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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若兮要东西的话才刚刚出口,刘氏的眉头就高高扬了起来:“若兮啊,你可别转换话题!如今你杨家几个兄弟倒是有了好出路,你大舅年纪大了也不说了,不如让郡主给你表哥安排个什么官职吧!”
“舅母和表哥说话之前可要想好了!思睿和三位哥哥的进士之位可是圣上钦点,爹爹能得以升官回京那也是功在朝廷,你们这么轻易的就抹杀了圣上的英明决定,岂不是……”
欺君两个字还在喉咙打转就将韩大山给吓了一大跳,“若兮可别这么说!你舅母可没质疑什么。”
杨若兮算是看出来了,这舅舅人老实憨厚,是个胆子小,不思进取的;舅母和表哥心比天高,什么都敢想上一想,不过见识嘛,也太有限了。
“舅舅别怪若兮生气,若兮和穆家二公子早在三年前便已和离,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这些年谁见过和离了还大张旗鼓昭告天下的?”杨若兮从鼻子里不屑的哼了一声,“至于表哥说我用正妻之位给杨家仁换取荣华富贵,那更是无稽之谈;要是逍遥王能那么大的权利左右朝廷的安排,那为何没把他女婿穆清风给点成状元、榜眼什么的,反倒是落了个二甲最后一名!”
有点脑子的人也能想到这一点好不?也不知刘氏和韩磊的脑袋是什么东西做的。
韩大山闻言愣了愣,呆呆的问杨若兮道:“和离?怎会和离的?好好的穆二奶奶不做,你怎的就和人家和离了呢?”
“哎呀,真是可惜了!若兮怎么这么没福分?”刘氏轻轻拉了韩大山一把,“是吧,大山,妹妹和妹夫不在京城,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可不能看着你被穆家这么欺负!”
韩大山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孩子他娘,那可是朝廷四品大员,还有个逍遥王。”
“爹,您怎么这样?”韩磊眼珠儿一转也是计上心头,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让杨若兮都以为他是真的在给她打抱不平:“天子脚下,这穆家怎会如此无耻!表妹别怕,表哥这就上逍遥王府给你讨回公道去。”
看他眼珠子乱转的样子杨若兮估计这人指定是想到了怎么利用她的身份去讹逍遥王府或是穆家一笔,杨若兮对那两家没好感,但也至于让他败坏自个儿的名声,再想起韩磊和刘氏对韩千手做的那些事。眼神不禁沉了沉,“那就多谢表兄仗义了!正好,逍遥王府派了人就守在府外街面上。慎哥那日刚刚想去穆府帮妹妹问个准话就被他们捉住打了一顿,如今身子未好便被逍遥王府举荐给皇上外派去了蛮州;表兄身上没什么功名,看上去又身强体壮,想必能冲出去直达天听为我喊冤!”
说着说着,杨若兮一改方才进门凌厉之相。就像是找到了依靠似的越说越来劲:“若兮也苦啊,早知道穆二爷有今日的福分,三年前为何要自请下堂,如今什么好处也没得到,就连嫁妆铺子也没剩下一个,若不是圣上御赐的这座宅院。若兮可要无家可归了!如今看舅舅、舅母如此为若兮着想,这被人守得铁桶似的宅子不住也罢,这就收拾了行礼跟舅舅回府吧。”
“这……这。你说有人就守在外面?”韩大山瑟缩着往外看了看,隔着高墙阔门哪里能看到外面的街道上有无可疑人物在走动,“这儿可是平康坊!”
“平康坊怎么了?”杨若兮见韩磊和刘氏没开口,似乎在斟酌着什么,又往上面浇了一勺油:“逍遥王是怎样的人家。如今的穆家又是怎样的人家;我杨若兮可以不要脸面,他们也不要脸面了吗?为了怕我破坏两家八月二十的联姻。没听说我家爹爹明明升了官也没办法在短期内回京么?”
杨若兮在赌,赌韩大山和韩磊的身份想要知道朝廷上的准确动向很难。
果然,此话一出便看见韩磊的脸色就变得不那么好看了,韩大山或许真的和韩氏还有几分兄妹之情,可这份兄妹之情在和自家的生命荣辱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一些,看脸色已经开始后悔今日没问清楚就急急忙忙进门的举动了。
“若兮,你真的早就和穆清风和离了吗?”刘氏想着清康坊的那所小宅子,破旧的院墙看着是很落魄,但好歹那也算是穆家的产业啊,她就不信有谁那么傻,竟然连和离后的媳妇都留在家中。
杨若兮是和穆家统一了说辞的,想也没想的便点头回道:“是啊,也是穆家老太太和善,留着我在她的院子里潜心疗养,待听得思睿几个因着没银钱交给舅母被赶出了韩府,还大发慈悲的拨了一个院子给若兮,不然还只有看着哥哥弟弟流落街头了。”
说罢,又对着刘氏悲悲切切的行了一礼:“舅母,你看这偌大的府邸就刚才你们看到的两个下人和我身边的两个丫鬟,日子全靠我所剩不多的嫁妆撑着,前几日我就想到舅舅家请舅母加以援手来主持这一府的事务,可惜思睿总是用他那什么书生气节教训我,不准我扫了他的脸面!今日既然舅舅、舅母上了门,若兮可就大胆的求舅母一件事。”
刘氏听这意思怎么有些不对劲儿,先诉起了苦:“若兮啊,舅舅家也艰难啊,有那么大一家子要养,你表哥都快二十还没说亲;你舅舅在内务府做个小管事有多少银钱,这些年若不是我的嫁妆银子养着一大家子,咱们都喝西北风去了。你也别怪舅母收了杨家四个侄子的几件衣服,那些衣服都太鲜艳了,哪里有我给他们做的棉布衣服穿着透气。”
杨若兮撇了撇嘴,继续装模作样道:“慎哥他们的衣裳银钱、笔墨纸砚你收着也无甚关系,可他们几人带上京城的书籍里面还有不少是孤本古籍,一本就能卖上百两银子,还请舅母送还给我们吧,也好去了当铺换点银钱。”
“一本上百两银子?”刘氏被这个数据惊呆了,那些书籍她也不懂,一股脑都交给了韩磊处置,若真的是一本上百两银子,那可是好几千两啊!“磊儿,你给娘说去的什么地方卖的那些书?怎的才卖了二两银子,老娘得去讨要回来。”
韩磊也是愣了愣:“娘,不说是你,回去后儿子都要先去砸了那墨香斋!难怪那小二还请了掌柜的出来,原来那些破书这么值钱!”
娘俩就为着书籍没卖着好价钱肉痛不已,没注意到杨若兮眼底闪过的寒芒。
“什么,表哥是说将思睿他们那些古籍孤本都给卖了换钱?韩府难道缺钱到了这个地步!”
是啊,韩府怎的缺钱到了这个地步?需要卖掉亲家家里子侄辈的衣衫、笔墨?韩大山看向娘俩的眼中带着了悟,他也说,杨家几兄弟怎会在韩家住了些时日便搬离了,想必是自家这刻薄的婆娘和混账的儿子作祟。
“韩磊这些天没去内务府上工吗?怎的什么事都有你掺和!”韩大山这时才想起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内务府学徒虽然休沐的日子相对多些,可他不知道叮嘱了韩磊多少次少出宫,多陪陪他三爷爷。看来这混账东西又拿这些话当了耳边风。
“他爹你凶什么凶!幸好咱们磊儿前些日子没去内务府上工,否则就要跟着你那倒霉的三叔落了个凄惨收场!我今儿可是告诉你,磊儿不去做什么学徒了。”今日韩大山一回府还没怎么歇息就被刘氏急巴巴的弄到了杨府,两口子有很多话都还没沟通,倒是将杨府当成了他们的内室,旁若无人的便吵了起来。旁边韩磊一副赞叹的样子猛点头,韩芳的头却是压得更低了,杨若兮听着这个话题也不插话了,稳稳的坐回了椅子想听听这娘俩又是怎样颠倒黑白哄骗韩大山的。
“你说三叔怎么了?”韩大山人虽然懦弱胆小了点,但至少提及韩千手的时候脸上还是闪过了一丝担忧。
“三爷爷他触怒了宫里的贵人,被打残了右手赶出了皇宫。”韩磊代刘氏回道:“那日若不是我正好在家中陪着生病的娘,说不定也被迁怒责罚了。”
“那我问你,你三爷爷现在在哪?这些年他存在咱们家的银钱也不少了吧,接他在家颐养天年可是我做侄子的职责。”韩大山总算没有全糊涂,说了一句人话。
可惜这句人话没等到暖和就被刘氏一盆冰水给淋了下来:“你养着?你可知道他得罪的可是宫里的贵妃娘娘!被丢出皇宫后人就不知道被拖到哪儿去了。磊儿为了找他,把他放家里的银钱都给了人疏通关系,还倒贴了家里不少银钱,你有本事,你去找找他给我看看呀。”
“你明知道我只有两日休沐时间,我要到哪去找?”韩大山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闷声在那儿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
“韩大山,我可是和你说清楚!你三叔终身未娶,虽然侄子给他养老送终也是应当,但你要记着,他不止你一个侄子!”说来说去,刘氏就是不想花费自家一分一毫,她心里真肉痛刚才杨若兮说的那一百多两银子一本的破书。
“可他老人家只收了咱们儿子一个学徒啊!”韩大山可是知道徒弟给师傅养老天经地义,何况老人家二百多两银子的养老钱也足够过上好些年了,只是现在他老人家到底是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