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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院中气氛和谐,喝茶下棋论诗文聊得愈见投契;杨若兮见状也是欢欢喜喜的指挥着翡翠和另外的一个小丫鬟捣腾着午膳,间或着悄悄转移点什么东西进珠宝店,等着找时间进去整理。
清康坊坊门的青石板路面上缓缓驶来了一辆四面用青色丝绸装裹的华丽马车,在从穆府门口经过之时,马车内突然传出一声惊咦!
“表弟,你又怎么了?”艾敬轩放下手中把玩的折扇,有些无奈的看着斜斜趴在座位上的玉瑾然,看他整个头都像是准备伸出淡蓝色的车帘,也伸手撩了帘子:“出门你要回清康坊也就罢了,偏偏要从东市那边绕着走,后背颠得疼了吧?你这是在看什么?”
“小和,你去问问,这里是不是就是上次照顾了爷一路的穆府?”玉瑾然对着车辕上的顾小和努努嘴。“若是的话你问下穆清风穆二爷在家没?上次一路照顾,说来爷连他长相都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在家的话咱们进去道声谢吧!”
顾小和应了一声,跳下车只管上前叫门,服从习惯的他根本就没想过自家少爷的行为是否反常。倒是艾敬轩惊得大张了嘴:敢情我们艾府照顾了你这么些日子连句谢都得不到,这穆府不过是顺带捎着你回京罢了你还专程带着伤来道谢?!
“少爷,穆清风公子在府上,你的伤?”顾小和犹豫的转身询问,不想自家少爷才有好转的伤势为着撑面子更加严重。
“那你先拿着爷的名帖去投去,爷再让表哥喷一回药,坐一会儿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玉瑾然一向标榜练武之人身强体壮,哪里会在乎这么点小痛,最主要的是,他不想听到有人说他什么长得比女人好看,所以应该娇气些。
“少爷……”顾小和再次犹豫的瞄了瞄玉瑾然不甚耐烦的俊脸:“这是开国侯府的马车,没放着你的名帖。”
“这样啊”玉瑾然顿了顿,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转,定在了艾敬轩的身上“表哥想必带着拜帖吧?不然给个证明身份的信物也行。”
艾敬轩失笑,这是吃定他了啊,也懒得和想着一出是一出的他计较,伸手拉开车厢后的小几抽屉,取出一张折叠好的拜帖,提了笔在后面加上玉瑾然的名字,递给顾小和之时回头笑得很是奸诈:“表弟,你这是承认是咱们开国侯府的人了吧。叔父知道后会很高兴的。”
玉瑾然这才想通其中三味,想象路悠冥那张温和面孔下的威严形状,没办法想到他高兴是个什么表情,甩甩头,心里早已认了那个舅舅,还是死鸭子嘴硬的辩驳道:“不过是借你一张拜帖而已,你要是喜欢,回头我送你百十张我玉瑾然玉少的给你,还懒得在前面铺上一大堆的名号。”
扔过装着云南白药的包裹“快点,帮我再敷点药。”
要说玉瑾然的恢复能力真的不是吹嘘出来的,白皙的皮肤上四天前骇人的青紫褪去了大半,流血的伤口也都结了痂,只要动作不大根本就看不出他曾经背上受伤颇重。
刚刚整理好衣衫,穆清风和穆清雅、穆清月就联袂迎了出来,本来穆元阳和穆元森都想要出门迎接的,但想着对方只是两个没功名的小辈,上门又属于私人拜访,只能在待客的蓝院心情忐忑的等待着。
穆元森略有些艳羡的拉住左右走动的穆元阳:“大哥,看来清风侄儿真的是入了开国侯府的眼了!昨日才回府,小公爷今日便到府上拜访,看来今后前途无限啊,咱们兄弟俩可以退居二线了。”
穆元阳抚着新留出的美须面露得意,想要谦虚又觉着太假,最终只堪堪维持住了没笑得太开怀:“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和元森你都老了,穆家是该出来个能接过我们俩手中事务的人了,不然等到清蓝三个长大都没个能拉拔的。”言下之意,这人就是他穆元阳的儿子。
穆元森虽说吃味,但也只能叹息穆清雅没能有那份学识和那份谈吐让开国侯府青睐,现下要做的便是让穆清雅和穆清风之间的兄弟关系更紧密些,免得穆清风吃肉他连一口汤也没得喝。
一番寒暄后分宾主坐下,玉瑾然伸着脖子不断的往院外看,以至于连丫鬟端了茶水往身边来了也没看见,等到鼻端蹿进那讨厌的味道时为时已晚。
“呕……”早膳的燕窝粥通通报废到了那丫鬟的身上。
那丫鬟正为着玉瑾然玉人儿一样的五官痴迷,措不及防下被喷得满身都是秽物,惊得失声大叫了起来,手里的茶盏也应声飞出,摔碎在了地上,温热的茶水溅湿了大片地面,吓得赶紧跪在玉瑾然的身前不住叩头求饶。
众人尽皆失色,艾敬轩更是面色大变的疾步赶到玉瑾然身边扶了他的肩,急问:“表弟,你是哪里有不妥吗?”
穆元阳吓得赶紧大叫:“快请大夫来!”光看艾敬轩对玉瑾然的紧张绝非出自做作他便知道要是玉瑾然在府里出个什么好歹,穆家一门也不够赔的。
“不用,不用!”玉瑾然一边用衣袖抹了唇边剩下的污渍,一边往后退了几步让自己不再闻到那丫鬟身上的味道,捞了桌上也不知谁没喝进口的茶水咕噜噜漱了。“许是这屋里人太多了有些闷气,倒不如去小院子清净清净。”
说罢,拖着艾敬轩大步出了房门,左右看了看环境,直截了当的命令了穆清风道:“早就听段兄说穆府的风景不错,你的清风院闹中取静,不如去那边坐坐。”
穆清风受宠若惊,连连点头,殊不知此时玉瑾然早已是在心里给他下了个“不过如此”的注解,至于想去清风院的原因嘛……,其实玉瑾然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买伤药还是为了去告诉那个女人这伤药效果不错,他玉少已然痊愈了。
艾敬轩今日是舍命陪君子了,不过也越发的好奇起玉瑾然的〖真〗实目的来,怎么看来看去,玉瑾然好像感兴趣的只有这穆清风一人啊?那他问喜欢是什么感觉又是针对的谁?
清风院一行并没有让玉瑾然如愿,一进院门他就觉着空气中的脂粉味、女人香真是太重了。没走几步就看见前方出现了一座六角凉亭,里面好几个年轻的年老的女人真聚在一起说着什么,玉瑾然不由的顿住脚步,黑白分明的眸子滴溜溜直转,想在一大群女人当中找出想看到的身影。
凉亭中,正是以吴采莲为首的穆清风妾室通房成员,这些人本来是打算等着杨若兮从牡丹院回来后给她请安的,谁知道杨若兮连院门都没进记直接带着丫鬟去了柏院,红枫、青柳和岳氏在株洲习惯了以吴采莲为尊,自然而然的就留在她身边陪着说些恭维的话;当然也是顺便的想挤兑挤兑杨若兮“亲手”提拔上来的丹朱和飘絮。
丹朱有大太太和杨若兮做后台正张狂着呢,没想到杨若兮又huā了钱买了飘絮回府,两人虽然一同住在西厢里却还是属于老死不相往来。飘絮怀着段皓庭的命令要“侍候好”穆清风,自然用尽了千般温柔、万般本事让穆清风今早都差点起不了床;在她这样的女人看来,能用青春牢牢拉住一个人的时候就要尽力而为的享受;至于以后,她和段皓庭还有份契约在,不愁老来无依;于是乎,在穆清风面前娇憨单纯的她私底下也是手段高超,和吴采莲等人斗起来不相上下。
那厢飘絮才不胜娇羞的露出颈脖上一长串吻痕直道昨夜累得狠了,惹得众女人咬牙切齿;这厢吴采莲就挺着肚子夸赞两个机灵可爱的儿子有多么得穆清风宠爱。
两人一个秀恩爱,一个秀子嗣你来我往好不乐乎,丹朱想了半晌突然拉了岳氏状似关心的问道:“岳姐姐,听说太太在二爷十四岁的时候就安排你侍候了,怎么这么些年都没得个孩子啊?”
那边飘絮敏感的捉住了众人的呆滞和吴采莲一霎那的紧张,抚了抚耳畔的发丝,转着娇媚的眼眸淡淡的补充道:“你说像我们这种女人是被喂了绝子汤也就算了,怎的你们几位中只见得吴姐姐一个接一个的生呢?”实则飘絮心里在打鼓,混迹青楼前就有资深的嬷嬷曾经授课说过,男子在十二三岁开始行精,但身子却是脆弱得紧,若是这时节被破了身贪欢,今后子嗣怕是艰难;丹朱不提倒也罢了,一提飘絮便联想到了许多。
“休得胡说,这证明我有那大福气!谁像你们一个个的什么出身?怕是有福气也不会落个奴婢、窑姐儿的身份了。”吴采莲白着脸,捂着肚子厉声喝道,气呼呼的站起身子准备离开,一眼便看见门口并行的三人,霎时愣在原地,也不知道穆清风听清这句话没有?
“既然有女眷在,那我们句不往里面去了吧!”玉瑾然才不管别人说的是什么,只知道没看到想看到的人,也没看到那人的奴婢,一时失望不已,转头想要离开之际却又瞧见了一道垂huā门静静的立在柳树夹道尽头,总归还是不甘心,领先大踏步行了过去:“这边看着倒还清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