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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周苹儿是想挣了钱给周友平和唐氏一人也做一套新衣服的,可两个大人的棉袄八百文钱还真不够,唐氏安慰她,“我和你爹的衣服还能穿,等你挣够了钱再买也是一样的。”
接下来几天他们一家子正忙着准备过年的东西,家里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腊月二十七,周家一家大小起了个大早,准备去村里的石磨坊磨豆子,做豆腐。这是石桥村的传统,每到节日各家各户都会做些石磨豆腐,用来待客送礼都是可以的。头天晚上唐氏就选好了豆子,用温热的水泡了一晚上,第二天上磨正好。
可唐氏进灶间准备做早饭的时候,却见屋里有一小摊褐红色的污渍,走进仔细一瞧,居然是血渍,她心里一惊,高声叫起来,“孩子爹,你快过来看看!”
周友平在屋里听到妻子慌张的叫喊,急急忙忙冲了过去,“出了什么事?”
唐氏指着地上的血渍道:“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周友平看了也是一惊,又跑到院子里转了一圈,这时候周家几个小姐妹也起了床,愣愣地看着惊慌的爹娘。
“院子里的篱笆破了个口子,怕是什么野兽昨个儿夜里进了屋。”周友平的神色很严肃,“孩子娘,你瞧瞧家里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唐氏把灶间仔细打量一番,家里喂的几只鸡被关在牢实的鸡窝里,倒还没有损伤。
正在她微微放下心的时候,周玉儿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出来,“小灰,娘,我的小灰不见了,呜……”
“什么?”唐氏脸色一变,又无助地看向丈夫,“孩子爹,那兔子不会被山上下来的野兽给逮去了吧?“
周友平脸色也不好,他先安抚地拍拍女儿的头,转身出了灶间,“我去外面看看。”
等唐氏几个好不容易让周玉儿止住了哭,周友平才黑着脸回来。
“我刚刚在竹林子里看见一溜爪印,怕是昨晚真有什么野兽进了我们院子。”
“啊!那可怎么办?”唐氏听了很慌张,“我们家这竹子做的篱笆怎么挡得住野兽?现在山上没吃的,要是那些个野兽再下山来找吃的可怎么好?”
这次家里进了野兽,他们一家子居然一无所觉。还好这野兽只进了灶间,抓了只兔子就跑了,要是进了几个闺女的屋子,那……
想到这里,唐氏在心里打了一个冷战。
“你先别慌,”周友平安慰妻子,“我这就去找鹏兄弟来看看,他们家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了,不也没出过事儿吗。”
不一会儿不只魏鹏,连魏猎户也跟着过来了。他们父子俩在周友平的引路下,去竹林里看了那排爪印。
“瞧着像是狼的脚印。”魏猎户道:“还好昨个儿那狼没有进你们屋子,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唐氏听了脸色发白,“魏叔,那可怎么办?我们家可还有几个闺女,这狼要是再来……”
魏猎户看了看周家的院子,“这竹篱笆可挡不住凶狠的野狼,我和鹏小子先在你们屋子周围挖几个陷进,能挡一阵子。可这不是长久之计,最好的办法还是围上一道牢实的围墙。”
“起围墙?现在这时节可怎么起啊?”周友平抓头,冬天土都冻上了,要想起屋修墙可不容易。
“友平大哥你别急,还好你们院子不大,我爹和我多下几个陷阱也能安全些。不过这围墙还是早起为好,你瞧我家那墙可起得老高了不是?”魏鹏安慰着周友平。
“那就麻烦你们了!”周友平夫妻对魏家父子的帮忙很感激。
等唐氏把早饭做好,招呼正挖陷阱的魏猎户他们吃过早饭后,又把几个女儿叫到跟前谆谆教导:“今儿个灶间的血你们也看到了,现在天气冷,山上没有吃的,那些野狼大熊什么的饿得没办法就会下山来找吃的。我们家又在山脚下,可是危险得很。以后你们可不能再往山上跑了,也不要自己跑出去玩儿,知道吗?”
周玉儿想到可怜的小灰,又抽泣起来,“娘,小灰被野狼抓走了吗?”
“是啊!”唐氏抱过二女儿安慰,“玉儿别哭了,等春天到了,再让你爹给你抓一只兔子回来养着。”
“那野狼会吃了小灰吗?”显然唐氏的安慰没有奏效,周玉儿仍然很牵挂小灰的安危。
“二姐,你别伤心了,以后没有小灰陪你玩儿,我陪你玩儿吧!”周筝儿看她小二姐哭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也上前安慰着。
“是啊,玉儿,你别哭了,看筝儿都安慰你了。你可是姐姐,可不能让妹妹笑话了。”周苹儿也柔声劝慰。
在娘亲和姐姐妹妹的安慰下,周玉儿小朋友的情绪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
可是,这天他们的豆腐没做成,魏家父子忙活了一天,帮着在周家屋子周围挖了七八个陷阱。周家夫妇千恩万谢地送走他们,心里却是沉甸甸的。
晚上唐氏翻来覆去睡不着,拉着丈夫说话,“孩子爹,我看这墙我们还是越早修起来越好,那山里的狼凶狠得很,要是下次再来伤了人可怎么好?”
“我心里也急,可现在真不是起墙的好时候。”周友平叹气,“都怪我,怎么早没想到这茬!”
“那哪能怪你?”唐氏安慰丈夫,“我们搬到这边才多久,哪里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们夫妻在谈论着围墙的事,那屋周家姐妹也在为安全问题担忧。
“唉……没想到我们家居然会进狼。”周筝儿无限唏嘘,话说她也是个胆子很小的人,在不知不觉中和狼有了那么近的亲密接触,她到现在小心肝都在打颤。
“是啊!狼真是太坏了,把小灰吃了。”周玉儿情绪很低落,她最喜欢的兔子就这么牺牲了,连个尸体都没找到。(话说那只肥兔子早进了狼肚子,哪来的尸体啊?)
“大姐,那狼会不会还来我们家啊?”现在周筝儿超没安全感。
“这可说不准。”周苹儿道:“这阵子你们两个可千万不要乱跑,要是被山上下来的野兽抓去填了肚子可就惨了。”
“啊!”周玉儿震惊地坐了起来,扁着小嘴,“大姐,我怕!”
周苹儿下床走到两个妹妹的床边,和她们挤在一起,“别怕,今天魏爷爷和鹏小叔不是帮我们挖了好些陷阱吗。只要我们不乱跑,那些狼啊什么的也很难再闯进来的。”
“可是魏爷爷也说了,那陷阱只是只是权宜之计,要想挡住野兽得修围墙才行呢。”周筝儿对这种哄小孩子的话自然是不信的。
“哟!你个小丫头还知道权宜之计啊?”周苹儿取笑妹妹。
对她这么不严肃的态度,周筝儿很恼火,“大姐,我和你说正经事儿呢。”
周苹儿好笑地拍拍她皱在一起的小脸,“这些事儿爹娘自会想法子,你个小丫头就别操这份闲心了。时候也不早了,快睡觉。”
第二天周友平和唐氏把几个闺女托付给周氏,“魏婶,我们想去镇上办点事,几个孩子在家里不放心,想要托你照看一下,行吗?”
本来周友平是想把几个孩子带到老屋那边的,可以周苹儿为首的几个人都不情愿。
最后周苹儿说:“娘,要不明天我们去魏爷爷家玩儿吧,我正好和青青姑姑一起做针线。”
周友平一人难敌四嘴,只能厚着脸皮拜托周氏了。
周氏昨天听魏猎户说了周家的事情,当然不反对,很是热情的招呼几个女孩儿进屋,“快去找青青玩儿去,这大冷天儿的,你们几个过来那丫头指不定多高兴呢。”
转身又对周友平夫妻道:“你们有什么事尽管去办,这几个丫头我给你们看好喽!”
唐氏把手里提着的包袱递给周氏,“魏婶,这是几个孩子的口粮。”
周氏不乐意了,把东西推了回去,“瞧你做的什么事儿,几个丫头能吃多少,这点东西我们家还是有的。你巴巴拿了口粮过来,这不是寒碜我吗!”
唐氏连忙解释,“魏婶,我知道你们家都是好人,可总麻烦你们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这里也就是两斤大米,你要是不收,以后我们怎么好意思再向你们张口?”
这时候魏鹏牵着套好的牛车走了出来,“娘,既然周大嫂都这样说了,你就收下吧,要让他们再提回去不是耽误事儿吗?”
周氏见唐氏他们给得诚,又听儿子这么说,只好把包袱接了过去,“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周友平和唐氏笑着点头,对她很是感激。
下午的时候,周友平他们拉了一车青砖回来,魏鹏过来帮忙下砖,疑惑道:“友平大哥,你不会是想现在起围墙吧?”
周友平摇头,“现在不是起墙的好时候,我是想先把砖买好,在院子周围先码上一圈,等开了春,地都解了冻再起。”
唐氏在旁边解释:“今儿个我们去了好几个砖窑,这些砖是砖窑里卖剩下的。因着现在临近春节,砖窑老板忙着盘账收钱,价钱也比平日里便宜很多。”
“我瞧着这些砖不错,”跟着过来看热闹的周氏笑道:“友平媳妇是个会过日子的!”
周友平连着三天前后一共拉了三车青砖回来,把院子围的严严实实的,心里的石头才稍稍落了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