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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璎见她吓成这样子,掩嘴笑了起来,解释道:“也不是什么解不了的毒。只是它的枝干若是被划破,就会流出汁液,那汁液有微弱的毒性罢了。而且即便是中了毒,也只是冒几个水疱,并不是致命的毒。”
萧容这才舒了一口气,“我就说呢,这大帅府内怎么会种植有毒的花卉。这琴叶珊瑚只是汁液有毒,倒也不算是毒物。”
夏如璎浅笑着点头,然后转身走到另一盆小花面前。
萧容追随着过去,被这盆花深深吸引了。
“这花儿真可爱。疏花点点,小巧而孤傲。”萧容说着,忍不住凑上去嗅一口,“芬芳清雅,毫不媚俗,给人一种不卑不亢之感。”
“这都能看出不卑不亢了?”夏如璎看了看萧容,温柔一笑,“这花叫做麒麟花。喜欢这种花的人其实并不多,大抵是文人墨客们全都忙着去歌颂梅兰竹菊了。”
萧容沉思了一番,低声念道:“麒麟花?这个名字好奇怪,你看它的叶子像枇杷,花形像蝴蝶,和麒麟没有丝毫的关系啊。”
夏如璎浅笑点头,“看来你很喜欢这种花,其实……它还真有另一个名字。”
萧容凝住神,等待着夏如璎的答案。
“它又叫做虎刺梅。”
听到夏如璎的回答,萧容渐渐露出欣慰的笑意,沉吟道:“虎刺梅……嗯!这才是配得上它的花名。虎刺梅,虎的勇猛,刺的锐利,梅的孤傲。”
萧容双眼凝凝地望着那一朵朵簇拥着的虎刺梅,却不料被夏如璎往后拉了拉:“要说,这虎刺梅才是真正的毒物。”
萧容心中一怔,有些不愿接受地皱眉问道:“它……它也有毒?”
夏如璎点点头,“虎刺梅全株有毒,毒性是从空气中散发出来的。其实对于它的毒性,很多人都还不甚了解。因为喜欢的人少,种植的人也不多,中毒的人自然就更少。我也是早前听说,才知道它有毒的。而且这种毒是要日积月累,并非一蹴而就。就好像是情爱,是一步步渗入你的心里,然后再慢慢地煎熬,折磨……”
萧容看向夏如璎,见她神色黯然,便故作豁然地抿唇而笑:“即便它有毒,我依然挺喜欢它。它虽不似百合那般纯洁高雅,也不似牡丹那般端丽冠绝,可是它却能给我一种孤傲,奇崛之感,是那么的不俗。”
夏如璎看了看萧容,思索一阵,而后恍然大悟一般地笑了笑:“也难怪你会喜欢它。你可知虎刺梅的花语?”
萧容一听,顿时兴致盎然,满含期待地看着夏如璎。
夏如璎也细细地打量着萧容,缓缓道:“倔强而坚贞,温柔而忠诚。”
简简单单几个字,萧容却听得两眼发涩。
倔强而坚贞,温柔而忠诚。难怪这样的花不讨喜,因为它的确倔强。可是能否有个懂它的人,看透它的这份倔强呢?能否知道,这不讨喜的倔强背后,就是温柔,就是坚贞。
萧容凝了凝神,越发专注地望着这盆虎刺梅。她不知道为何大帅府内会种植这样的花,这样倔强的花,这样不媚俗不讨喜的花,甚至,还是含着毒的花。
萧容疑惑了,难道穆卿会喜欢这样的花?
正此时,一阵喧嚣声传来,萧容连忙收起心中的伤怀,抬眼一望,不远处一大群姬妾正结伴而来。萧容无暇去辨识有哪些姬妾,转过脸来便拉住夏如璎低声道:“夏姐姐,我们走。”
她想逃避,不想面对这些姬妾。
却不料已经来不及。她还没走出两步,便顿住了脚步。因为陈妾媵迎面走过来了。
夏如璎敛起慌乱神色,盈盈一笑,向陈妾媵微微颔首,萧容也立刻行礼。
陈妾媵面色不改,步履不乱地走了过去,似乎压根儿就没有看到她们俩。
可萧容却分明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杀气骤然升起,就在陈妾媵走过她身前的一瞬间。
萧容这才真正明白夏如璎的担忧。的确,她即便是消沉自己,也始终逃不脱这大帅府内的明争暗斗,只因着她们都争着一个男人,这就注定了她们不可能和平相处。况且穆卿也不是个称职的夫君,总是由着他的性子来,顾此失彼,让这大帅府内积了太多的怨怼。
萧容本想和夏如璎赶紧离去,以免和前方的一大群姬妾撞上。却不料终究是没能逃脱。
“这不是萧媵侍吗?”随着这一声,王妾媵腻笑着摇着步子走了过来。
萧容的心悬了起来,瞥了瞥夏如璎,见她面色沉沉,似乎并无大异。萧容知道夏如璎不愿见到王妾媵,可是如今已经迎头撞上,想躲也躲不了了。萧容只得上前两步,恭敬地向走过来的姬妾们行礼。
王妾媵瞥了瞥萧容,脸上依旧堆着笑:“上次多亏了萧媵侍不惧强权,和吕氏那个贱人撕破了脸,我才能逮着机会将她的丑事都抖了出来。可见啊,这宠妾宠妾,还真不是拿来叫着好听的。被萧媵侍这么一闹,大帅才会下决心处决吕氏那个贱人。姐妹们,可得警醒着点儿,惹谁都别去惹萧媵侍啊!”
王妾媵这话一落音,周围的姬妾们都恨恨地瞪向了萧容。萧容抬了抬眸,又连忙垂了下来,因为这些眼神实在是阴狠,让她一下子迎上这么多双怨毒的眼睛,还真是有些吃不消。
虽然萧容很不喜欢王妾媵的腔调,也不喜欢她说的这些阴阳怪气的话语,但是对于这次的话,她倒是很愿意赞同。
如果说因着她上次“不畏强权”地将吕妾媵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最终还果真将她给扳倒的事情的确能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那么萧容倒是很乐意的。毕竟这样一来,这些姬妾就会有所忌惮,不敢再与她有太多纠葛和纷争。说得不好听一点儿,就是别来惹她。
可萧容却隐隐感觉自己这样的期望再次落空了,因为眼前的这群姬妾并没有一丁点儿不敢惹她的意味,反倒摆出一副偏要来针对她的架势。
不待萧容回应,王妾媵便扯着嗓门儿对一旁的陈妾媵嚷道:“陈姐姐最近宠眷正浓,这气色可是真好!妹妹就算是扑了再多的胭脂水粉也成不了这样的好气色。”
萧容听着听着,脸色沉了沉,微微抬起头来想看看那所谓的好气色,却不料只撞见一脸冷然。
陈妾媵向来冷脸冷面,哪儿会有什么好气色?这王妾媵真是大太阳底下都睁眼说瞎话,还能说得那么顺溜,笑得那么灿烂。
萧容暗自鄙夷地垂下头,瞥了瞥身侧的夏如璎,她的脸色更阴沉,定是想着颖香的仇。
萧容本想着,行了礼,再听了这些酸溜溜的话语之后,便可以抽身离去。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夏如璎。
可是这群姬妾根本不愿就这样放过她。
“夫人有孕,作姬妾的就不该在这儿嚼舌根!”陈妾媵突然开了口,嗓音低沉,威仪尽显,让方才还吆喝着的王妾媵顿时都收了口。
“大帅宠爱着谁,让谁侍夜,这都不重要。姬妾始终都只是姬妾,夫人才是正室。”陈妾媵朗声说着,目光冷冷地扫到萧容身上,鄙夷地低斥道,“更何况有的人只是个卑贱的奴妾!”
萧容倒吸一口气,却也只能埋着头忍受着这样的话语。
“既然都出来了,就该一同去侍奉夫人。别以为大帅娶你们进门就是让你们来争风吃醋的,别忘了这大帅府内可是有两个主子的,你们不仅要侍奉好大帅,还得侍奉好夫人。否则,就不是个好奴才!”
陈妾媵朗声训斥着,在场的姬妾顿时都噤若寒蝉。
萧容埋着头,却感觉到陈妾媵的气息渐渐逼了过来。果不其然,头顶响起了她的声音:“萧媵侍的架子不小。夫人有孕两个多月了,也不见你前去问安,当日夫人害喜严重,你也未曾前来侍疾。莫非在你眼里,根本就没有将夫人当做正室?”
萧容抿了抿唇,正欲出言辩解,却被夏如璎抢了先。
“陈妾媵,萧媵侍当时身在府外,还被刺客追杀,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能回到大帅府已然是万幸,因此才没能前去慧心阁侍疾。这件事大帅和夫人也都是知晓的,并不能怪罪萧媵侍。”夏如璎说着,面色沉沉,不卑不亢。
陈妾媵轻声抽笑,目光幽幽地转向夏如璎。陈妾媵的脸色本来只是轻蔑和讽刺,可在看着夏如璎之后,就渐渐地变成了狠戾。
那样的容颜,那样的姿色,似乎再次刺激到了她。
骄阳晴空,鸟儿悠然地飞着。寂静的天地间突然发出一声清脆而残忍的巴掌声,接着便是陈妾媵冷厉的怒斥:“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陈妾媵这一巴掌来得太快,太突然。萧容低埋着头,完全没来得及反应。等到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夏如璎正用微颤的手捂着左脸,唇强抿着,却也溢出了点点殷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