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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暖黄色的云纹绉纱裙,手中捏了块素白的帕子,亮白的面色上有几丝红晕,与头上梳的百合髻正是相配。待她走近后,鹊疆更是直勾勾的盯住她的脸不放。察觉到鹊疆炽热的目光,宋僮眼帘下垂,厚实弯翘的睫毛不停的闪着,脸上的表情也不如之前自然,手不知该往哪放,只是不停的拧着手帕。
父亲说找了人来贴身保护她,让她先前来拜访。原本以为这人也不过是如同那些侍卫一般,是一个身形强壮、面色铁青的男子,没想到他却是一个身着身红裳,面容精致如玉的男子。
鹊疆长的妖艳,但宋僮只是仓促的瞧了一眼,并未细看,只觉得他英俊不凡,如平日所见的那些侍卫不同,此刻自然是羞红了脸。可她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也见过大世面,不会因为看到了不俗的男子而失了她原有的风范。
原本微微垂下的头仰起,嘴角和双眼同时如月牙一般弯了起来,两片红唇里露出细细的,如珍珠般洁白的牙齿。眼睛虽被浓密的睫毛遮住,但眼里的亮光依旧漏了出来,这般恬静的女子,着实让人移不开眼。
她的笑容如太阳一般散出耀眼的光辉,给人温暖,舒适之感。
如此纯美的笑容,鹊疆何曾见过?尤其是那两只弯如月牙的眼,让他想起了多年前那个模糊的面孔。就这样看着她的笑容绽开,向来邻牙利齿的他,竟有些结巴,“你,你就是宋小姐?”
他鹊疆闯荡江湖多年,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怎么会在这么个宋府翻了跟头?虽这样劝自己,但却忘不了刚才那张笑脸,那笑容仿佛映在他脑子里一样,只要一闭眼便出现在眼前。
就这样贴身保护了宋僮几日,越发迷恋她的笑容,每时每刻都想听她温柔却带着几分干脆的声音。他觉得自己疯了,这完全不是他的作风啊!他虽然对女子格外礼貌,爱惜,甚至是不断的献殷勤,但可从未动过真情,那些殷勤只不过是他的一种习惯。
仅此而已啊!他对女子那百般呵护的行为,只不过是如同每日都要吃饭睡觉一样的习惯而已。
如今却魂不守舍的想着宋僮,虽然因为任务的缘由一直跟着她进进出出,却第一次没有按照习惯做事,没有待她如待其他女子那般体贴备至。因为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她,不能动了真情。
他不需要所谓的真情。
于是,当那坛百年陈酿出现在他面前时,毫不犹豫的抱酒离去,而这个决定却让他后悔不已。
他前脚刚走,宋僮便中了盅毒。
清晨,他酒还未醒,便被宋府的侍卫团团围住。见此情景他立刻明白了什么,心猛的一缩,暗道不好。握住身旁的剑,破顶而出,直奔宋府。
宋僮中了盅毒后一直昏迷,直到早晨才醒了过来,睁开眼只见母亲在床边泣不成声,便硬撑着坐了起来,手抚上母亲抖动的肩,“我这是怎么了?”
“孩儿,我苦命的孩儿啊......”除此以外,其余的话宋夫人一句也说不出来,只紧紧的攥住宋僮的手,任凭泪水肆意流淌。
宋僮见此,取出手帕为她母亲拭泪,“娘,僮儿不是好好的吗?”虽这样安慰着母亲,其实她自己更是惶恐,知道自己情况不妙,忍了半响终于开口问道,“母亲,我这是怎么了?”
原来她中了致寒的盅毒“千年虫”,此毒不会在短时间内发作,却因为盅虫的成长,毒性日益变的厉害,令人发狂,狂躁不安,最后自残而死。
宋德至黑着脸在门外徘徊,看起来越国确实有要除去他的想法,竟然从他最在乎的女儿身上开始,竟然从他的心头肉开始!又什么都向他来好了,为何要害他的女儿?
这么想着越来越愤恨,双拳紧紧的攥住,牙也紧紧咬着,恨不得咬碎了牙齿。最令人伤痛的是这千年虫无解药,就是那被誉为天才的神医白酥也无回天之力啊!
就在这时,一抹红色直冲了进来,宋德至定睛一看,来人正是鹊疆。他正在气头上,一个铁拳直直的砸在鹊疆那发白的脸颊上。
鹊疆忍着不冲入屋内,拭去流出嘴角的献血,凤眼中露出几抹坚定,“宋大人,是我失职,没有保护好宋小姐,我一定会将她救回来。”他知道,只要给白酥足够的钱,无论是怎样的病人白酥都会救回来。是的,他有钱,白酥就算不给他面子也会给金银珠宝面子的,一定要把宋僮救回来。
“千年虫,无解药的千年虫的盅毒你也救的了?”宋德至话语中带着深深的自责与悔意,当然还有对鹊疆的不屑。
他请鹊疆来不过是为宋僮原本就很全面的保护又加了一层保障,他作为父亲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女儿,又怎么能去指望前来做任务挣钱的鹊疆呢?可鹊疆当时若在,贴身保护着宋僮,以鹊疆的武功,那毒人也不会得手,僮儿也不会受伤!
他终究还是恨鹊疆的。
千年虫!竟然是千年虫,竟是无药可医的千年盅虫!
听到这三个字,鹊疆脑中轰然作响,当年那个影子再次浮现在眼前,当年那人发狂,痛不欲生的模样突然清晰的在脑中浮现。那些不堪回首的片段不停的从记忆的最深处扯出,那种看着挚爱的人逐渐死去的经历,他鹊疆不要再经历第二次!
留下一句,“这毒我能解,宋僮交给我。”之后身形微动,一阵风似的窜入屋内将宋僮带走。
宋夫人还未看清来着何人,只见原本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儿没了踪迹,当即又哭了起来。看到鹊疆碎而快的脚步时宋德至就知道自己追不上他,或者说自己的轻功与鹊疆相差甚远,而他这偌大的宋府也无人能抓得住鹊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将宋僮劫走。
虽然不放心将女儿交与鹊疆,但他的眼神中分明是诚恳,既然他这样说,那僮儿至少多了一种活下去的可能。这虚无缥缈的希望让宋德至已沉入地狱的心慢慢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