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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相邀,就算真的没三两墨水也得逼出点货来!再说穆清风自从琼林宴上即兴将这首诗写出来之后便发觉了要遭,后来也是翻阅了不少诗书,好歹也真的得了后四句,见着洛千蝶娇媚的小眼神,哪里顾得上后四句是否经得起仔细推敲,也不提笔泼墨,摇头晃脑便念了出来:“若耶溪旁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日照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袂空中举。遥目往昔灯影处,翩翩少年郎依然。深悔当日未共语,嫁衣恐做她人许。”
在此同时,杨思睿也将写好的诗句交到了云崖手中,笑望了穆清风一眼,“穆二公子这后半首诗句的意境和前半段似乎不怎么相合,这平仄听着也不怎么工整啊!”前半段在“笑语”,后半段怎么就在“悔恐”了。
洛千蝶虽然也有此想法,但她又怎会揭未来夫君短处,相反还要处处维护,闻声转向了云崖:“云公子,不知道咱们杨状元补上的半首诗如何?穆二公子专美于前,这后半首像我和卢妹妹这样驽钝资质的人还真不敢献丑。”
坐在她身边的洛天昊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半句未说,只是阴沉着脸拿探究的眼神盯着杨思睿不知道想些什么。
“若耶溪旁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日照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袂空中举。岸上谁家游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杨。紫骝嘶入落花去,见此踟蹰空断肠!”云崖将杨思睿的诗句大声念了出来,不禁拍案叫绝:“这后半首诗句不得真是妙哉!前半首时将精心装扮的采莲女在若耶溪嘻戏自得的旖旎场景写得犹如亲见,这后半首用岸边的游冶郎的爱慕用来反衬,相辅相成,犹如一人所作!相比之下我这半首倒是不好意思拿出手了。”
这话倒真是说对了,整首诗不就是杨若兮抄袭了人真正诗仙李大人的《采莲曲》!当时因为急着让穆清风凭借着诗词讨好洛千蝶。她反正是将脑海里记得的诗句照搬了好几十首。当然,这中间有的诗句是只写了半首,有的则做了些改动,没想到穆清风好巧不巧的就撞上这只抄了一半的《采莲曲》;也活该他倒霉,正好给了杨若兮一个看他笑话的机会。
杨若兮上了二层之后低调的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穆清风脸色的变幻她是看得一清二楚,顺道的,也将洛千蝶的挣扎不忿看在了眼中,洛千蝶身边洛天昊盯着杨思睿那探究的眼神也没错过,凤眸中光芒连闪:杨思睿曾说过。他们几人只在琼林宴上小小露了一面,而且当日风头都被穆清风一个人给抢了干净,照例说今日认识他们几人的也没几个。怎的洛天昊看他的眼神如此阴鸷?
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不过看穆玉娘那不忿的神色和洛千蝶急于维护穆清风的态度,估计和洛家也没什么美好的前景,平日里防着点便好,现在担心又有什么作用!念及此。松了一口气,转开了目光,绿树繁花、亭台楼阁在层层叠叠的山石之上让人顿时为之眼前一亮,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萦绕心田。
姚凯离她不远,就连写诗也是心不在焉,瞧见她一副放开了心胸的坦然模样。不禁笑着将他补上的半首诗念了出来:“既然思睿珠玉在前,我这后半首权当博诸位一笑!……柳岸骅骝嘶鸣处,谁家年少美如玉。低回踟蹰声渐悄。回桨频频望春堤。”不得不说,除开杨思睿的妙笔,穆清风的那半首还没姚凯这半首节奏明快。这意境也算差强人意。
现下榜眼服输,探花郎穆子墨早已弃权,一首《采莲曲》让不少人心里翻腾着无数的念头!云崖将诗句回味了几遍后犹豫的看了一眼杨思睿。他怎么觉得这首诗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能写出来的呢?最后那句简直就是个中年大叔叹息时光飞逝,少男少女年轻朝气的意境?
杨思睿若有所感的冲着云崖眨了眨眼睛。对姚凯抱拳说道:“姚大哥说笑了!思睿的诗才哪有如此高妙,都是以往顽皮多翻了些家祖的诗稿,这半首还不知道怎么就冒出来了,幸好能合上。”他这话说得含含糊糊,故意给人营造了不少想象空间出来。有的事情聪明人多想想也就能猜出不少答案来,又何必说的太白。
相较于云崖的怀疑,艾敬轩和姚凯看穆清风的眼神便是红果果的鄙视了,“若耶溪”这个词不够,由杨若兮的亲弟弟补上这后半段,再从意境和词句上猜测,这首诗还真的是旧作,且似乎还是位年纪大之人的旧作。凭着穆清风和杨家的关系,想要得到杨家人的诗稿还不是轻而易举!不过这些事情都是猜测,哪能宣之于口,这二年抄袭剽窃可算是文人大忌。
穆清风此时的脸色变幻不停,真想就地挖个地洞钻了进去,还要勉强维持着微笑对杨思睿拱手道谢,谢谢他补足了一首好诗!穆玉娘大字不识一个,只知道自家二哥被那个丧门星的弟弟抢了风头,心里的不忿升到了最高点,好在穆清风先前的警告余威尚存,只得拉着洛千蝶的袖子小声哼道:“要不是二哥前些时日去了南山捉活雁受了凉还未痊愈,哪里轮得到一个小孩子出风头。”
抓活雁干什么?当然是给洛千蝶送聘礼了;顺和朝也有活雁为媒的传统,展耀辉是个武人,向洛舞蝶求亲自然猎了活雁,为了不让洛千蝶觉得遗憾,穆清风这个文人整整在山林间守候了一个日夜,这才抓了两只活雁;穆玉娘这几句漫不经心的嘀咕停在洛千蝶耳里自然受用,带着羞意斜睨了穆清风一眼,眼中的意味让穆清风大呼侥幸,总算没被杨思睿给搅了局!
但与此同时,他也在心里暗暗决定,待会儿便找机会先坦诚杨若兮的身份,以免节外生枝!
余下之人虽然于诗词一道不甚精通,但看人脸色的眼色还是不错的。惊疑不定的眼神在穆清风身上扫了一次又一次,今日之后,想必穆清风“诗仙”之名便要被人所质疑了,也不知道他还能否挽回一点颜面。
总归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贬损,穆子墨知道自己不日便要远走,柳姨太太说什么也不愿跟着他去青州上任,以后还要靠着穆家人多多照拂;微微一叹,故意和身边的穆清雅说起了离别伤怀,胡图和袁熙两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就坐在穆子墨的身畔。正不想听劳什子吟什么诗,听穆子墨和穆清雅说的小声,唯恐风头被别人抢去。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了昨日朝堂上的安排。
顺和朝想要入朝为官无非就只有两种途径,其一正是日益被顺和帝看重的科举,其二则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到了年纪经过简单的考校便可入朝;洛天昊、展耀辉、艾敬轩之流便是如此在朝廷里领了不大不小的职务。昨日皇帝做了大肆的人事变动,几人中自然有人忧来有人愁。
云崖和袁泉分别是上一届科考的状元和榜眼,两人也是一同进了集英殿做编撰。如今袁泉虽然还是在集英殿,但好歹官升一级;云崖虽然升了两级,却被皇上大笔一挥给派到了偏远的青州,此举让一直被压了一头的袁泉很是快意,听到有人惋惜云崖将要远离京城,京城八雅即将天各一方时不禁假意叹息道:“云兄。令尊多年来一直对圣上忠心耿耿、鞠躬尽瘁;在皇上面前也能说得上几句,不如回府请令尊上奏朝廷,让你得以继续留京。届时看在咱们多年好友的份上。家父、逍遥王、果敢王和开国侯定然能帮你说项。”
云崖何尝不知青州的差事苦寒,无奈皇命已下无可更改,不曾想今日又被袁泉揭起此事,真真气闷不已;苦笑回道:“劳袁兄记挂,青州刺史可已是五品正官。五品俸禄已经比现在多了不少,去青州那地方也好。至少不像京中花费这么大。”言下之意,我的品级比你高,我的工资也比你高。
卢芳菲听着心里也是一苦,偷窥了一眼神情淡淡的穆子墨,强笑着补了一句:“青州有什么不好!我家祖父曾说过青州、蛮州占地乃是顺和各州最广的两州,去了之后那可是大有所为,若是像杨刺史那样有所作为,还愁升官不易吗?”
“那也要有所为才好啊!蛮州已经被人家杨刺史一力收服,他倒是连升了三级,你们现在过去还有什么利益可捞?”胡图虽是纨绔,这眼光倒也算毒辣,只是不知道是他家父亲浅见还是他自己的。
“胡小侯爷此言差矣!为人臣者自当为君解忧。皇上派了云大人几人前往定然也是为当地两州百姓所想,岂可为私人谋利益?青州百姓生活困苦,蛮州百姓茹毛饮血;正需要年富力强之辈前往,带领两地百姓安居乐业。皇上垂怜,远在庙堂忧之社稷,是青州、蛮州两地之褔,也是天下万民之褔。云大人学贯古今、卢小将军武艺过人,派他二人协力打理青、蛮两州,皇上可谓是用心良苦!”杨思睿品性至孝,如何听得有人如此贬低杨逸杰,当下正了脸色大声驳道。
铿锵之语从这么个带着稚气的俊俏少年口中说出,一时让画舫二层大多数人又妒又羡的眼神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杨公子这话倒是说得不假,那为何本世子听说昨日朝堂之上皇上让诸位进士踊跃请命前往青州却不见杨公子你的身影呢?今日有何脸面在此教训别人?”就连妹子妹夫被人质疑都神色不动的洛天昊这时候倒是开口了,一开口便直接针对了杨思睿,说了一半故作恍然大悟的叹道:“也对,那位杨御史可是咱们新任枢密都承旨的嫡亲父亲,这么维护也是天性使然!不过啊,你们父子倒是来京城一家团聚了,云兄和卢小将军此行却是要和家人天各一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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