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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嫁嬷嬷扶住许纤玉,“许妃小心些。”
许纤玉问:“另五位奉侍去哪儿了?”
奉侍,吴王姬妾的位份,是妾位里最低的,为正九品位。这五位奉侍是舒太妃弄纳进王府的,是各地搜罗来的美人,有的是商贾之女,亦有的是小吏之女。舒太妃以为吴王生气不肯回府,是嫌舒秀仪、许纤玉二位姿容不够美丽。
陪嫁丫头道:“殿下刚回府,各处院子都知道了,太妃也赶到殿下的交泰院去了。”
许纤玉捧着大肚,轻柔地抚摸,这孩子得来不易,他父王一早就不想要他,虽然怀上了子嗣,可吴王的冷落她独自品尝。“我亦有大半年没见到殿下了。”
陪嫁嬷嬷道:“殿下的脾性我们都了解一些,还是不要贸然前去,若是他想见你,自会派人通禀。”
她好恨,真的好恨江素妍,生生把吴王的心勾了去,既然相爱,为甚不嫁了吴王。要让她们受尽冷落,就连怀上这孩子,亦是算计得来。
门外,传来大丫头声音:“奉太妃娘娘之命,请许妃去交泰院拜见吴王殿下。”
许纤玉满心纠结,是去?还是不去?
若一个不小心,又触怒了吴王,他的无情,她是领教到的。
陪嫁嬷嬷道:“就去吧,这回是太妃娘娘来请的。”
一干下人簇拥着行动笨拙的许纤玉,一步一步近了交泰院,尚未入院门,便听得里面笑语连连。
花厅上方,端坐着一身材魁梧的男子,头戴束发雕花镂空金冠。横插白玉无花簪,金冠两侧各有一根红色宫绦,汇于颌下,结成漂亮的蝴蝶结。腰束金丝攒花红宫绦,外罩大红八团倭缎排穗褂,登着红缎玄底朝靴。剑眉朗目,举手投足间透出硬朗的冷颜,这让人一望生畏,冷颜之中带着威严,令人不该忽视。
“臣妾拜见吴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许纤玉正要下拜,舒太妃招呼左右:“身子要紧,来人。扶许妃坐下。”
吴王手里捧着茶盏,淡淡地问:“就要过年了,府里年节物什可都置备齐全了?”
没看许纤玉,只盯着案上那盆开得正妍的月季。
五名姬妾,或一袭粉衣。或一袭蓝衫,或一袭橙黄,或一袭碧翠,环肥瘦燕,各有其美,或妩媚动人的。或娇俏可人的,或水灵清透的,或美丽诱人的。落在他的眼里。却不由自己的忆起素妍。
昨日的她,那一袭素颜,却美过人间所有的脂粉。
而这些女人,个个打扮得娇艳,却远没有她身上的那份气质。
舒太妃道:“你没在府里的日子。秀仪可帮了大忙,里里外外都是她在主持。”
到底是舒太妃的娘家亲侄女。舒太妃早早把打理吴王府内宅事务之权交给了侧妃舒秀仪。
吴王转着手里的茶盏,自打许、舒二妃进来,他连正眼都没瞧过,倒是扫了五名姬妾一眼,这令姬妾们满心欢喜,却连大胆抛个媚眼的勇气都没有。“很快就不会是她主持了,皇上下的赐婚圣旨到了吧?”
舒太妃道:“到了!到了。宁西郡主是个极好的。”
舒妃心里暗道:还好呢,二十几岁的老姑娘,一直嫁不出去,居然还是好的。嫁不出去的女人都塞到吴王府了,也只舒太妃一个劲地说好。
吴王神色淡淡,“母妃,本殿有些累了,两名侧妃散去,几名姬妾留下。”
舒太妃见他回来,自是高兴的,马上就要过年了,要是吴王年节都不在府里,这府里亦太冷清了一些。
许、舒二妃起身,虽有些不甘,但又不敢留。
吴王看着五名姬妾,一一扫过。
舒太妃指着穿橙黄衣的,“她是马奉侍,是青州人氏,父亲是县令,最是温柔。”款款欠身,柔媚动人地道:“婢妾拜见殿下!”
下一位蓝衣女子已经站在花厅中央,等待着吴王的打量,“这是蓝奉侍,姓蓝也爱穿蓝色的衣衫,气质高贵,会唱曲弹琴,是扬州人氏,家里是开绸缎庄里,是扬州城里出名的美人。”
此女生得极美,眉似远黛,唇有梅花之艳,莹雪脸庞面泛红润,黑眸秋潭清亮,令桃羞杏惭、莺妒燕怨,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眸光流转,夺人眼眸。
吴王不由得多高了一眼,虽只一眼,看到此女竟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正在暗想,却猛然醒过神来,蓝奉侍的一张鹅蛋脸不正与素妍有三四分相似。这一发现,目光游离,落在碧衣女子身上,她们二人,越瞧越神似。
舒太妃见他打量碧衣姬妾,道:“那是玉奉侍,你还真是有眼力,她和蓝奉侍是一对姑表姐妹,是不是长得像,最像的便是她们的眼睛,跟会说话似的。玉奉侍善于舞蹈,在扬州城里亦是出名的美女。”
他不喜欢许、舒二位侧妃,舒太妃就设法收罗了各式绝色美人来,所求只是想留住吴王,缓和母子关系。
玉奉侍起身,盈盈一拜,与蓝奉侍同声道:“婢妾参见王爷!”
舒太妃指着粉衣女子,“这是林奉侍,益州人氏,棋下得好,人也机灵。”
“婢妾拜见王爷!”
吴王故作漫不经心,可目光还是被蓝、玉二姐妹给吸引住了,虽是表姐妹,长得有些相似,但风情却各不相同。玉奉侍的身上,依昔能看到素妍的轻盈体态,而在蓝奉侍的笑靥里,隐约能看素妍的盈盈浅笑。
还有一位桃红衣裙的女子,看上去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道:“方奉侍,是户部编撰家的小姐,字写得漂亮。”
吴王冷声道:“都下去吧!本殿与太妃有事商议。”
舒太妃道。“最后那位便是袁奉侍,亦是皇城人氏。”
虽多看了两眼,可一想到素妍,他的心就似被压上了一块石子,郁郁难解。
几名姬妾退出花厅,吴王越发不耐烦:“你找回府的,便是这种女子?”
“阿轩!”舒太妃轻呼一声,“她们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
这五名姬妾,哪个的容貌不是绝色的,又各有风情。或娇柔的,或俏丽的,或妩媚。百媚千娇,但凡是男人都会喜欢的。偏吴王冷声道:“母妃亦是女子,有时我不懂你,觉得你活得很虚伪、很假!”就算回了吴王府,对于舒太妃早前自作主张迎娶二位侧妃。他还是心上不悦。
就算他孝顺,但好歹也是提前与他说一声。未与他打招呼,就把人塞给他。
他宇文轩贵为皇嫡长孙,对女人亦是有要求的,并不是什么女人都能看入眼。
他心下承认这五名姬妾长得好,可面上依旧带着挑剔。
舒太妃倏地起身。没想吴王会直接这么说,过往还有些隐忍,现在他连忍也懒得忍了。
“阿轩。母亲这么做还是希望你好?”
“希望我好?”吴王想到宇文琰,左肩王妃知晓宇文琰喜欢素妍,便会不停的央求皇上赐婚,同样是母亲,一个能体谅儿子的心意。一个却完全颠覆儿子的心意。“皇上不喜欢沉迷女色之人,你却偏偏要将一个又一个的女子弄到王府。到底想做什么?是想毁掉我么?”
舒太妃忘了这岔。
“真正的好女子,不需要太多,一个足矣。”
说到底,他还是忘不了素妍。
舒太妃摇了摇头:“她已经许给琰世子了。”
吴王笑道:“这不正合了你的心意?宁西要进门,我不想再生事端,叫她们休来打扰我。”
乾明太子去得早,就留下吴王这一点血脉,吴王身上担负着繁衍子嗣、开枝散叶的重责。
吴王不是寻常的皇子、皇孙,是要做皇帝的人,身边有三五个姬妾再是随常不过。
舒太妃被他暗讽了几句,原想生气,想着这到底是他唯一的儿子,问:“可要今晚让蓝奉侍服侍?”就算再气,也是他儿子,打小就是这性子,舒太妃也懒与他计较。
他眼神凌厉,带着责备,刚说过不要打扰他。
什么时候起,她独自带大的儿子离了心,舒太妃自认这些年做得很好,她只是冷清的吴王府能够更热闹一些。
吴王道:“宁西入门前,我不会再碰任何女人。你想抱孙子,许妃已有孕在身。”
这哪里是儿子对母亲说话的语调,分明就视为外人,冰冷的、淡漠的,舒太妃突地觉得吴王变得很陌生。她越来越瞧不清他的心思。
舒太妃赔着笑脸,想到许妃、舒妃都是自己做主弄入府的人,虽然亦是放鞭炮抬入府中,可到底不比迎娶正妃,就连其他王府娶侧妃的礼节都减少许我。“阿轩,太医瞧过了,说许妃肚子里怀的乃是男胎。”
吴王道:“如若你心里真为本王设想,当知道该怎么做。”
舒太妃笑意渐去,陡地起身,她是他的母亲,不是下人,这说话的语调冷便罢了,居然拿他对待下人一般。
他只垂眸饮茶,脑子里想的都是昨日在宫里的事,皇帝语重心长地道“身为帝王不可和女情长”,皇帝年轻时,最爱的只有先皇后;乾明太子迎娶太子妃舒氏,也对她宠爱有加,在生前可谓是万千宠爱于一生。
到了他这儿,他们却阻止他喜欢素妍,各有各的法子来应对他的儿女情长。
舒太妃带着怒容出了花厅,门外候着贴身随从。
“李嬷嬷,吴王越来越不拿我当回事,我含辛茹苦地将他抚养成人,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