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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娘,我明天去北地,王得财和秦家在徽州布局,我便到北地去撒网。”罗文谦冲着贞娘道,眼神中也有一丝锐利,这一场是王得财跟李家的对决,但同时,也是他罗九跟秦家的对决。
“那罗大哥一切小心。”贞娘不由的叮嘱,她也清楚,这时候是关键的时候,罗文谦这一趟是不得不行。
“嗯,你放心。”罗文谦轻抚了一下贞娘额前的发丝,轻笑的道。
贞娘的嘴角也翘了起来。
此时,夕阳西下,贞娘看了看天色,她该回家了。于是便挥手道别。
罗文谦自是送着贞娘出门,两人一路,肩并肩,说着一些未来的打算。夕阳从北后投射在两人的身上,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在前面的地上,贞娘看着长长的影子,似乎相依相偎的在一起,透着万般的和谐和温馨。
第二天,贞娘便送了罗文谦出城直到城外的三里亭。罗文谦带着罗平安,两人两骑在晨曦中飞扬而去。
而此时,城外的三里亭处,一座贞洁牌坊刚刚建城,一窜百子千孙鞭炮噼里啪啦的响过,正是田荣华的贞洁牌坊,跟当年,罗家姑婆那个牌坊一模一样。
边上,贞娘看到田本昌同孙月娟在牌坊前洒下水酒。
贞娘便也走了上前,孙月娟也递给了贞娘一杯水酒,贞娘将水酒洒在了地上。
然后在牌坊前静默了一刻钟,贞娘便离开了。
十多天后,便是过年了。罗文谦果然没能赶回来。不过,罗平安先回来了,带来了罗文谦的口信,一切顺利,再过几天,罗文谦就能到徽州。
贞娘便心里有数了。
正月里,李家七房尤其热闹,各种拜年自不必说。
中午吃过饭,贞娘同自家奶奶一起去七房这边,陪着七祖母说话。这两年,七祖母的身体也愈发的虚弱了。
贞娘和自家奶奶过来的时候,七房的两位婶娘,还有六房的三个姑姑都在,再加上九房的九叔婆和小黄氏,再加上景明婶和花儿,一干女人将堂屋挤的满满当当的。
七祖母如今喜欢屋里许多人挤着说话,热闹。
此时,一屋子女人正说着李家新年的事情。
今年,一开年,李家就迎来两件大喜事,一件就是李金花和程长根的婚事。
六老爷子最近一年来,总是有些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再想着,老七,老八和老九都走了,反倒是他活到最后,不过他自己感觉着,也有些时日无多的感觉,而金花这闺女他又实在不放心,还得给她找个依靠,最终看中了程长根。
起先润哥儿反对,他也就暂时放下了,而如今润哥儿这小子也受了教训,倒是懂事了,对于他娘亲跟长根的事情也就不在反对了,最后,李六老爷子跟李老夫人一合计,本着腊不定正不娶的风俗,最终把亲事定在二月二。
这是一件喜事,而第二件喜事,自然是贞娘的亲事。
李老夫人已经跟罗家三叔公三叔婆合计过了,一年的孝期,其实就是九个月,到得二月份,贞娘便守孝满了,再加上今年贞娘都二十了,于是也就快刀斩乱麻,贞娘同罗文谦的亲事就定在三月二十六号。
急是急了点,但其实该备的东西去年就备好了。
此时,贞娘正同七祖母说着墨坊来年的发展。
“贞娘啊,七祖母还有一个心愿,知道是什么吗?”这时,七祖母靠坐在藤椅上,阳光透过开着的窗户射在背后,那感觉就象是前世老照片里的老奶奶似的,怀旧,温馨而亲切。
“李氏墨谱。”贞娘笑嘻嘻的道。
文人,读书,做官,著书立传,而制墨,走到极致,同样也是著书立传,一本墨谱才是亘古流传的东西。
“你这丫头,最知七祖母的心了。”李老夫人开怀的道,贞娘既然这么说,那就说明她已经在准备了。
就在这时,二狗提着礼物进来,这厮一副二皮脸,一进来就冲着屋里一干女人做了一个罗圈揖:“给各位老夫人,各位奶奶,各位姑奶奶拜年。”
这家伙这得性惹得大家一阵嘻嘻笑,气的一边花儿直瞪眼,只觉得二狗所她的那一点脸面都丢尽了。气的暗里掐了他一记,将他赶了出去,这里都是女人堆的,一个男人二皮脸的混进来算什么事。
“对了,二狗和花儿的亲事也定了有些时日了,什么时候成亲啊?”看着二狗被花儿推出屋去,春花大姑姑笑问道,毕竟之前一直在说着李金花和贞娘的亲事,这会儿自又想到了花儿。
春花大姑姑这话一出,花儿她娘方氏那脸皮子就有一些郁郁。
一边七房的大奶奶陈氏笑道:“这不,花儿是要等她嫂子进门再出嫁呢。”
不过说到嫂子进门,这还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李正平如今一年有大半年在海外,便是今年过年,也没能赶回来,婚事的事情便这么耽搁了。
“正平快回来了吧?我看要不,我们先帮他看看人家,等他回来,就把这亲事给办了。”这时,一边的小黄氏道。
“我倒是想啊,可这臭小子半点不由人。”方氏有些气哼哼的道,她心里明白,正平八成心里还想着葛秋姐。
话说到这里,那就不好再继续说了。
“姐,月娟姐姐来找你。”这时,喜哥儿从外面探了个脑袋进来,冲着屋里的李贞娘道。
李贞娘便起身,跟几个伯娘婶娘告辞,然后跟着喜哥儿出了门。
孙月姐就站在门口,神情显的有些急切。
“月娟,近来还好吧?”贞娘快步上前,问候道。
“还好。”孙月娟微微点头,随后却拉了贞娘到一边,四处看了看没有人,这才压低着声音道:“贞娘,本昌听到一个消息,让我来告诉你和罗老板,王得财和秦家他们要害你们,这段时间,王得财和秦家三叔再逼一个叫冯大牛的去找你爹,事后,我听秦家三叔跟王得财说,只等冯大牛去找你爹,他便报官,到时,只要官府在你家抓到冯大牛,你爹就百口莫辩。”
贞娘一听,那脸色就沉了下来,王得财布这局布的可真是深哪。
“我明白,谢谢了。”贞娘冲着孙月娟道。
对于具体的内情,孙月娟是不懂的,话传到后,又叮嘱了几句,便又急着回去了,别看她如今和田本昌住在田家,但其实行动很不方便的,她这会儿还是借着回娘家拜年的由头才出来,平日里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防着。
知道孙月娟如今的情形,贞娘也不多留,送了她离开。随后便去了义厚生货行找到罗平安。
“贞姑娘。”见到贞娘进来,罗平安连忙上前打着招呼。
“平安大哥,文谦到了没有?”贞娘问道。
“应该就这两天要到。”罗平安算了一下行程道。
“平安大哥,你不如骑马去迎迎,让文谦快一点。”贞娘道,其他的倒也没明说。
“好,我这就骑马去迎。”罗平安也不多话,点头,便立刻招呼着伙计帮他备马了。
“那麻烦平安大哥了。”贞娘道谢一声便告辞。
没一会儿,罗平安便骑着马出了城。
随后贞娘便回到家里,一进家门,就看到自家老爹正陪着辉官儿在院里玩耍。
“笑官儿,你带着辉官儿一边玩去。”贞娘便叫了笑官儿把辉官儿带开,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那有些话自是要跟自家老爹说清楚了。
“贞娘,可是有事儿?”李景福听得贞娘这话,便知自家女儿应该是有话要跟他说。
“嗯,爹,我们坐一边说。”贞娘说着,便搬了两张凳子过来,同自家老爹一起坐在天井边。
“爹,当年秦家挖金队救你的经过你可还记得清楚?”贞娘坐在自家老爹身边问。
“当然记得啊,这事情一辈子也不会忘。”想起当年的情形,李景福至今还心有余悸。
“那爹跟我说说。”贞娘道,当初,因着是劫后余生,李家人怕勾起李景福不好的回忆,所以,具休的情形并没有细问。
“嗯。”李景福点了点头,随后把当年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了。
“爹,你是说你们出事的那条路很偏,是当地山民发现的马道?”贞娘确认的问。
“那自然了,北地鞑子多,这马帮到北地,都是要找当地的山民做向导的。”李景福道。
“那也就是说,那条路平日除了单个的山民,一般不会有人走?”贞娘再确认。
“不错,基本上常常几天都不见一个人影的。”李景福回道。
“那爹,你不觉得奇怪吗?平常几天都不见人影,而当时你这边刚一被劫,秦家的挖金队就随后路过?”贞娘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景福听得出自家女儿这是话中有话,皱着眉头问。
到得这时,贞娘于是便把罗文谦当初去石州无意中得到秦家通鞑,以及当年商队被劫杀的内幕说了说,随后又把大姑父姚千山调查冯大牛的事情以及秦家跟当年那商行的恩怨说了说,最后又把今天孙月娟过来跟她说的那些跟自家老爹提了提。
“你的意思是说,秦家其实是当年商队被劫杀的幕后主使,而我被救其实只是秦家在善后?”李景福自也不是当年只知喝酒赌钱的李景福了,在北地,这种事情其实不少见,贞娘一说,他就能理出整个事情的脉络来。
只是,他一直当秦家是救命恩人,这一时还真转不过弯来。
“当年商队被劫杀的幕后真凶是秦家这不会错了,当然,至于秦家的挖金队路过救你,到底是有预谋的还是碰巧这并不好说。”贞娘也是就是论事的道。
毕竟秦家是一个大家族,通鞑之事也不是人人有份的,商队被劫杀,秦家是幕后主使不错,但如果当年救自家老爹的挖金队真的只是凑巧路过的话,那对于自家老爹来说,这情份也还是真实的。
“我想想。”景福老爹脸色阴沉的道。
贞娘便告退了,这时,自要留点时间让自家老爹消化。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