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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姑娘早已去报信,霞姑娘来宁小丹房里看了一眼,扑克牌般的表情也添了几分紧张,忙去吩咐下人将所有的灯笼都点亮,内内外外地挂起来,又分配人手守在内外院门口,吩咐产婆来了便赶紧开门通行,不能耽误一刻钟。
然后她自己便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走,一边盯着宁小丹的房门,一边不时看看外院,焦急地等着英姑娘带着产婆过来。
汪正喊完春草,又回来守着宁小丹,见她痛得皱紧了眉头,忙又着急问道:“要不我帮你揉揉?”说完,还真伸手要帮宁小丹揉肚子。
宁小丹又好气又好笑,不由痛也减了几分,打掉他的手,瞪眼吓他道:“又不是一般腹痛,你若将孩子揉出来怎么办?”
汪正愣了愣,忙缩回手去,不知怎么办才好。
从来没见他这样子过,宁小丹明白他是真心关心自己,又软了心肠劝道:“生孩子而已,不是病。你回房吧,春草说男人守着女人生孩子不吉利!”
在现代高中住校时,宁小丹就听女同学们夜谈时,八卦议论过男人不能看女人生孩子,不然会影响他今后的性/生活。
虽不知道有没有科学道理,但既然在这个时代也是禁忌,汪正一个半大孩子不懂,她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毕竟他当初那么在乎留下自己的命根继承香火,将来便会想方设法替他自己留下子嗣,如果真有什么阴影了,他想起来还不怨恨自己?
而且等会儿生起孩子来,必然要脱掉裤子什么的,汪正现在不回房去,若是等会儿贵妃派来的人以为他是真太监,并不屏退他,让他看见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岂不尴尬死人?
“春草还没有过来呢!”汪正却皱眉说道:“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在房里?”
宁小丹听他等会儿会避开的意思,也就懒得再劝,又闭眼养神,抵抗着腹部传来的阵阵疼痛。
听说女人生头胎都很困难,也不知这孩子会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才肯出来。
展谓父子那边也不知又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消息?他们会如何救走自己和朱复呢?真的能成功吗?
宁小丹正胡思乱想着,听汪正提醒道:“你深呼吸吧!我以前在纪姝家当奴隶,见过她父亲一个妾室生孩子,说深呼吸就会好多了!”
宁小丹听得有道理,便深呼吸起来,果然觉得好多了。
春草带着一大包早已准备好的婴儿衣物,匆匆忙赶过来,见宁小丹闭目躺在床上,汪正站床边团团转,不时一脸紧张地查看她一下,心里一紧,忙赶过去问道:“姑娘,怎么样,不要紧吧?”
她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我没事儿……”宁小丹睁眼冲她笑笑,安慰道:“好着呢,就是有点阵痛而已!”
春草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包裹放到床上,一屁股坐到床边起不来。刚才太过紧张了,又穿衣服又找包裹,此刻腿脚发软得很。
汪正见她只是坐下,什么也不做,便皱眉说道:“春草姐,你傻坐着干什么呢?快想想办法啊!”
“能想什么办法?”春草苦恼说道:“咱们什么都不懂,不敢乱来,只能等着产婆来了!”
“我就说叫你来也没什么用嘛!”汪正嘀咕了一句,又叮嘱道:“你守好姑娘,我去生个炉子来!”说完,他便转身匆匆走了。
经他提醒,春草拉起宁小丹的手摸摸,这才发现她的手有些冰凉,忙去柜子里翻了床厚锦被帮她盖上。
汪正这边刚升好炉子过来,李百应便带着人过来了,两个经验丰富的产婆,一个奶娘,还有两个侍女、四五个侍卫太监。
先是李百应进屋替宁小丹匆匆把了一回脉,道了声“无妨”,便逃也似到外院休息去了。
然后才换了产婆和侍女进来。
一个产婆见屋子里升起了炉子,很是满意,便又吩咐汪正再去升一个,又让人在屋子里加了七八支高烛,将屋子里照得分外亮堂,最后又拿出剪刀、布匹等生产用具,吩咐厨房烧好热水备着。
另一个产婆坐到床边,拉起宁小丹的手,亲切叮嘱道:“姑娘若不想吃苦,便深呼吸,这样孩子便生得快些!”
宁小丹的阵痛越来越厉害,几乎连呼吸都紊乱了,听到产婆的话,心想:自己若能在天亮前生下孩子,趁着黑夜,不管是展雄那边救朱复,还是展谓这边救自己,想来应该都方便得多!
想到这点,她忙忍着疼痛,认真地深呼吸起来。
产婆见她如此肯配合,很是满意。
过了最初的忙乱,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各人各就各位,李百应去外院临时收拾的一间房里等着,以防宁小丹生产过程中出现意外。
他连连打着呵欠,埋怨着宁小丹连生孩子也给他添加麻烦。
他是个讲究养生之道的人,想着自己不能按时睡觉,心里便有怨气。
“什么时候生不得,偏偏选晚上,白白养了她十年,长生不老没成,反而还要受累!”他喃喃咒骂着,却也很是无奈。
万贵妃对孩子和宁小丹的重视,他是知道的,他清楚地知道,没了宁小丹和孩子,自己什么也不是,毕竟找了这么久的至阴女子,一点儿影儿也没有。
京中有几位追崇长生不老的王爷、贵族已经开始淡心了,转而又开始练起丹药来。
幸好对于丹药,他以前也跟着师父学了不少,不然还真不好笼络那些人,不过比起养药人得到的好处,这练丹少得多了,毕竟练丹谁都懂一二,养药人他却是独家。
因为他对宁小丹的熟悉,所以万贵妃指定他负责孩子的生产,这本是一件殊荣,但因为保密的原因,知道宁小丹生产的人不能过多。
所以他在这半夜里也不能带个人在身边侍候,不仅睡不了觉,还得无聊地干坐着,连茶水也没人手给他奉上。
英、霞两位姑娘是练武之人,她们的精力充沛得多,但入秋后晚上寒露渐重,她们也不能始终在外面呆着,便都回了屋里,换着出来不时巡查。
怕有人趁机做乱,院子里各个人员不能随意走动,汪正被屏退回屋里焦急等着,春草充当侍女候在宁小丹房里随时听从吩咐。
院子里只有宁小丹忍不住疼痛呻吟的声音和产婆鼓励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宁小丹的腹痛越来越厉害,意识也有些模糊起来,心中一个信念却支持着她:一定要不停深呼吸,让孩子早点出来,一定要赶在夜里生了孩子!
“产道已经开了!”产婆欣喜地说道:“姑娘注意鼓气!”
宁小丹忙鼓气,觉得腹胀得厉害,疼得厉害,她很害怕。
……
屋里屋外的人都屏气凝神听着,关注着。
“孩子的头顶到老奴的手了!”产婆又高兴说道:“姑娘再使把劲儿!”
宁小丹满身汗水淋漓,觉得自己象被泡在水缸里一样,缸里的水仿佛要把她淹没了一般,她搏斗着,挣扎着,早已筋疲力尽,但她仍然照着产婆的话拼命鼓着气。
……
满床的血,让人触目惊心!
“姑娘,孩子的头快出来了,你再加把劲儿啊!”产婆的声音却非常镇定。
“姑娘加油……”春草站在角落里看着宁小丹,泪眼婆娑,忍不住叫出声来。
坐在床边的产婆严厉地瞪了她一眼,春草忙捂着嘴住了口。
“热水端起来备着,剪刀烧好备着,胎儿衣物拿出来备着……”
宁小丹听着这些声音却觉得非常缥缈,仿佛不知什么地方传过来似的,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她的灵魂与肉体,仿佛时时被剥离了开来,却又迟迟不能飞升而去,肉体的痛苦和灵魂脱体的轻盈交替出现着,她仿佛回到了飞机失事时的那一刹那。
自己这是怎么了?她用残存的意识想,不是要飞到北京去大学报名么?
不对,她好象已经到过北京了……身子好痛……她快死了……不行,她不能死,她有一件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是什么事情呢?……
“姑娘,加油啊,还差一点点了……”缥缈的声音再次传来。
对了,她正生孩子呢!
孩子……朱复……等孩子一生,他们便要逃出去,过幸福快乐的生活,她必须得加紧将孩子生下来,不能耽搁……
最后一使劲儿,宁小丹感觉肠肠肚肚也被自己挤出去一般,下/体一阵疼痛,然后全身却蓦地轻松起来。
“出来了,真是公子呢!”随着一声欣喜,然后“啪”地一声,接着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便传来。
“哇……”地一声,却是短暂得让远处的人来不及辩别,那哭声便止住了,只剩下微弱的“呜呜”之声。
原来婴儿被递到了奶娘手里,塞进了奶头,直到他停止哭泣。
以为自己已经灵魂出窍的宁小丹意识一松,心想:孩子,终于生出来了,也不知天亮没有?
她想睁开眼看看,却是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了,听到一个声音严肃提醒道:“别只顾看孩子,快将那要紧东西收起来,娘娘说比孩子还重要呢!”
什么要紧东西?宁小丹想动动脑筋思考,却是连意识也模糊起来。
很快,她便昏睡了过去,梦里只有乱七八糟的画面,前世的,今生的……最后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