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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姬恒轩在,幽皇帝很快便醒过来了。一睁他便看到眼前的万俟沁,脸色很是复杂,许久才喃喃出声,声音模糊,姬恒轩凝神去听也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皇兄放心,在臣弟在,中幽定然无事。”万俟沁低下头,淡淡说道。
万俟僖似乎放松下来,原本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眼睛也缓缓闭上,安静地又睡了过去。姬恒轩跟着他出来后,在皇宫门口便碰上一个人。
“沁王爷。”
正要上车的万俟沁和姬恒轩停了下来,转头向那人看去。刚褪青涩的面颊,一袭浅墨色的长衫,正随着清风徐徐飞扬着。带着点的初出茅庐的傲然,又有着一丝稳重,当真是个翩翩浊世子!万俟沁眼中闪过赞赏,眯起着眼睛,略一打量。
“你是?”
“在下枫弄山庄的沈言,见过沁王爷!”
“原来是枫弄山庄的……”万俟沁微微一笑,心下了然,枫弄山庄什么人没有,能够出来这样一位英雄少年,也是理所应当的。“有何事?”
“这是司几先生给王爷的信函。”说罢,从身上取出一封信,双手递到万俟沁的手中。继续道“望王爷千万多思多虑,在下就先告辞了!”沈言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万俟沁扫了眼手中的信函,一低头便钻进了轿子中。只有姬恒轩望了望沈言消失的方向,眼中一抹精光闪过。
过了几天,中幽城中吕家的店面再次重新开门营业,价钱虽然没有以往的多,然而相对于那些将吕家挤掉的那几家新店里的价还是要高上许多。而且城中已经有一半的店都是姓吕,老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尤其是盐。自古以来。盐都是缺一不可的东西,控制了盐,也就控制了半个中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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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弄山庄里,书〖房〗中,古色古香的博古架上,摆放着各色古玩,每一种都是精雅绝伦。博古架后是一张方形的木桌,三人相对而坐着,正低声窃窃私语着。方形桌后面的书架整齐地塞满了各色书籍,书虽然放得一丝不苟。但是并不代表主人不常翻阅。
“沁王爷那里如何了?”
谢微行看向沈言。一旁的huā啡依旧捏着兰huā指,着迷地欣赏着。听到他的话,只是抬起头。淡淡地瞥了一眼,便叹了口气插口道:“万俟沁那只老狐狸,绝对不会先出手的。何况,上一次吕一祥亲自带兵灭了他的三万兵马,他也能不动声色。你还奢望着他能够帮到咱们什么?”
沈言只是皱紧着眉头,并未答话。谢微行却散淡地开口道:“我赌的,便是他的精明。”
huā啡意外地抬起头,想了片刻,才道:“你的意思是,万俟沁那老狐狸在等待时机?说起来。我倒是一直都不明白那家伙的意思了。十年前幽皇登基的时候,他明明机会有九成,却一直隐忍不发。就算是现在,幽皇都病成这般了,却依旧不动分毫,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安定。”沈言突然说道。“新皇登基的时候,中幽朝中不安稳。而后,幽皇将中幽治理得也算是井井有条,他师出无名,便干脆养精蓄锐,他有的是时间。如今,只怕是还有一个吕家需要处理,所以他在等。”
“沈小子倒是越来越聪明了,分析得有条有序,不错!”huā啡挑起凤眉,狭长的凤目中,尽是激赏。
谢微行微微一笑,从方桌上拿起一张纸,对沈言道:“你拿着这一封信去找钟离大人,想必他现在正等着如同站队。”沈言犹豫了一下,谢微行道“你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吧。”
“都说打蛇要打七寸,如同的吕家,不正好如同一条蛇吗?为何我们现在不趁机下手?以免夜长梦多。”沈言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呵呵呵——你这小子,年纪不大,问题倒是挺多的!”huā啡掩着唇,轻轻笑了出来。
“小姐曾经教过我,不懂就要问。”沈言被huā啡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固执地反驳道。
“小姐?哪位小姐?”huā啡好奇地看着他“不懂就要问?呵呵——也亏得你家小姐将你培养得这般聪明。有问题,就要自己多思考,总依赖着旁人,也是没用的。〖答〗案还是自己去寻找更好一些,若是旁人给出的〖答〗案是错的,难道你也要就此做下去吗?”
huā啡的话音落下去许久,诺大个书〖房〗中,一时寂静无语。
“他说的是安虞。”谢微行见沈言脸上隐隐有些犯黑,知道他有些生气,便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哒哒哒——”的声音令沈言略略回过神来,他淡淡地回答huā啡道。
“咦?”huā啡挑挑眉,偏头想了想,便释然了,当初他接到安虞的资料的时候,也是十分诧异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倒是让他有些遗憾她错生女儿身了。“原来是她。对了,小安的身体如何了?许久没见她,竟然有些想她了!”
谢微行若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冷冷一哼,轻轻道:“很好,不用你来操心。”
话题便这样越扯越远了,只有沈言一直低垂着头,没有看向两人,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从书〖房〗中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谢微行脚步悠闲地向隔壁安虞所住着的暖阁走去。拖沓的步调传进暖阁的安虞耳中,顿时让她的心神都分散了开去。
“你吃过饭了吗?”一抬头,安虞便看到一个挺拔精贵的男子踏月进来,温暖的烛光中,将他的周身都染上一层淡淡的光晕,犹如突然出现在凡尘中的神仙,清俊爽朗,令她心神一荡。
谢微行没有回答,只是一旋身坐了下来,他侧着头,对她微微一笑:“很好。”
安虞听到这般答非所问的回答,一时有些怔忡。什么很好?菜很好吃吗?确实很好吃,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动筷,他又怎么知道很好?
两人温馨的画面令一旁伺候着的绿依不由得轻轻一笑。正走进屋子的佛桑见她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得问道:“你们在笑什么?”
安虞一听,抬头顺着佛桑的目光看去,只见绿依还未收回的笑意就这样大咧咧地留在她的嘴角。她顿时愣了愣,说:“是啊,你在笑什么?”
“哈哈哈——有喜事,自然该笑。”谢微行难得开心地大笑一声,将靠在床头正举着筷子的安虞一搂,然而很快又顿住了。
察觉出他的僵硬,安虞笑笑:“我的伤已经好多了。现在可以自己坐起来吃饭。”
佛桑伸出一只手,安虞后知后觉地才伸出自己的右手。佛桑诊了一会儿,便点点头,道:“明天可以下床走动走动。但是不要太过激烈,否则伤口还是会化炎。”
“嗯,多谢佛桑先生。”安虞欣喜一笑,终于可以下床走动走动了,再床下去,只怕她的双腿都会萎缩了。
然而第二天天未蒙蒙亮,安虞便被人吵醒了。
准确来说,是被急忙跑来向谢微行递消息的人所吵醒了。安虞唤来守夜的丫环前去打听,才知道朝中有一位大臣被吕家给弄死了!
“你去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再把这一封信交给钟离大人。”
“是。”
交待完所有事情后,谢微行一转身便看到进门的安虞,眉头一皱:“你怎么过来了?”
安虞没有回答他,反而喃喃念道:“什么人死了?”
“魏恩诚大人”谢微行几不可察地顿了一顿,随后回答道“因为在朝堂上,当面反抗吕家,因此被吕琮强制关押起来。只一天时间,便被吕家折磨致死。刚才探子所报,魏大人身上一共有七十二道伤口,脸已经被划huā了,耳被割下了一只,双手手指被齐齐断去……”谢微行见安虞脸色煞白,立马停住了嘴。
安虞胸口起伏不定,吕家……如果自己当初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话,是不是也会被他们这样折磨到死?她后怕地竟然庆幸自己逃出来了!
“你们什么时候动手?吕家……真这般狠心吗?!”这一句话,她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谢微行轻轻叹了口气,道:“现在的酷刑虽然严重,但是很少会用到,魏大人向来正直,与吕家一直都是不合,这一次,吕家只是找了个借口,将他除去罢了……”
“那也不用这样残忍啊!他们怎么下得去手?!”安虞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即使到处断肢残体的,她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这一次却是活生生地折磨一个人,这样的手段,真是令人发指!
“吕家的事,我们都已经布署好了,很快就可以收网了。”
“好,到时,我一定要亲眼看看他们的下场!”
她从来不主动惹人,但是这并非是她软弱,而是因为她不愿费这种闲心去思量。如今竟然被她碰上这种禽兽不如的人,那她再无视下去,只怕就不再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