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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安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剑眉挺俏,肤皮黝黑,头戴纶巾,粗布青衫,完全是一副穷酸书生模样。还未发育的身子就这一点好,稍稍打扮一下,别人就看不出自己性别,再加上一副中性的桑音,更是难辨雌雄。
满意地点了点头,才提起包裹转身出门去了。
店小二已经帮他定好了马车,请好了车夫,这样的高效率如果放到现代去做秘书,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来到前厅的时候,店小二正椅靠在柱子后面偷懒打着瞌睡,柜台后面的老板,头正一点一点地往桌子上靠去。
“老板,结帐。”
“啊?!”店老板脑袋顿时清醒,擦了把迷蒙的眼睛,看清柜台前的人,挂起笑间:“公子要退房了吗?一天一共是五两银子。”说罢,又对了一次帐本,将押金里面的多的五两银子退回给了他。
“欢迎公子下次回来啊——”
安虞点点头,离开了。
车夫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壮汉,头上缠着布巾,一身粗布蓝襟,正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看到安虞来了,扯上憨厚地笑:“安公子早啊!”
“早。不知我该如何称乎你?”
“呵呵呵,公子叫我薛老汉就行了。”
安虞拧眉瞥了眼他手里小小的包裹,道:“我还是叫你薛大叔吧!薛大叔,这一路上还要烦劳你把我送到雾州去了。”
“哈哈,公子客气了,小午子来找老汉时,就跟我说过了的。公子你上车吧!老汉别的没什么能耐,就是驾车那叫一个四平八稳的!”
安虞点头,微微一笑,爬上车马,靠坐在车壁上,不一会儿,就听到薛老汉跳上马车,一声呦喝,马车缓缓起步。摇摇晃晃之中,安虞轻轻闭上眼,继续补眠了。
近午时际,薛老汉抬头望了眼天色,不知何时,天空布满乌云。远处的山际已经是被雨雾笼罩,而那雨雾正缓缓往这边滚滚而来。
“公子,看这天气,就要下雨了,老汉看不如先找个地儿躲过一阵再赶路。您觉得呢?”
浅睡中的安虞闻言,立马睁开了双眼,撩开车帘抬头看了看天时,皱了皱眉问:“会不会耽误路程?”
“不会不会,现在这雨啊,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嗯,行。那到前面找处躲雨的地方休息一下吧!”
“好咧——”
薛老汉扬起马鞭,加快步伐往前方赶去。
不多时,前方就出现了一座破旧的宅子。宅子四周长满了荒草,正中挂着的牌匾,已经斑驳得看不清上面的字迹了,连牌匾也是歪歪斜斜地悬挂着,似乎随时要掉下来的模样。
进了大门,是一个很空旷的场地,但如今却是野草的世界。穿过这一片空地,又是一个大门。站在门前向里面看,可以看得宅子颇大,虽然已破落许多,但还是能看出一些亭台楼阁、假山池沼的形状。
此时,已有两三点雨滴落在两人身上,薛老汉忙将马车牵到宅子的屋檐下,绑好缰绳,拿过自己的包裹回头对安虞道:“公子,快些进去吧。”
石阶上,爬满了青苔,滑溜得很。小心翼翼地进了里面,眼前顿时豁然开熟。这大概是个主厅,脚下铺的是厚重的青砖,踩在上面,十分踏实。支撑着大厅的四根柱子,红漆早已斑驳脱落了。缓着大厅转悠了圈,才坐下来。
“薛大叔,你知道这个宅子曾经的主人吗?”
薛老汉正在生着火,宅子外面的风声雨声都隔将开来,大厅无丝毫影响。
“这个老汉就这知道了。但是我每次经过这里,下雨的时候都会进来躲雨,方便得很。要不然这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早晚被淋得落汤鸡了!”
安虞闻言,点点头。
火很快就生好了,老汉从一旁的包裹里面取出随身带的两个饼馍馍,抬头问:“公子要不要来一个?”
安虞连忙摇了摇头,回答道:“不用,我这里带了干粮。”说罢拿出走时从客栈里带出来的两个馒头。
“公子是年轻人,只吃这么点,像现在这样四处奔波劳累的,身体怎么吃得消啊?”老汉见他手里的馒头,不禁连连摇头,脸上的无奈尽显。
“东西不在多,而在于吃不吃得下。”安虞笑笑,拿起一个吃了起来。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的脚步声,安虞还未抬起头,就感觉到一阵无形的压力向他袭来,他皱了皱眉,抬眼望去,却是一个高壮的男子身背双刀立于门口,眼神锐利地扫向火堆旁的两人。安虞不理会,继续无视地啃着自己手里的馒头。一旁的薛老汉却有些颤颤地看着那人,眼露怯意。
“阿丰,怎么了?”
听到这一个声音的时候,安虞是真的愣住了。他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反应,只是觉得好听,可是究竟怎么好听法,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忍不住再次抬头看着门口,未几,那高壮男子便扶着一名身裹素色长袍的瘦弱男子进来。那男子发丝高高束起,不丝不苟,佩着一顶金冠,额前留着两络自然垂下,越发让他显得如斯俊美!
但是这些并未让安虞注视多久,因为,她发现了他最特别之处——双目竟然毫无焦点!
这样俊美的男子竟然是个瞎子!
“少主,小心,这里有台阶。”高壮男子轻声提醒道,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缓步走了进来。
也许是安虞的目光有些强烈,令那男子不禁微微侧首向她这方向扫来。
“在下郁尘,冒然打扰,还请朋友见谅。”男子对着安虞,轻声开口说道。
安虞微愣,不由得站起了身,眨了几眼,才扯上一抹笑:“不碍事,这里本就不是我们的地方。”
郁尘脸上隐约露出一丝笑意,拿眼“望”着他,的确是望着他。如同常人一样,用眼睛凝视着安虞,似乎在打量着他,但那一对瞳孔根本没有焦点,他怎么打量?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一个盲人“盯”着的情况下,安虞竟然突然感觉到一丝的羞涩。察觉出自己的心思,他连忙低头坐了下来,不再看他。
这时,那个名叫阿丰的高壮男子挥了挥手,门外五人顿时鱼贯而入。他们手里分别棒着锦被、吃食,一进来,就井然有序地铺着被褥、端正放好食物。
这样的讲究令一旁的薛老汉和安虞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