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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杨思睿在清心殿内跪听皇帝训话之时,就在京城乐康坊最大的一处宅子里也正有一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人便是李顺!上首端坐的、面沉如水的便是李顺的顶头上司,也算得上他的女婿玉朝云!
就在李顺身前的地上,一套价值不菲上好的内务府官窑白瓷茶具被摔得粉碎,褐黄色茶汤在李顺身前晕出一大滩水渍,在打磨光滑的黑色地面上缓缓流淌,也浸湿了李顺宝蓝色的织锦长衫,但他却是丝毫不敢挪动位置,唯有深深埋下他的头颅!
“好你个李顺!这一遭,你可是要陷玉家入绝境了啊。”摔完了茶具,玉朝云犹自不解恨,久经风浪的他此时也是乱了方寸。
“大掌柜的,小的真的看见长公主献上的那观音像是瓷器啊!不敢对大掌柜有所隐瞒。”李顺说话之时语调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停顿,也就是这小小的停顿,玉朝云敏感的捕捉到了不同。
“看到?难道你进宫去见识莲座观音像便是‘看看’!”
“那可是御用之物,小的怎敢拿在手中细细观看?内务府的匠人还是皇上御用,只因为那韩前辈摸了摸观音像便被打折了右手扔出皇宫,小的……小的……”李顺忙不迭的讲述自己的难处;当时那一眼他的确以为观音像是用瓷器烧制,可接了这活儿找画师绘制了观音像交到窑厂师傅手中才知道这么精致的观音根本就没法烧制出来;特别是他形容中的那种色彩,更是被人嗤之以鼻,道想要烧制出那种颜色,哪怕是烧瓷祖宗再世也是没法达成。这才想起在元丰号门口韩千手的那未尽之语,当时他是亲手摸过那观音像的,自然知道是何材质。
“那你现在知道了?”玉朝云阴沉着脸,一根手指不断的绕着腰带上垂下的丝绦。这表示他的心情处在将要爆发的边缘。
“知道了,小的昨日重金买通了内务府的一个主事,得知长公主雕琢出玉像的玉石便是出自皇宫,曾经……曾经拿给韩前辈看过。”在玉朝云面前,李顺知道自己没办法隐瞒什么,也最好不要打着隐瞒的主意,要是被查出来,依着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定然会千百倍的折磨自己和家人。
“韩前辈?”玉朝云哼了一声:“你可别告诉我,你口中的这位韩前辈便是曾经在元丰号门口等着让你给口饭吃的那个老者。”其实玉朝云已经知道了结果,但他不会承认他的失策。只会归结给李顺和李顺的女儿李氏。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今日已经派人四下打探韩前辈如今的去向。”李顺还能说什么?只能不住的磕头,双手撑在地上的瓷器片上,被锐利的瓷器扎出一道道血痕。却是不敢有半分埋怨,谁叫他存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害怕韩千手在玉朝云面前出现会威胁他元丰号大掌柜的地位。
“丰管家,”玉朝云冲着门外唤了一声,待得有人应声而入后命令道:“立刻想办法打探出长公主在进献莲座观音像前出入了哪些地方?这些地方哪里可能有玉雕大家。”
“是。小的知道了。”三十多岁的丰管家目不斜视,得了命令后头也不回的直接出门便走,远远的,似乎听见他在向谁请安。
“老爷,听人说你冲着李掌柜发了好大一通火,这是在干什么?”原来。是玉朝云的妻妾听说他竟然冲着宠爱妾侍的父亲发了火,纷纷前来探听消息来了。说话之人乃是玉朝云的填房文氏,今年不过三十岁。眉目婉约、上了淡妆,着了一身庄重的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不看她眼底的幸灾乐祸,倒也当得上她户部侍郎千金的名头。
在她身后紧跟着的一位美貌少妇身段颇好,一身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衬得腰肢绵软。一双上勾的桃花眼原本还泛着媚意,见着地上李顺的狼狈模样时变成了惊慌失措。大呼了一声:“爹爹!”三两步便赶到了李顺身边,试图伸手将李顺从地上拉起来,并转头看向上座那冷着一张俊脸的玉朝云:“老爷,爹爹毕竟是长辈,难道你就不怕折寿么?”
“住口!”李顺从来都知道玉朝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最清楚 ,女儿的受宠并非因为玉朝云爱俏,而是和他李顺在首饰制作方面的得力有很大的干系,“大掌柜的,敏儿只是个奴婢,刚才是她僭越了;还请大掌柜的看在临然的份上原谅她一回。”
“是啊,老爷,妹妹还小不怎么懂事;都是我平日管教不力。”文氏眼中含着嘲讽淡淡的坐到了玉朝云的右边空位上。
后面跟着的两位姨娘,一个看起来年纪颇大,身材微微有些臃肿,姣好的脸蛋上却是张了一双三角眼,总给人一种闪着淫/光的错觉;她身上穿着一件和年纪身份不怎么相符的盘金彩绣棉衣裙;这是当年柔嘉公主身边的三等丫鬟柔兰!后面便有来自异域的高鼻深目美人儿招月和青楼出身的心莲。
这些便是玉朝云在柔嘉公主死后一口气纳下的一妻四妾。文氏给他添了长女,如今十三岁的玉宛然;嫡次子,十岁的玉珏然。李氏生了庶长子玉临然,今年五岁。柔姨娘二十岁之时才被玉瑾然纳在身边,当时还是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以至于玉瑾然基本不去她院子,至今没生养;招月姨娘是生意场上伙伴所赠,贪新鲜宿了几日后,添了如今才三岁的庶女玉美然;最年轻的的便属莲姨娘,今年不过十七岁,是某青楼的红牌,被玉朝云长期包场,有孕后从后门抬进了府中,谁知她没那福分,在六个月时摔了一跤滑了胎,刚刚养好身体后不久。
李氏自从进了玉家门一直便顺风顺水,文氏虽是侍郎府出身,但限于官家小姐的矜持贤惠,心底哪怕恨死了府上的这些个妾侍,表面上还是贤惠的打理府中的一切。李氏命好,有个手艺和手段都不差的父亲,以至于玉朝云亲自和文氏打过招呼,所以李氏倒是不知道文氏对她的客气不过只是暂时隐忍罢了。
这次难得听说李顺犯下了大错,文氏如何不借机带着另外的妾侍来踩她一脚!劝完了玉朝云后又假惺惺的唤了李氏道:“李妹妹先别急,李掌柜可不是咱们玉家的奴仆,他只要不想跪,难道咱们老爷能强迫他跪着不成?”
“爹,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给老爷跪着?您可是临然的外公,这都成什么样子了!”李氏貌似还看不清形势,依旧扯着李顺试图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嘭——
玉朝云,一巴掌拍在了身边的实木方桌上,俊逸的五官扭曲到了一处:“让他跪!他不但该给我跪,还应该给你们每个人都跪上一次!就是因为他的疏忽,也许十天后整个玉府便会落个满门抄斩!”
玉朝云这是真的气急了!虽然一连串解救措施做了下去,但他却是知道于事无补。玉石雕琢本就是一件极为耗功夫的事情,就算是简单的制作一只手镯也要经过无数的工序,而一座玉石观音像,除了宫内的那一座,这外间何曾听人说过?如何下手?如何雕琢?元丰号的那几个匠人早在听了玉石观音像后便聚在一起研究了许久,可都是毫无头绪。
“怎么会如此严重?”文氏也是慌了,刚才她只是听耳目报了玉朝云冲着李顺发火,却是不知为了何事。
玉朝云听了她担忧的语气略略扫了她一眼,想着她身后还有个户部侍郎的父亲,也许能帮着想些什么办法也好,便压了压怒火,冷声回道:“李掌柜好大的脸面!三日前被宫里的贵妃娘娘请到圣上寝殿观看玉石莲座观音像。”
“这是好事啊!”文氏柔了眉眼,能被贵人看重元丰号掌柜的手艺那是荣耀。
“只是看看倒也罢了!贵妃娘娘让元丰号做出个一模一样的来;这厮倒是自以为是以为咱们元丰号有多大的能耐,竟然自作主张许下了十日之期!十日啊!现在倒是知道七日后根本没办法献上观音像,特意来府里请罪来了。”玉朝云自己说着也开始笑了,不过笑得有几分悲呛;“请罪又用么?如今多少人盯着玉家倒霉好给他们让路?这下倒好,直接便给人送上了把柄。别说是这劳什子商会会长,便是这府邸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
“老爷,我这就回一趟娘家,问问我爹这事儿怎么办?有你在商会会长的位子上,至少每年交进户部的钱粮便不会少,爹爹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文氏也顾不上责骂李顺了,着急的起身就要安排回清康坊的娘家。
“换了人做会长也是一样的交钱粮,说不定还更多;”玉朝云摇了摇头,随即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也罢,你带着珏然和宛然回去住上些日子;如果再过几日还是没办法做出观音像来,我自然会送一封放妻书到侍郎府,你……好好照顾孩子罢。”
“老爷……那我们呢?”其余人顿时急了,屋内顿时一片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