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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早上。
香港,东区海提路56号,港岛中心三层3-304办公室,约莫70~80平方的空间里。
一个金发白皮,慵懒、略带贵气的女子抿着咖啡;一个长头发、黑直长,冰山似得女子皱着秀眉;一个因为气氛凝固,慌张不知如何应对的姑娘;以及一个趴在桌子上像条死狗般的小女子。毕业一年多的四个女大学生围在桌子前,似乎很苦恼地思考着什么问题——
“出单行本还是出杂志?”无精打采的女子,出版社的社长,陆玲玲向社员问道。
“为保证作者的发展,我觉得应该出单行本好哦。”金发女子,出版社的社员,实际上是出版社的金主,伊利莎贝尔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为了公司,应该出杂志。”敢于反驳金主的是黑直长,出版社唯一的工作狂王冰语。
引发这次讨论的元凶是放在桌面上的一封信,它是与最新的投稿一起捎来的。那位被她们最看好的漫画作者在信里写到【……收到你们及时发来的稿费我很开心,对贵社的发展也越来越有信心了。其实你们不用太在意合约上“单行本”的相关事宜,若是贵社的发展需要先在杂志上发表,“单行本”的事情可以延后到杂志发表之后……】
因为作家在信件上已经给予授权,而信件和email在法律中具有公认的法律效应,那么《钢炼》现在出杂志还是出单行本此刻都可以由上国出版社决定。小作者在信中已然把权利移交给了出版社。
杂志还是单行本?
这就是由王冰语对公司发展状态考虑,最先提出的上国出版社所需讨论的问题。
各抒己见后的伊利莎贝尔和王冰语都盯着陆玲玲,等待她一锤定音,然而这位懒散的社长却把问题抛给了凉子:
“凉子,你怎么看?”
“嗄?嗯,哦。那个”
突然接到社长踢过来的皮球,凉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公司给小梨木定有推销计划,在签约时就商量好要出64开的“加厚文库判(版)”。本子比普通本规格要小,但页数却是通常的两倍,大约300到400多页。这种版本体积小、内容多、价钱虽贵却性价比高,方便在读者群里普及和让FANS收藏。
文库版的内容通常是普通单行本一本半或者二本的内容,每本后面还会有名家的解说或是背景知识介绍等,有时也有作者专门为此题写的后记。文库版的封面注重设计,带有浓烈的艺术气息。可以用外国的街景或油画等艺术作品作为封面,极为适合读者收藏。
内容多、名家解说、作者专题!文库版是出版公司推销专属作者的不二法宝。
而小梨木正是一位签了10年卖身契的专属作者,照这几个月囤积的投稿来看,他居然还能在学习之余保持产量稳定,的确是一位很有潜力的年轻?应该说是幼年作者才对!
从最初一次投稿收到了60页漫画,去拜访时又收到了60页漫画,立刻打了9600元给小梨木。随后八月到十月,扣去中途速递的时间,小梨木发来了120页,共计240页。等这个月中他再凑够60页,月底发稿时就凑够一个单行本的页数了,到时候公司第一本漫画即可开始出售。
到底是出杂志还是出单行本,需要在那尽早决定下来。
“あの,为什么,出杂志,对公司有利,对小梨木有害?”凉子提出了个尖锐的问题。
上国出版社地处香港,又有两个中国人,因此官方语言也是中文。但她们时不时会说出些本国方言,不过这并不妨碍她们交流。
“那还用说嘛,我们征了三个月的稿就只有《钢之炼金术师》和《Q版三国》两部漫画能搬得上台面。”陆玲玲解释道。
“不是搬得上台面,是画得很好……”王冰语没有针对梨木,就事论事的称赞到,企图纠正陆玲玲的错误说法。
至于其他投稿来的漫画,画风好的倒是有几个,问题是内容太过粗制滥造,不知所云。叫他们重改还不愿悔改,在杂志“缺货”的情况下,上国出版社只能硬着头皮收了稿子。更有一些漫画有反zheng府的zheng治倾向,这会儿香港才刚回归祖国怀抱,若不想被当成风浪尖上的反对分子,最好还是像其他出版社那样拒绝他们的投稿吧。
因为上国出版社是新公司,而且还要出版新杂志,尽管努力收集漫画家资源,但毫无疑问肯定会遇到重重阻碍。上国出版社不得不为此烦恼,甚至想将一些完成度略低的稿件都编排到了杂志上。当然,为了不让首篇杂志遭到读者差评,她们将杂志计划进程一拖再拖,希望能征集到好的漫画。实在不行就只能由伊利莎贝尔出钱去挖一些有名有姓的漫画家,此乃下下之策。
“……如果把《钢之炼金术师》放到杂志里连载,肯定能提高杂志的好评度,最起码能获得‘什么嘛,这里不是还有一篇好的嘛’之类的评价。”王冰语向凉子解释道。话语中充满了对其他漫画作品的否定。
不少读者购买某本杂志其实就是为了看其中一段漫画,杂志的其他部分完全是附赠品。
“However~将精品放到糟粕里,就像精品提高了糟粕的品质,糟粕也会互相混淆视听。”伊利莎贝尔将自己的意见补充上去。
黑和白混合在一起,有可能让人觉得非黑即白,但也有可能让人感觉到“灰色”。出版社的读者群体不可能是一个或几个人,对某本杂志有偏见从而产生对杂志中漫画有偏见的人,数量群体也是非常可观的。
“‘Thismagazineisverybad——Itspublishershavesomeproblems——Editorshavelowvision——Theypickupthecodanimatorsarethesame这本杂志不行——它的出版社很有问题——编辑们的眼光很差——他们选上杂志的漫画和漫画家也一样差’如果被这样评价就糟糕了。”伊利莎贝尔并非只会花钱,她好歹也是港大学生,有自己的眼光和思考回路。
“那么,我觉得,安雅系正确滴,我们不能为公司,伤害小梨木。”凉子终于有了自己的看法,表态后还继续建议道:“杂志对公司有害,不应该创刊,应该延后。”
“吼吼!凉子雄起!凉子说得对,既然杂志有瑕疵那就等弄好了再发表嘛。”陆玲玲一下子来了精神,从椅子上坐直身子,眼睛里的懒散全部消失,“凉子和我决定先出单行本后出杂志,人数二比一。冰语,招人征稿就靠你了,多拉几个优秀漫画家回来,像上次那样去漫天下偷看他们的读者投稿。”
上国出版社是新诞生的公司,本身就没什么名气,基本上不会成为漫画家投稿的首选。梨木上投稿就是被她们挖来的,并且被上国出版社以120%的诚意,加上对待大师级漫画家的高价抢先一步把梨木签到手。
不过陆玲玲似乎早有腹稿,早就挖着坑等王冰语和凉子往下跳,造成现在“拖延创刊”的局面。
“社长,恕我直言,我们公司已经四个月未曾盈利了,第一个月是选办公室和装修,然后是不断的发征稿新闻和拜访作者,路费、工资、办公室租金、空调费……你认为我们还有多少资金可以挥霍?”王冰语罗列了一系列账单,这本是社长管理的事务。
高额账单正是王冰语主张在尽快在月内创刊的原因。有《钢之炼金术师》撑着台面,她估计杂志评价不会差到哪去。杂志一旦发表就会有盈利,她有信心通过宣传和规划,用第一期杂志的利润来维持出版社的收支平衡。
“安雅,我们还有多少钱可以挥霍?”
身为社长的陆玲玲居然自己用上“挥霍”这个词!
“Idon‘tknow,不够我再去打电话好了。”大财主伊利莎贝尔说道。
况且要支撑只有一个四人的公司,还有四人的“旅游”花销,她预支一下零用钱还是可以的。毕竟她是在发展正当事业,而不是在拿家里的钱玩嘛~
王冰语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她知道自己写好的计划书要全部推翻了,得从新再写过一份新计划。
“很好,公司发展势头很不错嘛!不是有人投《Q版三国》这么有趣的漫画了吗?嗯,虽然是四格的,但杂志也是从无到有的飞跃嘛。”陆玲玲从凳子上站起来,抬起一只手斜向天空说到,以显示公司正在蒸蒸日上。
啪——!
王冰语第二个巴掌拍到脸上,两只手捂着脸不想再看见社长了,沮丧道:
“社——!长——!《Q版三国》是和《钢之炼金术师》一起寄来的,画风虽然有点不同,笔锋却一样,而且投稿人明明白白写着是同一人——梨木啊。”
“诶——?!”陆玲玲好像真不知道似得惊讶道:“《Q版三国》的作者不是‘阿里’吗?梨木的笔名是‘断罪’哦”
“呼,我不管了!凉子你拿信一字一句的读给她听!”王冰语在陆玲玲的攻势下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不过正因为社长的废材,她不得不迅速振奋起精神,呲啦一声来开椅子,带着计划书回到自己办公桌更加卖力的工作起来。
陆玲玲眼睛闪过一道精光,嘴角挪揄的偷笑。伊利莎贝尔见况抿了一口咖啡,开始看起《钢炼》的最新原稿。
“嗨!是……”凉子倒是遵从了王冰语的指令,低头拿信没看到社长的诡笑,还真的拿起心来跟陆玲玲做汇报,“社长,实际情况是这样的,小梨木打算在不同的漫画种类上使用不同的笔名,以下是他信件的内容【致:上国出版社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