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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候笔墨!我要给胡县令写封信嘱咐嘱咐!”郡主刹那间疲惫全消,摆摆手让客栈的老板娘凑前儿:“店里有闲着的水缸没有?在院子里埋下去,再安排个小伙计蹲在缸里听着声音就行了,如果附近地下有人在铲挖,一定能听得见动静!”
老板娘还没吱声,门口的客栈老板先“咕咚”跪倒了:“谢谢郡主指点!小二,马上搬水缸!”
阿圆把同样的建议书写完毕,交给巴子去县衙送信。
这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朱阳县却整个沸腾起来,衙差们把这一消息迅速传递向每一个角落,快马奔驰的声音又预示着正在往周围的乡村行进,那还不立刻又炸了锅?
家里有闲弃的水缸的那还好说,一家人齐动手挖坑埋缸就好了,可是大部分人家就一口吃水的缸,只能跑到杂货铺子里去采购。
朱阳县只需要半个时辰,就出现了水缸脱销的局面,即使价格已经被炒到了“银缸”的境界。
县衙里刚刚把水缸埋好,胡县令对于这几口巨大的水缸很看重,勒令一定要分开层次埋得深些、再深些,免得被贼匪们直接就攻进政府部门。
然后就又听到了这股动静,没买到水缸的百姓心中恐惧啊,只能找到县衙来求救。
胡县令又把郡主的书信仔细研读了一遍,挥挥手倒是很好办理:“你们回家后跟邻居联合起来,共同埋一个大缸就够用了,还能每家轮换着出人交替警卫,郡主可是说了,十几丈的距离听音绝对没问题。”
关键时刻用不着先进的传话工具,老百姓口口相传也能迅速蔓延,朱阳县的百姓头一次这么团结啊,就算是平常打过了架的邻居,这会儿也亲亲密密的聚在一起,几家人合伙管理一个水缸那就轻松多了,这下子心惊胆战的妇人们就能睡一个好觉儿。
卢千总府里也同样接到了消息,千总大人觉得这事儿有点儿新鲜,安排家丁们做了测试。
卢府的宅院可大,在一口深埋的水缸附近挖掘,家丁果然可以听到异常的声音。
根据测算出的声音距离,千总大人在卢家大院里分别安置了十几口水缸,才慢悠悠儿的逛去了夫人那边。
李薇正带着丫鬟们缝制布偶玩具,幼儿园那边的改建修葺基本完成了,作为即将上任的园长大人,她还想把各间活动室都布置的温馨一些。
宝儿在院子里点着火把练习弯弓搭箭,他还小着呢,都是用的玩具般的自制弓箭,跟着两个家丁玩的很开心。
千总大人就站在院门口,听着屋子里传出来的欢声笑语,看着儿子跑动的身影,一时间,竟然回想起阿圆斥责他的话来。
其实就这么一个老婆互相陪伴着也未必就受不了,那些个小妾姨娘和庶生的闺女们真的很喧闹,老是想主意耍手段要这要那,就好像不争风吃醋就没办法证明自己的存在一样。
李薇就很独立,她压根儿就不缺钱,想要什么就自己买回来了,对自己这个丈夫半点儿不依赖。
宝儿也被教育的很好,能认字能安心练功夫很少哭哭啼啼,就是对亲爹的态度不冷不热的,尤其是当着姨娘们的面儿,这么点儿的小娃子,就学会了冷着脸不言不语。
千总大人很想走进院子里去,教教儿子弯弓搭箭的手法也是很开心的事情,可是,脚底下生了根似的,竟然迈不动步子。
“娘,我射中了靶心!”宝儿终于抓到一只死耗子,在距离一米处射了个准儿,于是欢呼雀跃的向屋里喊叫。
李薇的夸赞传出来:“宝儿真棒!等过几天去幸福苑,找展鹏展堂比比!”
跟小朋友比赛这个法子最能激发潜力了,看宝儿不怕寒冷继续操练小弓箭就能知道,小人儿对两个家丁还嘱咐呢:“等会儿还得再练几个大字,展堂弟弟认的字多,可是写的没我好……”。
千总大人就觉得心里抽了一下,儿子的懂事儿让做父亲的有些自惭形秽,庶出的两个女儿那里他昨儿还送了一堆绢花布匹,却因为儿子的事情都是李薇掌管的,自己从来没有上过心。
“把——书房里的那块好砚台给少爷送来,还有墨,最值钱的那几块儿……”,千总大人最终也没有进去院子,只多安排了几个守夜的家丁在外面。
临近睡觉的时间,李薇也收到了丈夫遣人送来的小礼物,没什么新意,金灿灿明晃晃的首饰而已。
据说这一夜好多人彻夜难眠,外围的乡村也都在挖坑埋缸,齐家庄的墓穴之事像插上了翅膀,飞遍了每一处犄角旮旯,惊惧与担忧,牢牢地攥住了百姓的心。
一切都没结束,一切才仅仅只是开始,半夜里,朱阳县城东北角儿,一户又一户民居里传来惊恐的呼救声,他们能够确认,在水缸中听到的,就是挖掘的声音!
巡逻的更夫立刻敲响了铜锣,各家各户全部从床上爬起来,衙差和府兵赶了过来,火把明晃晃的包围了东北方。
胡县令和卢千总再次赶到现场,现在他们已经有了些地道战的经验,衙差们在地上追踪贼匪的入口,水火棍再次充当探路的工具。
“咚咚咚——咚咚咚——”,水火棍在地面上敲击,只要听出异常,府兵就立刻往下开挖。
“等明日,炮竹运过来就好了,哪儿有动静就用火药炸哪儿!”胡县令攥着拳头发狠儿,熟料卢千总很不赞同。
“胡大人,这里不是荒地,你炸的倒是惬意,炸毁的民居谁赔?”
一句话扎坏了胡县令满腹的胀气,在县城里莫非只能继续这样跟盗匪纠缠下去?
被动的防御可实在憋屈,尽管快天亮时,终于找到了贼匪挖掘的地道出口,就在城墙外几丈区域,延伸向城里的东南角儿十几米……
贼匪的影子当然又跑掉了,新挖出来的泥土还散发着余温,老百姓对这种水缸听声的办法很信任,这要是没有这水缸的埋放,贼匪杀进家里去都不会有人提前知道。
耳朵灵便又警醒的守缸人都得了赏赐,胡县令勉励大家继续努力,就算是青天白日里也得有人守缸,贼匪挖掘地道可不论时辰……
老这么被动挨打也实在不是办法,县衙里紧急召开商讨会议,两记轻骑再次奔赴登州府报信儿,周围几个县城也要言语一声。
“大人,小的估摸着,经过了昨夜贼匪们的挖掘地道被提前发现,那么大的动静一定能让贼匪胆寒,说不定现在他们就要放弃在朱阳县作恶了,毕竟墓穴里面的宝贝也已经挖完了。”
师爷的话其实有些道理,只要朱阳县民能够坚持下来守缸听声,贼匪们再大的挖掘本事都使不出来,可是还有两个被掳掠走的女子没救出来呢,只寄幻想于贼匪自动撤退再去祸害别的县城,可有些不仗义。
“我看城内的戒备还得加强,除了衙差和府兵,把老百姓也组织起来编组巡逻才更牢稳,贼匪被我们挖了老巢,昨夜里又是无功而返,我估摸着,不会跟朱阳县善罢甘休!”
卢千总是个武将,善于从武夫的心理猜测,遇强则换地方,那似乎是文人才采取的应对方法。
“天下的贼匪也是有规矩的,贼不走空,说的就是他们不肯白白失手,我也赞同卢千总的意见,继续抗战,全民抗战!必须的!”一道清脆的女声传进县衙,福瑞郡主,到了。
百姓们的斗志正是最强的时候,保护自己的家园和孩子,是他们共同的心愿,这个时候必须激励。
胡县令和卢千总率众起身迎接阿圆,经过了这几天的共处,福瑞郡主的形象高大了很多,尽管,她依然还是一身布衣简简单单,一头青丝松松盘起,没有浓妆艳抹,更不加一件闪光耀眼的首饰做累赘。
女人的威望,从来不会来源于外表的华丽。
“我细细的思考过了,想出这么个主意,大家看看行不行?”阿圆略作寒暄,坐定,立刻直入主题。
郡主的脑袋瓜儿转悠的快,旁门杂类又懂得多,看问题往往一针见血,说话也直爽侃快,这已经不是秘密,所有人都在洗耳恭听。
“我们不能继续被动等着贼匪上门,设个诱饵,在附近集中兵马围剿,如何?”
胡县令的呼吸都急促了很多,伸着脖子追问:“郡主,烦请解释一下,如何设置诱饵?”
如果能够如郡主所说,把贼匪圈进一个特定的区域,这件事情就好解决了,也再用不着采用现在的疲劳战术,各家各户的水缸里都不敢断人守候聆听动静。
屋里都是精兵强将心腹之人,不需要忌讳,阿圆全盘托出自己冥思苦想之后的主意。
“这群贼匪乃是为财为女人而来,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就是‘摸金校尉’的传人,那么,最好的诱饵就是……”。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