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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不敢回话,只赶紧叫人送上花名册来,要与太太斟酌着,选人去寻老爷。
不料忽听得外头一阵吵闹,又有脚步声匆匆而来,接着便是有人高声大气地叫:“快请太太!泓王府的世子爷来了!”
安太太此时已是一个头八个大,才老爷不见了,怎么又来了位贵客?泓世子爷?!好端端的他怎么来了?
安太太眼前浮出四个字来:祸不单行!
不过人既然来了,不接着也不行呀!当下安太太强打起精神来,扶着丫鬟出来迎接,洪冉少不得也要跟出来,香玉倒趁机躲在屋内,与三小姐互相打量了几眼。
果然小厮们报得没错,顷刻之间,一个身着玉色长衫,高大英伟的男子,翩翩然。走进这小院里来。
安太太打眼一看:此人清瘦脸庞,朗目修眉,悬鼻薄唇,仙骨珊珊,清华贵重,望去只觉得仪表天然,确是不凡。
是泓王府的世子爷,岑殷没错!
“世子大驾光临。。。”安太太行了个大礼,此里正要说些虚词来敷衍,岑殷冷冷将手一挥,打断了她的话。
接着看了一眼洪冉,因两家也是打过交道,有些交情的,倒也认出他是谁来,便微微点了点头。
洪冉早行礼下去,口中称世子爷不止。
岑殷扫过安太太一眼,两道利剑似的浓眉,不易叫人察觉地轻轻挑起,眉下一对幽眸似冰锥般冷酷深邃,口中淡淡吐出一句话来:“府上安老爷,如今人何在?”
安太太如被击中命门,一下脸如死灰说不出话来,屋里三小姐听见这话也急了,却也不得出去,只得守在窗下,且听后话如何。
等了半天,安太太被岑殷的目光逼得无法,只得垂首低语道:“回世子爷的话,不知道世子爷要来,我家老爷他,他昨儿有事,出城去了,至今,尚未归来。”
洪冉心里咯噔一声,不觉抬眼看了安太太一下,心想您撒谎的本事可不怎么样。
岑殷哦了一声,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却不肯进屋里去,只傲然而立在院内,双目一瞬不瞬凝着在安太太面上,看得对方面红耳赤起来。
半晌,岑殷眼睛眯缝起来,突兀地开口道:“那可就奇怪了!既然安老爷不在城里,那我今日在城南如意庵看见的,又是谁呢?”
说着他便向后偏了偏头,叮当和铜锤很快出现在众人眼前,顺带着还有,他们正推搡着向前的一位,衣着不整,披头散发,垂头丧气,脚上鞋也没了一只的男子。
安太太先没看出来,后来男子将头抬了,她方才叫出声来:“老爷?!怎么是你?”
安老爷被叮当一把推到岑殷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安太太简直如在恶梦中一般了,这一早上可叫她够受的!先是老爷不见了,后来又来了个世子,现在世子来了,竟又把老爷带了回来,却是那付倒霉的鬼模样!
终于她到了极限,再也熬不下去了,两眼一翻向后倒去。一时间只听得众奴才丫鬟们群起尖叫起来,安太太一口气上不来,拗过去了。
安老爷只管浑身哆嗦地跪在岑殷面前,看也不敢多看地上的太太一眼。岑殷冰冷的眼神略作示意,众丫鬟们便哭喊着上来,将安太太扶回了书房。
香玉和三小姐忙接了进去,将安太太放在了一张春凳上。趁三小姐服侍安太太的时候,香玉则偷偷走到窗下,推开半扇窗格,向外窥视。
岑殷还是面如冰霜一般,盯住地上了安义卓,后者如抖得跟筛糠似的,却连求饶二字也不敢出口。
“你好大的胆子!”终于岑殷开口了,可说出来的话却如火药一样呛人,安义卓哭丧着脸,被逼无奈地回道:
“世子爷!下官才在路上已经说了,下官也是无可奈何!这事办得不好,下官却也是尽了力了!“
岑殷不听则已,一听对方这话,漆黑的眼瞳陡地一紧,如墨的眸子里瞬间像是有冰棱射出:“尽力?你当真是尽力了!若刚才没有我在,你预备要对尹家那姑娘怎么样?!”
这话别人听了尚且忍得,唯有洪冉,听到尹家姑娘四个字,头发都倒竖起来了!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尹丫头怎么又跟安老爷搅上了?现在她人呢?!
岑殷眼角余光一直在留意洪冉,看到他行将发飚,便甩了个眼神过来,洪冉一愣,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强将一腔怒火忍耐了下去,脸色却变成了十分难看的青黑色。
安义卓地下不住颤抖,口中一连声地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岑殷眼角微微一跳,眼底流过一丝幽深的暗影:“你不敢?我看你很有几个胆子!一个朝廷命官,皇上倚重于你,将山东这地界交于你,你竟狗胆包天,伙同外头妖僧,行这拐骗妇女的勾当!我且问问你,该当何罪名?!”
安义卓吓得伏在地上,倒气不出,口中求饶不止:“世子爷饶命!世子爷饶命!下官才在刚才呈于世子爷的文书上都一一呈情了!下官也是无可奈何!原我也不肯,可郑大人的二公子,亲自上门来逼着下官,下官也是。。。”说着话儿,便在地上磕头,只听得咚咚响过,额头上就有血流出来了。
叮当和铜锤听见郑大人三个字,不觉抬眼互视一眼,又看岑殷,后者眼神却变得愈加深邃,看着地上安义卓,沉吟起来。
叮当心里转过个念头,悄悄走到岑殷身后,凑近他耳朵说了句什么,岑殷微微点头,正要开口,不想洪冉却突然发作起来。
“才听你们提到尹掌柜的?到底她现在人在何处?受伤没有?”才他已经忍耐了半天,现在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说什么别的废话他一概不想听,只有曜灵才是他唯一关心的。
岑殷转过眼来,看着满脸疲惫的洪冉,薄唇下意识地抿紧。洪冉的心猛地加快了频率,二人默然对视,空气中好似有电光火色闪过,众人几乎都听见了滋滋的空鸣声。
叮当沉下脸来,不服气地反问洪冉:“你是她什么人?这么紧张做什么?”
洪冉依旧只看岑殷,冷冷回道:“她是我带出京的,自然由我负责她的生死安危。”
叮当故意咯咯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为何今儿早起,从安大人手中救下她来的,又是世子爷呢?”
洪冉头上青筋直爆,眼底充血,却无言以对。
他总不能说自己忙了一夜,却是白忙吧?
岑殷于此时开口,却不是对洪冉,而是对安义卓的:“才我命你写的,可都是实情?”说话间,眉宇间满是阴沉。
安义卓头贴在地上,只称不敢有一句假话。
岑殷随即叫铜锤:“带他回咱们别院!”
铜锤连连称是,从地上拖起安义卓就走,屋里顿时传出哭声来,安太太似乎已经醒了,听见要带走安义卓,几乎要扑出屋来,三小姐哭着苦劝,方才拦住了。
岑殷转头,这才正视洪冉,四目澄澄下,洪冉情不自禁微眨了下眼睛。
“既洪三爷也不放心尹掌柜的,就请跟在下走一趟吧!尹掌柜的如今在别院中,她并无大碍,你去见了便知。” 岑殷淡淡丢下几句话,转身便向外走去。
这一瞬间,洪冉感觉心尖上像是有一根弦狠狠颤了颤,岑殷提到尹曜灵时,语气中有种东西,让他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暗恋中的人,总是有着十分精准的直觉,尤其是,对自己的情敌。
香玉从窗户里看够了,这时也出来,要跟着去。洪冉拦住她道:“姨娘请回船上,毕竟上头还有不少货物,姨娘若不亲自看着,我也不能放心。这里有我,事毕之后 ,我即带那丫头回去。”
香玉心想这可难说,不过她是知趣的,知道这时候不能来硬的,便顺从地点了点头。
来到别院,洪冉站在门口不愿再进去,垂首貌似恭敬地道:“请世子爷将人交还于在下,在下船上还有要务,领了人便要回去了。”
叮当撇了撇嘴,斜眼看他:“你说要就要,可曾放我们爷在你眼里了?再一个你是什么身份?竟敢问世子爷要人?”
洪冉双手抱拳,口中连称不敢,却依旧不肯示弱:“尹掌柜是我带出京的,自然要跟我一路同行。再者,世子爷要留在这里处理公务,许多不便,还是将人交于在下为好。”
叮当气得小脸儿绯红,心想这人好不知理,又蛮横无知,正要开口再衬上几句,岑殷淡淡的目光扫过她,她便突然收了声。
“不是我不放人,尹姑娘正在里间休息。才我出去时,她尚未苏醒,不过你放心,我已命人小心伺候,并无大碍。” 岑殷平静如水地说道,语气并不特别强硬,却也有着不容觑的韧性。
洪冉一听便知不好,难不成曜灵昏迷过去了?
“如今尹姑娘人在何处?”洪冉难掩心中焦虑,出言问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