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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甚悦?
穆清风当然悦了!那身衣衫、那身首饰且就罢了,那打火机和音乐盒在这个世界可说是无价之宝,再加上杨若兮特意留下来的另两个盒子和一本混编版的手抄诗词集;要是穆清风还不心悦,杨若兮就该找棵树吊死算了。
不过,她拿了这么一大堆东西给他可不是讨他一句“我心甚悦”的,她的目的远不仅于此。
穆清风被杨若兮依然冷然的眼神望得心中升起一道寒意,随之而来的便是几分狼狈,别开了脸,低声恨恨说道:“留在书房的东西便是我的,要是你敢胡说哪样是你的东西,休怪我即刻便写下休书。”
“二爷,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我还能说什么?”杨若兮不答反问,话里的服软还是让穆清风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压低了声音威胁道:“若是你好好听话,今后我穆府还有你一席之地,否则你就等着拿着休书被人送到城外麻姑庵修行去吧。”
这可真的算是威胁了!众所周知,麻姑庵是犯了大错被休女人的去处,穆清风这话的意思透出的不仅仅是休妻那么简单,他和大太太的谋划还真不可谓不毒!杨若兮心里不断冷笑。
两人说这番话的声音极小,也说得很隐晦,旁人根本就没听懂他们说的是什么;倒是远处栏杆边独坐一桌的玉瑾然见状生了闷气,他可是看不懂穆清风的得意和杨若兮的隐忍,只是以为穆清风亲近了杨若兮,心里越发气苦,不禁重重哼了一声,抬脚便将桌子边上的凳子踢到了一边。
“少爷,您这是和谁生气呢?踢疼了脚可怎么办?”顾小和不明所以的扶起了沉重的木头椅子,很是关心他的脚。
“玉少这是在担心待会儿交不出诗词文章来被郡主给赶出集雅楼吧?哈哈,你在楼下待着之时,本公子倒是不吝于再扔给你一杯茶水喝上一喝。”胡图身上穿着不知道谁献上的玄青色细布衣服,倒没刚才那种有碍观瞻的视觉冲击了。
玉瑾然都还没搭话,旁边自有想要巴结玉瑾然的人起身邀请到:“玉少,独酌无趣,不如来此聚上一聚,待得紫燕姑娘收了诗文再行分桌可好。”
说话的人玉瑾然并不认识,但见得现下二楼十来桌的客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合成了七八桌,就连穆家那席也添了两女一男三人,不屑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本少爷倒是要看看有没有人敢让我走!”
说罢,抬了一只脚踏上身边的一张木凳,一副目中无人的嚣张模样,惹得胡图又是一阵嘎嘎乱笑:“玉少啊玉少,你以为谁都像本公子这样宽宏大量吗?本公子看你还是赶紧把刚才帮你的那个蠢蛋给找出来,否则待会儿连个推诿的借口都没有。”
“你才是蠢蛋、糊涂蛋!小爷我行得正坐得直,何曾推诿过什么来,你瞧着小爷我是如何留在这集雅楼当中的。”玉瑾然指着胡图就是一阵大骂,看样子又想起身闹事,旁边的顾小和赶紧双手双脚并用抱得他动弹不得:“少爷,少爷,上次你在集雅楼大闹就被人逍遥王府的人给扔出去了,摔得你鼻青脸肿……”
玉瑾然听着顾小和这憨笨的家伙这么直白的揭了自己最不堪的老底,特别是眼角余光竟然发现杨若兮投来了带着笑意的眼神,气得七窍生烟,满面通红,眼泪都快下来了,“顾小和,你给小爷我住口!滚!滚出去。”恼羞成怒的玉瑾然顾不上胡图了,先把身边这没眼色的奴才给赶走再说。
可是已经晚了,不但胡图,那些先前才接了他银票的家伙们也笑得前仰后合、乐呵得紧。穆清月和穆清风也忍俊不禁,忍笑忍得很辛苦,反倒是杨若兮根本就像是没听到这番话似的,当然,她也根本没用“笑意”的眼神看玉瑾然一眼,那时候正好听到凑到桌边的那位落第举人说起会试第一名的人叫杨思什么,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硬凑到穆家这一桌的是一个母亲带着一双儿女,自我介绍姓方。那叫方信的男子二十三四岁,来穆家这边凑桌子的时候期期艾艾,原来他虽然也是这次参考的举人,却是不幸落第了,看了榜上得楼来后又听母亲和妹妹说起三楼彩蝶郡主之事,顿时想走的也不愿走了,但又自知资质有限,怕一首诗作拿上去立刻就被轰出集雅楼,那才是个大笑话,只好腆着脸来求着这桌出了两个贡士的来拼桌子。
穆清月可有可无、穆清风正愁着才名没人往外宣扬,借着给穆瑶娘找个伴的理由,硬生生同意了方家三人的拼桌要求。原本杨若兮还觉着可有可无,谁知道这方信一坐下来就带给了穆家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会试第一名的人是青州一路考上来的,姓杨,名思什么没看清!
“是不是叫‘杨思睿’!”杨若兮喜不自胜,生怕自己只是漏听,恨不得现在飞下楼去看个清楚。
“对对对,就是叫杨思睿。”方信恍然大悟,“你怎么知道的?”
穆子墨忙唤了侍墨道:“你赶紧下去看看杨家几位少爷的名字可在榜上!”
说来这些事情该是穆清风派人来做,但他现在满脸的惊愕,还没回过神来,“真的是青州杨思睿?你没看错吧。”
“当然没看错,我的眼神好着呢,只是一时想不起来那个字叫什么而已。”方信摸了摸头,“哦,我还想起来了,上楼的时候遇到东边那些举子,他们好像说这个杨思睿还不到十六岁,祖籍在阴州,这次阴州姓杨的好像还有三个贡士来着,该不会这四人有什么关系吧。”
轰隆隆——
又像是一道炸雷在穆家这一席乍然响起,穆清风已是目瞪口呆,柳姨太太更是下意识捏紧了穆瑶娘双手,她一直便有打算让穆瑶娘嫁给杨若兮的兄弟,杨家虽然是落魄了,但终身只娶一妻的家规真的是每个女人的向往。这下子更好了,一门四贡士啊,就算殿试下来全都弄个同进士出身,配穆瑶娘这个庶女也不算高攀了。
穆清月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穆清风,瞧吧,幸好我劝你和爹爹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了吧!“清风,还是先写诗吧!子墨也写。为兄虽不才,对这诗文一道虽不甚擅长,但也愿抛砖引玉,绿叶红花,不如我做个垫底的绿叶吧。”
楼上人的时间观念挺准确的,巳时刚刚过半,五个丫鬟迤逦而下,同样是紫燕为首,“请诸位将诗文交给奴婢姐妹几个吧!若是没有作诗的公子先请离座,集雅楼不欢迎不学无术的人。”
五个丫鬟也是看到了在场诸人竟然大多是挤做一处,生怕作出来的诗入不了八雅的眼,还算有几分自知之明的,蓝燕在看到玉瑾然一人独坐栏杆边,且两手空空时,眼角眉梢的笑容尽皆隐去,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凑到紫燕耳边小声说道:“玉少那边的诗我亲自去拿。”
“妹妹,你刚才在上面奋笔疾书,感情就为了现在?”紫燕了然的看了眼玉面朱唇的玉瑾然,姐儿爱俏,这青燕是春心萌动了啊!不过比起臭脾气没文采的玉瑾然,紫燕倒是看到了一位不错的少年郎。比玉瑾然可稳重多了,看着也玉树临风、富贵逼人,特别是他那声冰蓝色的衣衫,更衬得他丰神如玉,再看他奋笔疾书,霎时诗签上就出现了两首诗。
两首?!对穆清风笔下不停,眨眼间便是两首七言绝句出现在了诗签上,在人人绞尽脑汁想一首让人眼前一亮的诗出来之时,他云淡风轻、成竹在胸、尽情挥洒的模样分外的惹人注目。
“玉少,您的诗……”蓝燕这时候已经站在了玉瑾然桌前,借着身体的遮掩,让手中香喷喷的诗签出现在了玉瑾然眼前。
玉瑾然靠着椅背微微后仰,因为栏杆外耀眼的阳光微微眯起了黑白分明的星眸:“诗什么?爷我不会作!”
蓝燕满眼的痴迷,玉瑾然的漂亮无疑让少女春心无法自拔,情不自禁上前了一步,“奴婢不才……”已经帮您写了一首!
可惜后面这句还没机会说出来,玉瑾然便将桌子一推,那方桌沿直接就退得她退后了好几步,腹部的痛楚让她泪睫于眶,“玉少……”
“喊什么喊!爷就是没作诗!让上次那些人出来啊。”玉瑾然有恃无恐,双手环胸冷冷的盯着那只是碰了碰的蓝燕满脸的痛楚,难免的,又想起背后受伤却是一声不吭的杨若兮,简直没有可比性。
“哈哈,玉少,难道还等着让人打出去不成!”胡图那桌有人收了诗作,胡图小侯爷内心大定,又有精神嘲讽起玉瑾然来。“要是你识相的将礼物还给本少爷,本少爷倒是可以在诸位姐姐面前帮你说项两句,容许你算在我们那一桌。”
“切,谁稀罕!这集雅楼二楼小爷还不想待了,同你在一处简直就是贬低了小爷的格调。”玉瑾然好整以暇的翘脚在椅背上,只要没女人靠近他,他才不会露出如临大敌的样子来,“还有,你那衣服就在那地上,什么东西自己去找找!别冤枉别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