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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真的不担心女子对自己不利,高青很快进入梦乡,还打起小小的鼾来。娇小女子撇撇嘴,白了沉睡的高青一眼,放松身体,闭目养神。
秦皓领命而去,东方语返回他在平康县的临时住所,一边将高青被东瀛人带走的消息飞鸽传书给韩文谦;一边召集暗卫,要他们密切注意女子那伙人的动向,务必保证高青始终不离他们的视线。做好一些部署和安排后,他硬着头皮敲开了高青家的大门。
听了下人的通报,正准备就寝的高大山和张氏纳闷极了,根本不知道东方语此时前来的用意。等高大山到了正堂,还没将自己的疑问问出口,东方语那张充满歉意、焦虑、懊悔的脸就率先进入他的视线。
高大山呆愣一下,在他印象里,东方语这个贵公子向来都是风度翩翩、从容不迫,是个难以接近的仙人一般的人物,何曾有这么表情化的一面呀?看来他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想到这里,高大山朝东方语拱拱手,客气地问道:“东方公子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正沉浸在思绪里,斟酌着该怎样把高青的事委婉说出来的东方语,因高大山的开口吓了一大跳,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个样子落在高大山眼里,直觉认为东方语肯定是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东方语当然不知道高大山心中的想法,此时他已经思虑清楚,高青的事绝不能实话实说,否则不仅会引起高大山等人的恐慌,将来若高青安全回归,恐还会招来她的埋怨,眼下只好借皇上的名头一用了。
考虑清楚,东方语刚要开口,忽然门外传来一个他熟悉无比的声音:“爹,是东方哥哥来了吗?我一直在等他呢!”
看着推门而进,令他内疚、抱歉了无数次的身影,东方语不敢相信的使劲儿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结结巴巴地喊道:“青…青…青儿?!”
“高青”点点头,露齿一笑:“东方哥哥这时候来,是不是皇上对那件事有回复了?”
“啊?呃…这个…那个…是…”东方语狐疑不定地答道,眼睛却是死死盯着“高青”,一步也不肯挪。话说,今天东方语发呆的次数是他有生以来的总和了,而这样的东方语也多了丝儿人气,不再那么高不可攀。
听到东方语给出肯定的答案,“高青”悄悄吁了口气,转头朝高大山说道:“爹,东方哥哥这么晚来是为了传皇上的口信给我,很重要,不能让其他人知晓,所以…”
“哦,哦,好,爹知道了,那爹先去睡了,你好好招呼东方公子,不过不能太晚了,听到没有?”高大山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开口说道。
“嗯,知道了!”“高青”显得很乖巧。
终于反应过来的东方语一时也摸不透“高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静观其变。
等高大山出门,外面传来一声猫叫后,“高青”才略微忐忑的走到东方语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福礼,再开口,声音已经变了:“婢子石榴参见东方公子!为了不让老爷他们担心,婢子只好扮成小姐的样子,刚才的那些言行若有冒犯公子之处,还请公子恕罪。”
“石榴?你是青儿身边的那个石榴?”东方语不可思议的看着石榴,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得又仔细又认真。饶是石榴再镇定,被东方语这个难得一见的大帅哥这样审视,她也感到些微不自在起来。
好像瞧出了石榴的尴尬,东方语清咳一嗓子,背着双手慢慢踱到大门口,仰头望着天上的星辰,轻声说道:“南宫睿果然有先见之明,心思也缜密,带路,我要见他。”
石榴对东方语的要求毫不惊讶,屈了屈膝,低声说道:“请公子随婢子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高青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车里不见那个娇小女子的身影。她伸伸懒腰,捶捶酸腿,揉揉饿瘪的小肚子,才慢吞吞的爬起来,掀开车窗的窗帘向外望去。
马车正在一条林荫小道中缓慢行驶,车前、车后已没有昨晚那么多人,而且剩下的这些人也已经换了装束,改了打扮。有的扮作行脚商人,有的装成武林人士,有的则是普通的平民百姓。
见到露出半边脸的高青,一袭红衣的娇小女子策马上前,半认真半揶揄地说道:“小丫头还真是心宽呀!昨晚睡得香吧?呵呵,就不知道你见到余大小姐后,还能不能维持这样的心境?啊,差点忘了告诉你,余大小姐在知道你被我们抓住后,已经做好迎接你的准备了,到时候一定给你个大大的惊喜,期待吧?哈哈哈!”
听女子提起余红瑶,高青灿然一笑,洁白的牙齿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莹润的光泽:“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在这秋高气爽的季节里,姐姐不觉得谈她太大煞风景了吗?我可是知道,如今的余大小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听说那一身乌紫乌紫的斑纹常常让人看得不寒而栗哟!”
“哼,这些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对了,那种毒药叫什么名字?我还从来没见过有哪种毒药会形成这种症状呢!”娇小女子凑近高青,小小声问道。
高青揉着“咕咕”叫的肚子,略显不满地说道:“这肚子里空空如也,脑袋就昏昏沉沉,不甚灵光,那么久的事哪还能记清楚呀?姐姐说对不对?”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招来高青的推脱之词,娇小女子变脸如翻书,斜睨着高青,冷冰冰地说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点颜色,你就蹬鼻子上脸啦?看来得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你才知道我不是好惹的!”说完,口中“哼哼唧唧”吹了支曲子,然后就好整以瑕地看着高青,神情变幻莫测。
起初,高青还好奇的盯着女子的一言一行,见她话说得那么狠,却什么行动也没有,一度以为这个女子只是吓唬她罢了。可是数息后,高青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胸口先是闷闷的,有一种想吐的感觉;接着就麻痒麻痒的,像有几万只蚂蚁在挠似的;跟着就变成一抽一抽的痛,如钝刀子在割一样;到最后,高青已经形容不出来那种钻心似的疼,只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要裂开来一样。事后,高青回想起来,如果当时自己身边有一把匕首,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插进胸膛。
疼痛的折磨让高青蜷缩起身体,不可抑制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大,紧咬的嘴唇早就鲜血直流,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滚滚滴落,不一会,她就浑身大汗淋漓,像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娇小女子好似在看自己的得意之作,不仅看得津津有味,仿佛觉得不过瘾,还专门从言语上刺激高青:“怎么样?噬心蛊的滋味儿很美吧!你现在怎么不再说一声‘很甜’这个话呢?瞧,姐姐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就万事大吉,你也不会吃这样的苦啦,对不对?现在,还不好好回答姐姐的问题?”
高青咬紧牙关,全身颤抖着缓缓抬起头,双眼冒着寒光,亮晶晶的看着娇小女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替.自.己.祈.祷.吧!”说完,双眼一翻,身体突然痉挛几下,昏死过去。
高青的样子立马吓了娇小女子一大跳,她知道,事情有些大条了!她立刻翻身下马,“哧溜”钻进马车内,手哆嗦着挨到高青的鼻孔下,探出高青还有呼吸,不禁长出一口气,拍拍胸,一脸后怕:“吓死我了,还以为翘辫子了,还好,还好!嘁,我还没怎么催动呢,她就受不了了,还真是不中用啊!嗯,这件事儿千万不能让素素姐知道,否则我一定会受到严惩的。”自言自语半晌,又观察了高青一会儿,见她呼吸恢复平顺,脸色也红润起来,娇小女子没事儿人似的拍拍手,跳出马车,继续她的“溜马”事业去了。
吃了暗亏的高青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变得安静,也变得沉默寡言,如非必要,她根本不再开口,彻底奉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行为准则。反观娇小女子,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仅变得和蔼可亲,只要在合理的范围内,还有求必应。
高青发现,娇小女子一行好像根本不怕被人知道踪迹似的,专拣行人众多的官道走。不过前行速度是越来越快,而且夜宿郊外,从不进客栈。同时,不知是源于对自己蛊虫的自信还是什么,娇小女子看管她的力度并不大,因此她的行动相对自由许多。
也正是由于娇小女子的百密一疏,让高青有了可趁之机,最终实现自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计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