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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高青早就跟高大山、高大成说好,为了方便做生意,自己要扮作男孩儿行走,名字叫高菁,对外就说跟高青是龙凤胎。高菁是哥哥,高青是妹妹。高大山和高大成想了想,这样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遂欣然同意。
到达上延镇后,高青一行就直接住进了租好的那间铺子。休息了一天,第二天高大山就和高大成去找关正看铺面、田地、房子。罗颂贤去找匠人来装修铺子。苟金蛋去打听消息,顺便见见早就在上延镇等自己的“小弟”们。高青则是带着苏忠前往奴隶市场。
上延镇的奴隶市场以及牛马市场并不在镇内,而是位于镇门外的左后方。高青虽然来自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但她很清楚现在所处年代的游戏规则,所以对于“人口买卖”一事,她“入乡随俗”,同时无比庆幸自己没有成为那些奴隶中的一员。
当高青和苏忠到达的时候,市场上已经人满为患,热闹不休了!这次高青想买个擅长厨艺的,还想给张氏买两个年纪稍微大些的使唤丫头。但她明白自己人微言轻,别人肯定不会相信是自己买人,因此她就让苏忠上前询问价格,自己则是在旁边进行观察。
一路走一路看一路问,男人女人、大人小孩、年轻的年老的、健康的有病的,上至百两下至几十文,价格不一,差距甚大。其中还夹杂一些自卖自身的,让高青看得是心有戚戚,唏嘘不已!
突然,高青杏眼圆睁,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左前方,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和震惊莫明。苏忠随着她的视线往前看去,心里“咯噔”一下,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你道他们看见了什么?原来他们看见了被当作奴隶在进行贩卖的平安客栈的刘掌柜、厨子重二、小二重七。而且他们被反绑着双手,背靠背坐在地上,披头散发、满脸青紫、双眼涣散、嘴唇干裂,一看就是饱受了折磨的样子。
苏忠举步就想上前,回过神来的高青连忙拉住他,阻止了他的动作。因为高青注意到,卖他们的人好像是仇荣身边那个叫来福的小厮。他一脸的不耐,嘴里正有气无力地吆喝:“卖人了!卖人了!大的五两,小的三两,便宜卖了,快来买呀!”不过,虽然他有吆喝,但在他方圆三米内却没有一人上前询问,其他人更是像看戏一样看着这一幕。
高青按下心里初见时的惊诧,脸色恢复平静,支着耳朵,留神听起旁边两个人贩子的交谈来:
“哎,你说今天那三个人会不会被人买走?”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这都五天了,都不见有人敢上前问一问,我想今天又得不了了之啰!除非是那些不明就里的才有可能。”
“你说他们得罪谁不好,偏要去得罪仇公子?这下不仅自己遭殃,还害得他们东家也跟着遭殃,真是害人不浅!哎,我说你不如去把他们几个买下,再转手一卖,能得不少钱呢!”
“呸!说得好听,你觉得是好生意,干嘛自己不去?当我是傻子呀?买了他们,就是直接得罪仇公子,我才不干呢!”
“咦?你怎么知道会得罪仇公子?说不定正好帮仇公子出气呢?”
“嘁,打量着我不知道吗?仇公子早就有话,谁若是买下他们,就按同伙罪论处!谁敢买?”
“那还每天这样叫卖干什么?又没有人买!”
“我听说仇公子是为了好玩儿,也是为了出气才想出来的法子。你没见那几个已经被折腾地快没气儿了吗?”
“哎,老猫,你知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得罪仇公子的呀?竟会被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叫老猫的人贩子偷偷地看了看四周,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我听说跟不知所踪的秦镖头有些关系。你想,仇公子丢了那么大的脸,他怎么可能咽得下那口气?这不,找不到秦镖头父子,就找当初收留过他们的刘掌柜出气。唉!这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听到这里,高青已大致明白,仇荣那厮肯定是想对秦劲松父子进行报复,却没想到他们会跟着高大山去了青石村。没了目标,于是他们曾经居住过的平安客栈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刘掌柜、重二、重七不仅一下子失去了人身自由,现在更是像货物一般被人评头论足,拿来贩卖,连作为人最起码的自尊也不能保有了!可是仇荣为什么年前不动手,非要等到年后才动手呢?唔…看来得先好好打听一番再说了!
唉!这万恶的封建社会,万恶的权贵阶级!还有那个该下十八层地狱,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够的仇荣。哼!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他也尝尝身不由己、被人买卖的滋味!不过,当务之急是要救下刘掌柜他们,可是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既不惊动仇荣,又能让刘掌柜他们脱离魔掌呢?
想到这里,高青对着苏忠耳语了一番,苏忠依言而去。高青则随着人流慢慢走回了铺子里。
酉时初,奴隶市场上只剩下“小猫”两、三只。来福抖抖有些发僵的身子,双手大张着伸了个懒腰,灌下一杯清水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嗓子。然后才施施然地走到刘掌柜三人面前,哑着声音说道:“今天是第六天了,如果秦劲松和秦皓还是不出现,你们的命也就交待在这儿了!好好想想,他们到底会去哪儿?想到后说出来,才能救你们自个儿的命!好了,起来走吧,明天还得继续呢!”说完,他便弯下腰去捡地上捆绑刘掌柜三人的绳头。
就在此时,苟金蛋手里拎着一个食盒,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特么的什么玩意儿?好酒好菜不要,非要买个陪乐子的小倌儿!都这时候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卖的?”
看到来福和地上的刘掌柜三人,苟金蛋眼睛一亮,立马“咚咚咚”地跑上前,涎着笑,低头哈腰地朝来福问道:“老板,您这人卖不?”
来福早就注意到苟金蛋的到来,也听到他嘟囔的话语,见苟金蛋发问,猥琐地笑着回道:“你小子运气不好,我这人不卖。哎,要小倌儿不会去南风馆吗?干嘛非得买一个?”
一听来福此言,苟金蛋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他说道:“可不就是这个理么?我说去南风馆要哪样的没有?但主子不干,非要买个没被人受用过的。这不,就打发我上这儿来买一个回去!您说,我容易嘛我!”话锋一转,哀求道:“老板,您就卖一个给我怎么样?要多少钱,您只管开口,好不好?”
来福一脸为难地说道:“老弟,实不相瞒,我这也是替主子办事,实在是不能将人卖给你,要不,你去前面看看?”
苟金蛋大张着嘴巴,惊讶地看着来福说道:“哎呀,我这实在是没想到!不过,您主子这是干什么?不卖人,又为什么要把人拖到这儿来?还让您跑到这儿跟着挨饿受冻!”
苟金蛋的话让来福深以为然,像遇到“知音”似的,当下也不管地上的刘掌柜三人,拖着苟金蛋坐在条凳上大吐起苦水来:“何止挨饿受冻?还没有赏钱可拿!我在这儿都守了六天了,可要等的人连根儿人毛都没出现!你是不知道……”
来福在那儿滔滔不绝,苟金蛋边随声“嗯”“啊”“是吗”“真的”,边将食盒里的烧酒和猪头肉拿出来。于是,来福一口烧酒一口猪头肉,和苟金蛋说得越来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的架势。当喝得半醉半醒的来福被苟金蛋送回去时,他已扯着苟金蛋亲热地叫着“弟弟”了!
刘掌柜三人虽然浑浑噩噩的,但他们早就认出了苟金蛋。在苟金蛋“稍安勿躁”的暗示下,几人乖觉地跟着回到关押的地方。
一个时辰后,苟金蛋、苏忠联袂回到了铺子里。正焦急等待的高青连忙迎上前:“没出什么事吧?怎么样?可有收获?”
苏忠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没事!”
苟金蛋喘匀了气,慢慢将自己打听的情况一一道来:“刘掌柜他们是八天前被仇荣寻了个不敬之罪给抓起来的。平安客栈现在已被勒令关门,东家是个落第的秀才,因而免于一劫。仇荣抓了他们后,先是当着众人的面把他们毒打了一顿,然后又强行让他们在卖身契上按了手印,接着就把他们推到奴隶市场进行贩卖。仇荣放出风声,说谁要是敢买下他们,就是他们的同伙,也要被抓起来。他这么做的目的,一是为了将秦大叔父子引出来;二是为了满足自己折磨人的喜好!”
苟金蛋停了一下,高青连忙追问道:“那仇荣为什么年前不动手,非要等到年后才动手呢?”
“听来福说,与秦大叔约赌后的第二天,他就收到他爹的信,命令他必须赶去州城仇府过年。过完年,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上延镇,先是在暗地里搜寻秦大叔父子,想报丢脸之仇,奈何始终搜寻无果。于是曾经收留过秦大叔父子的刘掌柜就成了他迁怒的对象,刘掌柜他们也因而遭受了无妄之灾!”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