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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手机聒噪的铃声,在凌晨时刻将处于半梦半醒中的秋风吵醒。
秋风闭着眼把手伸到了枕头下,摸了几下后没有找到手机,又伸手朝床头的柜子摸起,迷迷糊糊地把眼睁开一条缝,手机停止欢唱,只在屏幕上留下一个未接来电的标准,点开发现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秋风一如既往的把手机塞到枕头下,然后很舒服的翻了一个身,只是记忆中偌大的床此时变得狭小起来,秋风的身体却被一重物搁了一下。
秋风惊慌地睁开眼睛,看向身体下的这个硬物,借着窗帘一角从窗外透来的灯光,秋风发觉那是一具鲜活的肉体。
她惨叫一声,如同赵菁齐家那只红贵宾被踩住了尾巴。
秋风的惨叫声同时也惊醒了睡在她边上的庞然大物,秋风挣扎着直起身子,跳下床,如拾荒老人般匆忙捡着散落在地上的衣物,而这时,庞然大物打开了灯。
竟然是刘简。
灯光洒在他厚实的肩膀上,折射出肌肉完美的线条,他的头发蓬松感觉,散发着洗发水的香味。
秋风定住不动,她看着刘简,刘简也瞪圆了眼睛看着她,然后两人同时吸了一口气。
刘简继续和秋风对视了一眼,他拉过杯子,选择闭紧眼睛继续躺在床上,一副等待光明来临的无奈模样。
秋风把眼神转到了地面,又是一个无法形容的战场,很难想象昨晚这里进行了一场何等疯狂的宴会!
地上凌乱着摆放着各种你想到的和想不到的杂物,哑铃、衣服、鞋子、唱片、呕吐物、红酒和空的红酒瓶,还有若干支空的咖啡杯。
秋风继续扫视,最终在旁边的垃圾桶里发现了她不愿面对的东西,还有包装袋。
秋风尖叫着冲到厕所,拧开洗手台的水龙头,然后把脑袋塞到水柱下面去。
她闭着眼睛,回想昨晚刘简再次回来后发生的事,事情究竟是怎样的?
昨晚秋风落魄的坐进了刘简的车里,她把头埋得很低,不让刘简看到自己的脸,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往下滴。
刘简没有说话,只是带着秋风在做以中山公园为中心的圆形运动,他一直解释他刚刚那些话的由来,“我对……Mervin,并没有恶意,我只是……”
他的话断断续续传进秋风的耳朵,秋风却浑浑噩噩起来。,
玻璃窗上的开始闪烁着亮光,宛如一颗颗做工精良的钻石,折射着耀眼的光芒。
台北又下雨了。
秋风记得自己告诉刘简,她无家可归的事,至于是如何提议去刘简家时,她却记不得。
这可能就是所有男女进行中最顺的流程。
六杯咖啡,三瓶杯红酒,像山上的溪水流下山一般,清澈、清爽的流进了胃里,秋风心里所有的苦闷和哽咽都扔到了阳明山顶。
喝茫的秋风顺势倒在了刘简结实而修长的大腿上,秋风大声责问着刘简,是否真的爱她。
刘简一遍遍认真的回答,但当秋风问他有多爱时,刘简却忽然沉默了。
秋风和刘简对视了一眼,发觉刘简的瞳孔里倒映着的是已经熄灯了的101,呼吸般明灭的光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一颗快要死亡的小行星。
秋风把第三支红酒瓶里仅剩的酒,小心翼翼地平均的倒在自己和刘简面前的杯子里。
刘简闭上眼睛,浓密而狭长的睫毛湿漉漉的,呼喊着秋风的名字:“秋风,我知道自己很幼稚,但我真的爱你,真的!”说完一声不响地抓起最后一杯红酒仰头喝下。
空气里散发着暧昧的气氛,秋风的思绪清醒着却又混沌,她也端起最后一杯红酒,一饮而尽,喝醉对秋风来说就是一场彻底的解脱。
之后两人再次对视,彼此的眼神都变得迷离,似乎必须发生点什么,才对的起刚刚被他们耗费点的红酒。
只是当秋风意识到这种想法很无奈时,好像一切都不在受控制。
凌晨五点的台北街头,灯光依旧闪乱,濛濛地细雨打湿了地面,刚刚发泄完空虚与落寞的夜店男女们相互搀扶着走出了刚刚让他们醉生梦死的港湾。
细雨冲刷着这座温柔却又寂寞的城市,也冲刷着夜幕笼罩下所有人不愿面对的秘密。
而同一时间另一个地点的邱默文却也彻夜无眠。
整个晚上,邱默文都难以说服自己用平常的心态来对待刘简,刘简今晚的一系列表现让他无法做出客观的判断,这个凭空出现的年轻身影,犹如幽灵一般纠缠着他,刘简说过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个动作,在他脑海里如电影重新一般。
尤其昨晚在楼下,和上次相同的地方,他亲眼看见秋风满脸悲伤的上了刘简的车。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他心中迅速燃起了熊熊的怒火,他很不得冲上前把秋风拉下来,痛快的暴揍一顿刘简,可是他却不能这么做。
巨大的哀怨和怒火相容,变成了一块他不愿碰触的伤痛。
他从桌子上摸起手机,决定打给秋风问个究竟,只是拨通后又迅速挂掉,思考了一下,再次拿起收起,没等对面铃声响起,他又挂断。
如此再三后,邱默文换了一个号码:“喂,是Wilson吗?帮我查个人,具体资料我发给你,报酬好说,我要这个人所有的资料,包括他的恋爱经历!”
Wilson是邱默文留学生认识的朋友,邱默文曾在洛杉矶救过他的性命,所以Wilson对邱默文可谓是感恩戴德。
Wilson回台湾后进入了报社,只是他的运气不好,被安排跑社会新闻,结果一条新闻还没跑,就发生车祸,现场惨不忍睹,Wilson只得选择截肢,而他按义肢的钱则是由邱默文付的帐。
Wilson身体恢复后,邱默文帮他在公司找了一份清闲的工作,他偏偏和自己较真,又回到了媒体圈,不过这次他不跑社会新闻,而是到《水果日报》干起了八卦记者。
闲暇之余,Wilson也干也一些捉猴的业务,调查刘简的身份,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于是在第三天,Wilson就给邱默文恢复。
Wilson电话打来时,陈珊妮正依依不舍的从邱默文的车上下来,邱默文敷衍却又焦急的和慢慢离车远处的陈珊妮说话,陈珊妮一踏进楼,邱默文火速拿起电话,电话里Wilson用他超有职业质感的声音:“Mervin哥,搞定了,是我传真给你,还是面谈!”
邱默文想了一下,“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公司,你来找我!”
“好的!”
邱默文把车掉了个头,超Wilson公司方向驶去,台北街头的灯光又开始暗示着一个充满骚动夜晚的开始,林森北路上正是火树银花不夜天,闪烁着暧昧霓虹灯的“夜店”抛出一个个让人心动的眼神。
邱默文刚把车停到路边,Wilson就灵活的钻了进来,全然不像一个按了假肢的人,他把帽檐压的很低,巨大的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黑漆漆得和金门王有一拼。
Wilson从怀里拿出一大大的档案袋,神秘兮兮:“都在里面了,典型的贸易小开。他的母亲是姚莉贞的阿姨,这小子去年六月份就回来了,只是中途又回了一次美国,他父母是做国际贸易生意,你们公司欧美方面百分之六十的对外贸易与他父母有关,这小子学得是法律……”
Wilson停顿了一下:“除去我们都知道的富商离婚案,他还是多个经济案律师团的成员,至于他的感情方面,美国那边的我们没有查到,台湾只与一名女生有来往,是肖远老婆赵菁齐的助理,目前两人已同居,除了知道这女生的名字,家庭状况一无所知……”
“同居?”本来随便翻阅着档案袋里资料的邱默文一下的瞪大了眼睛,他的眉头紧锁,果然发现一张照片,照片里秋风极其亲密地和刘简一起走进了公寓,秋风的手里拎着大包衣物和生活用品。
秋风手里那支lv行李箱刺痛了邱默文的眼睛,他忽然懊悔起来,Wilson如此调查,会不会暴露邱若蓝和秋风的关系啊。
他慌乱地翻阅着全部资料,并没有发现与秋风有关的其他内容,他眯起眼睛:“就这些了?”
Wilson摘下墨镜,一脸的惊恐:“就这些啊,没有了!”
“奥,好的!这事就这样结束!剩余的钱我会打到你的账号!”邱默文伸手碰触了一下Wilson的帽檐,“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这事!否则的话,我们……”邱默文坏坏的脸上一下子严肃起来,他挑了一下眉毛,“明白吗?”
“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Wilson答应着,“那Mervin哥,我先走了!”他的手伏在车边。
“等一下!”邱默文伸手拉过放在后座上的一个装着巨大的盒子袋子,“你妈快过生日了吧,这个给她!”
Wilson诚惶诚恐地接过袋子,手隐约有点颤抖,邱默文说,“我过几天可能去大陆,没法给她老人家祝寿了,一点心意,你啊,别赌了,知道吧!”
“我知道了!”说完Wilson低下头,慢慢下了车,全然没有上车时的洒脱,他拎着袋子两端,仔细看了一下,盒子外整齐的放着一沓钱,Wilson紧紧握住拳头,身体开始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