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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萱娘前世也曾经得过崩漏,是她乡下的母亲寻了偏方才治好的。恰好杜萱娘对那偏方还有一些印象,再加上前世她得癌临死前突然对养生感兴趣,对中医做了些研究,知道这崩漏大多是体虚脾弱,肝瘀郁结引起的,只要将身体调养过来,这病自然便好了。
杜萱娘顾不得准备过节的东西,揣了钱袋便往药铺里跑,卖了两钱地榆,半斤当归,半斤带芯莲子,又到杂货铺买了一坛陈醋,一斤红糖,二十只鸡蛋。
回到家中将地榆放进陈醋里煎成一小碗放好,到了晚上的时候,周五红肿着双眼亲自过来取药,杜萱娘嘱咐他晚上无论如何也要让周嫂子服下半碗,明天早上再将剩下的服下,如果没有效果就要马上来告诉她,再想别的法子。
下午的时候杜萱娘让张义到后山上去寻些黑木耳和抓些鲫鱼回来,不得不说张义那只猴儿的厉害,竟然捡了半筐黑木耳和抓了一木桶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河鱼回来,至少最近几天两家人不愁没鱼吃了。
因为过节,中秋节学堂休沐一天,杜萱娘便卖了两头猪杀了,张义也亲自上铺子卖肉,杜萱娘则在家中用红糖水将黑木耳煮得烂烂的,等着周玉娥来拿。
周玉娥过来的时候却抱了四双鞋过来,杜萱娘与张义一人两双,红着眼睛说道:“婶子,你的秘方果然好,昨晚我母亲喝了你煮的那半碗药,已经止了血,只剩下一点点了,刚才又把剩下的喝了,看来我母亲是有救了,我父亲让我先来与婶子说一声,我们全家以后再好好感谢你。我母亲也有力气说话了,让我将她没病的时候给你们做好的鞋送过来,怕入秋了你们没得鞋换,冬天的棉鞋得我母亲好一点才能给你们做了。”
杜萱娘眼睛也有些酸涩,她就是这样的性子,谁若对她好,她必加倍对那人好,周五一家从不嫌弃她的寡妇身份,也从不相信传得沸沸扬扬的说她是克夫命的传言。
杜萱娘暗下狠心,自己将来要护的人,不仅仅是张正留下的唯一血脉张义,还有这善良的一家子。
至于那些坏人,她也不打算轻易放过,比如间接害死张正的将三一伙。
上午,杜萱娘一个人在家将忍冬花晒好后,便用小石磨将干芡实细细地磨了,再用粗麻布筛子筛出细粉,和上枣肉果脯蒸成软糯的芡实糕,没有月饼便用这个代替了。
杜萱娘在午饭前便给老王头包了两斤后腿肉,一小袋黄豆,几块芡实糕,并给天天来为父亲送早饭的老穿补丁衣服的王小莲买了几尺花布,让老王头提前回家与家人好好过个节。
只要有钱赚,杜萱娘从来不介意花点小代价笼络那些帮她赚钱的人。
杜萱娘为周嫂子的午饭准备的是鲫鱼汤加芡实糕,听说周嫂子胃口难得的好,竟然一点没剩下。
午饭的时候,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姜婆子。
姜婆子十分颓丧,看着满桌子菜却没有心思动筷子,杜萱娘有些怀疑她家是不是也遇到大难事了。
“快一个月没见,姜妈妈的脸色这么不好,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杜萱娘的好奇心又开始躁动了。
谁知姜婆子放下筷子就抺起泪来,“当初觉得你是个没福气的,如今看来你倒是个精明的,是不是当初你就在老爷哪里得了风声,所以才死活不到王家做姨太太享福的?”
“难道是王家出事了?”杜萱娘吃惊道。
“岂止是出事,可惨着呢?”姜婆子露出一个后怕的神情,便将杜萱娘嫁到张家后,王家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杜萱娘。
实际上杨氏在王亦诚离开五六天后,也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劲,猜测或是娘家真出了大事,才让王亦诚只回家三天,便又赶回了洛阳。
杨氏立即收拾了东西,带着独子与一大群心腹的丫环婆子也启程赶往洛阳,姜婆子因为是王府老人,便留下来看家,乐儿趣儿两个许了小子,还没来得及成亲,也留了下来。
那杨理正到底还是没有躲过那场劫难,按王亦诚的意思是想拖一拖,看能不能用银子解决此事,谁想人家早等得不耐烦了。
杨理正经手的一件秘密折疏居然出现在一个西凉探子身上,这还得了,朝堂震怒,立即便将杨理正给抄家拿办了。
正住在杨理正家的王亦诚一家也随着下了狱,而王府却是在前几天来封门抄家的,显然王家也被牵连其中,听说夫人当场便被吓晕死过去,竟没救过来。
可叹王亦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为几个铺子,几亩核桃林却被人弄得家破人亡。
“杨理正获罪,如何还牵连了王家?其中必另有隐情,老爷一个大男人倒罢了,小少爷那么小可如何熬得过这牢狱之灾?”
杜萱娘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她知道王亦诚不是这案子的主要犯事之人,不至于死罪,但受些苦楚是免不了的。对杨氏她毫无同情之心,这妇人害死了本尊杜萱娘,得此报应也应该,只是为曾对杜萱娘有过善意的王诫之担心,一不小心这孩子恐怕就得折损在牢里了。
“可不是这话?可怜老夫人就这么一个孙子!幸亏当年老夫人开恩,放了我们出去,不然这一番劫难还不知怎么折腾人,那些签了身契的,被官府拿去重新发卖,乐儿趣儿两个骚蹄子一个被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买去做妾,另一个卖给了丽春院,这也算是当初她们诬陷你偷夫人的镯子的报应!”姜婆子恨恨地说。
杜萱娘沉默,果然坏事是做不得的,天理循环,疏而不漏,坏人做坏事能得猖狂一时,岂能得意一世?
如今姜婆子没了王府的差事,也在家中闲下来,没事含饴弄孙,倒也自在,偶尔想起出嫁不过一天又成了寡妇的杜萱娘,越到节下就越挂念,便将家中杂事扔给媳妇们,自己来杜萱娘家串门子了。
“说你是个有褔气的,你却又是倒霉的,怎么会成亲当晚,新郎官便给摔死了,好在你当初图的就是他家人口简单,否则又有得你好烦的!”
“妈妈,如今我很好,义儿也很听我的话,肉铺生意做开了,还授了一座山,等一下,我给你包点自家晒的忍冬花回去,有燥热的时候煎水喝。”
“如此我便放心了,也不枉我与你母亲相好一场,你在这家好好呆几年,等你名声好起来再图你的将来不迟。”
杜萱娘觉得最近很容易受感动,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人变软弱了的表现。(谢谢南山姐的平安符与书评,知其会努力的,知道有人喜欢《择夫》,真心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