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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容略显尴尬地看了看一旁的周阳和孟逍。
周阳乐得不知所以,丝毫不理会萧容这样的眼神,也跟着道:“萧媵侍,你总算是醒了,不然大帅得急死!大帅急死,我们也不好受,我都两天两夜没睡好觉了,四处打听江湖郎中……”
周阳还没说完,便被孟逍连手带脚地往外推去。
随着周阳的声音越来越远,这个军帐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看着周阳那大大咧咧的样子,萧容禁不住笑起来。这一笑,才知道肚子里空空如也,听着方才周阳的意思,她已经昏迷两天两夜。那的确是该吃点东西了。
“大帅,奴婢就是全身酸痛,然后就是……”萧容顿了顿,尴尬地笑笑,“然后就是很饿了。”
萧容说罢,瞪圆了眼看着穆卿,方才听孟逍说她不能下床走路,可如今月眉也不在了,难不成还真得让她去使唤穆卿吗?
可穆卿却毫不犹豫地起身来,变戏法一样地从箪笥中拿出一碗米粥,“你现在身体虚弱,不能大鱼大肉,先吃点这个。”
其实萧容也并没有去想什么美味珍馐,大鱼大肉,况且她现在也没那么好的胃口。她只想吃点清淡的食物,填填肚子,而眼前这一碗热腾腾的白粥,简直就是正中她的心意。
萧容立刻笑逐颜开地伸手去接,不料穆卿却缩了缩手,“很烫。”
萧容咽了咽唾沫,只想说她就想吃热的。
而穆卿这次却没有看透她的心思,并不理会她那期盼的眼神。他舀起一勺,仔细地吹散热气,然后温柔地递到她的嘴边。
萧容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是大帅,位高权重,只手遮天的大帅。可此刻竟会降低自己的身份,像个丫鬟一样来喂她喝粥。萧容震惊的同时,心里也渐渐潮湿起来,她没有张开嘴,就那样愣愣地看着穆卿。
得不到回应的穆卿反而有些恼了,“怎么,嫌弃了?”
萧容连忙拼命摇头,双眼却模糊了起来。
穆卿顿了一下,只得先将粥放下,伸出手拂了拂萧容流泪的脸,“怎么又哭了?”
萧容依然摇头。
穆卿伸出手将她轻轻揽入怀里,一声低叹在萧容的头顶响起。
“容儿,本帅最怕看你流泪了。”他柔声低语着,然后收了收手臂,将萧容紧紧搂住。
萧容本来还是轻泣,听到这儿便再也止不住,开始抽抽地哭起来。她知道这些温情都不是属于她的,但是终究还是那么沉迷,那么感动。如果她就是南宫容儿该有多好,如果穆卿的这些温情都是给她的该有多好?萧容越想越心伤,索性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
穆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任由着萧容趴在他怀里哭着。萧容哭得越厉害,穆卿就将她搂得越紧,仿佛在感受着她的伤痛。
哭了好一阵,萧容才停下来。穆卿感觉到她渐渐安静了,便轻轻推开她,然后宠溺地擦了擦她的泪眼。
“真是越来越爱哭了。”他故意皱起眉。
萧容吸了吸鼻子,微低下头去。
穆卿端过米粥,然后故作惊喜地说道:“现在刚刚好。”
看着再次递过来的粥,萧容才终于破涕为笑,温顺地微张开嘴,任由穆卿将清润的粥点送到她口中。泪是苦的,心里却是甜的。
“大帅,蛊术解了吗?国师呢?”吃完米粥之后,萧容才开口问。
穆卿沉默了一阵,道:“蛊术解了,国师死了,公子胜逃了,宁国亡了。”
萧容听罢,也陷入了沉默。原来国师最终还是死了,萧容的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忧伤的曲调。她能感受到,国师那颗坚贞的心和不灭的灵魂。虽然到最后,他们都还是敌人,虽然到最后,国师都还是想要杀死她。但是对于这样的痴情之人,萧容真的恨不起来,无论是轩辕惜梦,轩辕骋,还是国师。
正想着,穆卿突然问:“容儿当时似乎中了缚魂术,不知容儿是如何清醒过来的。”
萧容思索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唇,“奴婢……是听到大帅的喊声,所以才醒过来的。”
萧容说罢,微微低头不敢去看穆卿,因为这样的话既煽情又做作,根本不像是真话。可偏偏这就是真话。她只想说出来,并不期望穆卿就一定会信。
然而他却信了。
穆卿再次将萧容搂进怀里,确切地说,是按进了怀里。他扶住萧容的头,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一声声稳健的心跳声传入萧容的耳中。
“那容儿听到这里的喊声了吗?”他略显迫切地问着,然后不待萧容回答,又说道,“它一直在喊,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永远永远都不要。”
萧容的心跟着一颤,然后伸出手回搂住穆卿,她感觉到穆卿的心跳开始渐渐加快,似乎在期盼着她的答案。与其说这句话是命令,还不如说是祈求。萧容此刻多么想要回答他,答应他永远也不离开。可是就连这一点,她都做不到。
算算日子,她已经活不过十天了。
萧容咬着唇哽咽了一下,终究是没有回答。她不忍心说出这样令人无望的谎言。
而穆卿也似乎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他只是微低下头吻了吻萧容的发,“无论你怎样想,我也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
萧容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中,强忍着哽咽。
宁国的黄昏让人心醉,醉于它那独有的哀伤和凄然。
公子胜一身月白长褂,独立在晚风之中,看着那被战火摧残过后的轩辕城门。很久很久,他才低语一句:“师兄,这是最后一次叫你师兄了。师父已经将你逐出师门,你是否后悔了呢?”
凄风过去,似乎捎来了国师的回应。
公子胜闭上眼默然地听着,最后归于一声惨淡的笑。
一曲霜花空余恨,何如沐桥初逢时?
风再起,吹散了耳畔的玄鹤之音……
可是公子胜对国师这样的行为却是不屑和鄙夷的,他早就料到了国师的最终结局。之前他也好心提醒,但国师终究是没有听他的话。非但不听,还拿他的事情反驳,什么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一想到这儿,公子胜就想笑。
那日公子胜中了风刃和剑伤之后,本以为穆卿会顺势将他解决了,可穆卿忙着救萧容,慌得连杀他的时间都没有。公子胜本还想多待一会看看情形,却不料宁国残兵突然涌了出来。公子胜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国师手下还有真么多残兵余孽,回望遭受了蛊毒的北国大军,公子胜心中顿时没底了。
若是他身上没伤,倒还可以拼一把,但是他那时的身体状况实在危险。而穆卿这个所谓的大帅比他还窝囊,放着战事不管,抱起萧容就往军帐撤,跑得比鬼都快。
公子胜甚至在想,穆卿是不是故意的。
无论如何,他都只能先逃了,因为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公子胜没有理会北国大军如何看待他,趁着乱就逃走了。
他躲进树林里疗了两天的伤,出来的时候,被一个深紫色衣袍的人拦住了去路。
看着眼前的人,公子胜的脸僵住了,他连忙跪下,颤声道:“师……师父。”
那个人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个黑色的面具。
公子胜顿了顿,道:“师父,师兄他……”
“为师已经知道了。”他的声音很奇怪,低沉得不像是从口中说出来的,反而像是从腹中发出的。
公子胜一听,便道:“徒儿已经劝过师兄了,可是师兄他不听。”
他挥了挥深紫色的袍子,冷声道:“他已经不是你的师兄,也不再是我的徒弟了。”
公子胜微微一惊,最终俯首恭顺地说道:“是,师父。”
“胜,夭已经让为师失望了,你不能再让为师失望。”他说着,身形一瞬间便移到了公子胜面前。
公子胜抬起头,浅笑着道:“师父放心,徒儿绝不会辜负师父一番栽培!”
他点了点头,然后定定地看着公子胜。
公子胜被盯得有些发毛,良久才干笑着道:“师父……就是来告诉徒儿这件事吗?”
公子胜的声音似乎都有些发颤,然后他听到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这笑声就像是来自地狱一般,低沉而阴森。
公子胜正欲开口,却突觉心口一震,然后就高高地飞了出去。
“为师自然不会无聊到这种地步。为师是来取走你身上的玲珑玉的。”他说这句话时,人已经消失无踪。
公子胜捂着心口咳了几声,伸手入怀,玲珑玉已经不在。
公子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吃力地起身来。他的确想要私藏玲珑玉,却不料师父竟然找了过来。公子胜暗骂师父偏心,同为师父的徒弟,夭都可以使用玲珑玉,而他却不能。不过幸好师父没有怪罪他欲要私藏玲珑玉的事,否则后果就严重了。
走出树林,公子胜本想要回来看看穆卿败得有多凄惨,却不想这次的结局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回来的时候,宁国已经亡了。
公子胜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当他潜回军营的时候,却见到了这一幕。
夜深了,军营旁边的小树林里,有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是萧容,公子胜一眼就能认出。而另一个却不像是穆卿,虽然都是身着战甲身披战袍,但是穆卿应该会更高一些。
昏暗的月光下,公子胜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在脑海里来回地思量着一切可能的人。
孟逍这两个字忽然跳进公子胜的脑中,他暗暗冷笑了起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