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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葛慕就将解药做出来了,亲自侍候着主子服下后葛慕方道:“您这毒拖得久了些,眼睛只能慢慢恢复,最快恐怕也得一个月才能看得清,若是见效慢,怕是得三个月以至半年。”
“眼睛能不能全部恢复?”
“能,这个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坏了眼睛的。”
“只要能好,我等得。”段梓易摸了摸眼睛,心里着实松了口气,这么长时间看不清东西,他不是没有过担心的。
这个世界不够美好,可若是真的看不见了,那也遗憾。
更何况他也迫切的想看一看他的秋儿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你的礼物还没有收到?”
“没有,她都没有找我。”葛慕有点丧气,是他表现得不够友好吗?他忙得没时间去找她,她怎么也不来找自己呢?
“你是不是在深山老林呆久了,都忘了梁国男女大防有多重。”服了解药,明显感觉束缚住自己力量的那道无形枷锁有所松动,段梓易心情好了许多,若是秋儿的礼物是准备给自己的,他的心情一定会更好。
说到底,他就是吃味了,所以不放过一点点可以打击葛慕的机会。
“只需服下解药就没事了吧。”
“恩。”
“那你可以走了。”
要离开就得去和主人家打招呼啊,那他就能顺便问秋儿,不,秋姑娘要回礼了,葛慕喜滋滋的想着,听话的去收拾自己的药袋子。
“我送你。”
“……主子,我担不起!”
段梓易勾了勾嘴角,给自个儿理了理衣衫,当没听懂他隐隐的抗议。
“花月,你去和你家小姐说一声,葛大夫要走了。”
花月在门外娇声应了,脚步声从有至无。
葛慕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扶着他往前院行去。
长长的游廊上没什么人,待行到一半时段梓易停了下来,往中间那进院子的方向看去,那里,是秋儿住的地方。
葛慕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心下了然,对主子昨日说的认真之言又信了几分,以一个看不见的人来说,若不是有心,又怎会知道这个位置是到了哪里。
“主子,我衷心的希望秋姑娘能成为我们的主母。”
他如何不想,可那人此时之前伤得她太狠,不说心如止水,要让她再将自己交付于人却是难了,齐振声,以后可别落在他手里。
待两人到前院时,夏含秋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依旧一身白衣,神情不卑不吭,直至看到葛慕脸上欢喜的神情半点不似作伪,笼罩在她身上的疏远才缓缓褪去。
“秋姑娘,我要走了。”话中的期待之意就连一众下人都听得分明。
夏含秋将一张轻飘飘的纸交给阿九,阿九送到葛慕面前,葛慕顿时连主子都不扶了,抽出手来就将纸打开。
——对别人来说天书一样的内容他一眼就懂,就因为懂才吃惊。
他从昨天就在想她会回什么礼给他,他也一直在期待着,这还是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这般希望得到回报。
可他想过什么,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一张药方。
对,这就是一张药方,除了一味药算得上金贵其他都是再普通不过的药材,可结合到一起,却甚是奇妙。
“可合你心意?”
葛慕猛点头,眼神都不舍不得多药方上移开,头也不抬的问,“这方子我未见过,你从哪得来的?”
夏含秋垂首喝了口茶,“无意中得来。”
“那你还有没有?我再拿礼物和你换!”
夏含秋失笑,“礼物就不用了,你若喜欢我将我记得的都写给你就是。”
上辈子她少有出门,常常在书房一呆便是一天,什么书都看,因为她身体的原因,最是不缺医书,其中便有提到几个运用得很妙的方子,她好奇之下便将几个方子抄录下来,还让家里的帮佣将所需的药材买回来一一瞧过。
她记性好,来回几次也就将方子记下来了。
葛慕是个大夫,看得出来是个对医术很痴迷的大夫,回他的礼,这种对他人一无是处的药方送他却最合适。
葛慕的反应说明一切。
让如月备了纸笔将几个方子全写下来,葛慕如获至宝,珍而重之的将药方贴身收起来。
一想,觉得自己占便宜了,又将药袋打开,在里面翻找一番找出三个食指大的玉瓶来,“这个是我练制得最成功的药,用来吊命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喝下这个便能吊命七天,七天时间足以改变许多事了,拿着,我身上就剩三瓶了,以后再多练些给你。”
夏含秋想说她安安份份的,也不和人争长短,应该用不上这药,有这三瓶防万一就够了,可是看他满脸你快接受的表情,夏含秋应下来,让阿九将药收起来。
葛慕顿时高兴了。
一高兴,就想起被他晾在一边很久的主子……
头皮发麻的转头看去,主子正一脸从容的端盏喝茶,静静听两人相谈。
就和在他自己的行宫一般自在。
可葛慕就是知道主子此时一定很想扒了他的皮。
要不,他干脆自己把自己流放了,过个一年半载再回来?
可他不敢!主子事后算帐更恐怖!
夏含秋被他一脸苦相逗笑,也看向安坐的另一人。
看两人的相处方式,应是主从关系。
再一想刚才葛慕的表现,她隐隐有些明白葛慕不安的缘由了。
“郑公子的毒可解了?”
段梓易正想着要怎么收拾葛慕,听得夏含秋和他说话瞬间什么都忘了,温温和和的道:“解是解了,就是眼睛还是看不见,要恢复至少得半年。”
葛慕眼睛大张,主子睁眼说瞎话!
呃,虽然现在也和瞎着差不多,但说了假话!
夏含秋没错过他的惊愕,看郑公子一眼,问相对来说她更信任一些的葛慕,“葛大夫,真得半年?”
“啊?那个,得半年,对,半年能好还是快的,慢的话一年都有可能。”
算你见机快,段梓易松了口气,担心他再说出什么对他不利的话来,忙将话头接了过来,“秋姑娘……”
“我姓夏。”夏含秋打断他的话,她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女子闺名不会随便告知别人,这郑梓易是怎么知道她名字里有个秋字的?
就连葛大夫都叫她秋姑娘。
郑梓易反应极快,“啊,书香斋的幕后老板不是一个名讳为秋的姑娘吗?”
秋就是她的事已经传开了?她怎么不知道?就算真传开了,郑梓易应该不是本地人吧?!这些时日他也没出门吧,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总不能是听宅子里的下人说的!谁有那胆子直呼她名讳。
夏含秋心里起了疑,忍了一个多月也不准备再忍,直接开口赶人,“既然郑公子连这事都知道,想必在外也不是人手,既然如此,郑公子是不是该离开了?”
就知道会这样,被嫌弃的段梓易很郁闷,他觉得若是想留下来的是葛慕,她一定不会这么急着赶人。
葛慕这会一门心思想着要怎么将功赎罪,脑子转得飞快,忙道:“秋姑娘,我家主子外面确实是有些人手,可现在都是麻烦加身,不然我也不会明知道主子中了毒还迟了这么久才来,主子也交待了,不得将麻烦带来会亭城,所以……不瞒秋姑娘,主子有大责任在身,绝对不能出事,秋姑娘这里现在绝对安全,可否容我家主子再叨扰秋姑娘一段时间?”
段梓易决定不追究葛慕之前犯的错了,放轻呼吸等着秋儿的答案,以他对秋儿的了解,秋儿一定会答应。
夏含秋抿了抿嘴,也不回答好不好,起身道:“葛大夫,我就不送你了。”
目送她进了里间,葛慕才凑近了主子低声询问,“主子,秋姑娘这是答应了吗?”
“她赶的人只有你,你说是不是答应了。”段梓易心情大好,末了还不忘刺葛慕几句,“快走快走。”
“可是主子,我若走了谁扶您进去?”
“不用你管,走你的。”
“哦。”背起自己的大药袋,葛慕真就走了,他现在只想快点安置下来好好研究那几张宝贝药方,主子什么的他才不想管。
段梓易在坐位上坐了好一会,才摸索着起身往原路返回,只是是不是会返回到底,他就不敢保证了。
他的眼睛并非一点都看不到,只是模模糊糊看不清,走慢些不用人扶也能走得顺当,不然也不会满院子乱窜了。
也因为如此,他的存在再也没有瞒住宅子里的所有人,好在都是些本份的,再加上主子上梁挺正,中间有汝娘调.教,一众下人心思也都挺纯,郭宅算得上是非常和睦。
一开始也有人想上前扶他,被他一一拒绝了,再一看他也没有跌倒便也都不再去管他。
摸着柱子在游廓上走,在心里数到第十六根后停下来,这里往右走是通往秋儿院子的路,段梓易记得可清楚,一点也没犹豫就叠了路。
“郑公子?你怎来了这?”
段梓易暗赞自己运气好,遇着从前院回来的秋儿,他算着时间,还以为会被看到他的丫鬟拦在外面呢!
头一次往这里来,本来就是为了探探路的!
运气真好!老天爷都站在他这边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