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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一日处暑,秋收开始,周友平离开了半个月,还得一两个月才能回来,唐氏只好带着几个女儿开始收水稻。
唐氏一大早做好了简单的饭菜,好在这时候天也不是很凉,就用竹篮子装了带到地里去。晌午母女几个就着咸菜配饭,一人一颗煮鸡蛋就算一顿。
这次连周苹儿也下了田割水稻,唐氏负责把水稻挑到魏家坝子里去,“我先把这些送过去,要不然待会儿要没地方装了。”
周苹儿抬头摸了把汗:“娘,你一次少挑点儿,仔细闪了腰。”
这阵子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什么,唐氏的精神有些不济,整个人都恹恹的。
“恩!”唐氏答应着就走了。
周玉儿和周筝儿则继续仔细地找稻穗,还要兼职把周苹儿割的水稻归拢到一块儿。
只是她们还没割多少稻子,就见魏青青急急火火跑过来,“苹儿啊,快快……快跟我回去,你母亲刚刚摔了一跤,流了好多血,我娘已经找郎中去了。”
周苹儿一听,赶紧扔下镰刀往魏家跑,周玉儿和周筝儿也跟在后面追着。待她们赶到魏家的时候,周氏已经把郎中请了过来。
那郎中估计是被周氏拖着跑过来的,一边给唐氏诊脉一边直喘气。没过一会儿,就听郎中急道:“小嫂子这腿上的伤还不要紧,要紧的是还小产了,这个可凶险了,耽误了这么久了,我也只能是保她性命无虞,不过这身子肯定是要亏损了的。唉,还是先止血吧。”
屋子里的人一听都懵了,唐氏有身孕了?周苹儿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大夫,求你救救我娘!”
唐氏躺在床上,下身一直流着血。看着床上唐氏昏迷苍白的脸,周筝儿心里十分难受,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受得住?和唐氏做了四年多的母女,她对自己怎么样自己是知道的,唐氏是非常疼爱自己的孩子的,这些都让周筝儿很感激很受用。这么好的人,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啊!
周筝儿走到床边,握住唐氏的手,转头问道:“魏嬷嬷,我娘怎么会摔倒的啊?”
“你母亲挑了一大担稻子,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不小心就摔倒了,谁知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你爹这又不在家……”周氏一脸担忧。
说话间,郎中给唐氏施了针,暂时止了血。又开了几副药,“照着这方子去镇上抓几副药吃了,这阵子病人得好好休养着,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正说着话,周李氏和周梅香跑了过来,听了郎中后半句话,周李氏咋咋呼呼,“大夫,我这媳妇有什么毛病?”
郎中被她问得一愣,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大婶子,你家媳妇不是生病,是小产了。”
周李氏闻言也愣了,然后就是一阵哭号,“天啊,这叫什么事儿啊!你说你进门十年连一个带把的都没给我们老周家生一个。这好容易又怀上一个,偏偏就这么折腾没了,这不是存心绝了我们老大的后吗?”
郎中先是被她哭懵了,然后皱起眉头,好心劝道:“大婶子,你媳妇现在需要静养,你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吧。”
周李氏哪里听得进他的话,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拖长了声音哭,“天可怜见的,我好好的大孙子就这么没了啊,我可怜的孙子哟……”
“大夫,我娘醒了!”一直站在床边的周苹儿突然惊喜道。
大家复又围到床边,见唐氏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周李氏腾地站起来,冲到唐氏身边,伸手想要推搡却被周苹儿闪身拦住,周氏也赶紧过来劝她,“大嫂子,友平媳妇这次遭了罪了,这心里指不定怎么难过呢。你也别生气了,好在大人是救了回来,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材烧不是。”
“她都这把年纪了,好容易怀了个娃子,偏偏自己不小心。拿个东西都能摔倒,还把孩子给摔没了,笨手笨脚的!”周李氏一脸不喜。
周筝儿一听就火了,自己娘摔倒小产现在才醒过来,周李氏这做婆婆的没有担忧也就罢了,却在这指责。周苹儿刚想说两句,就听周梅香小声道:“娘,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大嫂可不比你还心疼自己的孩子,大夫都还没走呢,你就少说两句吧。”
周氏也道:“大嫂子,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友平去服了徭役,家里就剩下友平媳妇带着几个小闺女,秋收这么大的事儿也没人帮衬一把,自己带着孩子收粮能轻松吗?要不是这样也出不了这样的事儿,况且这谁家的孩子在谁心里,友平媳妇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你是做婆婆的,可别往小辈伤口上撒盐的。”
她一席话把周李氏和周梅香说得脸发热,周李氏撇了撇嘴,不作声了。
病中是不好待在别人家的,魏鹏和周友安用个竹板把唐氏送回了家。本来周氏建议周李氏把媳妇带回老屋那边照应的,“现在友平不在家,她们母女病的病,小的小,这日子可怎么过?”
“大妹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还有一个小娃子呢,小产总是个晦气事儿,没得吓着娃娃。”周李氏说的头头是道,让周氏几个彻底无语了。
“娘,要不这阵子我过来照顾大嫂吧。”周梅香自告奋勇。
周李氏却白了她一眼,“家里还忙着秋收呢,你二嫂都下了地,你不得在家做饭带亭伟啊?”
“魏嬷嬷,小姑姑,你们放心,我能照顾好我娘。”周苹儿听不下去了,沉着脸道。
周氏见周李氏这个样子,想着就算把唐氏送到老屋那边也得不到多少照顾,说不定还得受气,也不再多说。
安顿好唐氏后,魏鹏又驾着牛车去镇上抓了药,周氏帮着将药煎好了,才让魏青青送过来。
“我娘说这药得趁热喝,唉……要不是我们家正忙着收稻子,我娘就可以过来照顾友平嫂子了。”
周苹儿小心接过药碗,“这次还多亏你们家帮忙,不然我娘现在还指不定什么样呢。”说道这里,眼眶都红了。
“什么谢不谢的,我俩这么要好,又有我大哥和你小姑姑的亲事在中间,大家互相帮衬要是应当的。”魏青青豪迈挥手,“下次你可别在这么磨叽了,听着外道得很。”
周苹儿点头,“怪道人家说远亲不如近邻的,你们家比我爷爷嬷嬷他们对我们好多了。”
“说起来你嬷嬷也太那什么了,我娘直说还好梅香姐不像她娘呢。”想到自己不该说人家家里长辈的坏话,魏青青又吐了吐舌头,“我瞎说的,你还是快把药端进去给友平嫂子喝吧,我也该回去了。”
周苹儿端着药进屋的时候,唐氏正躺在床上,眼角还有泪光闪烁。
“娘,这是魏嬷嬷帮着煎的药,你快趁热喝了吧。”她小心翼翼把药端到床边,“大夫说你这次损了身子,要喝几服药才能好起来。”
听到女儿的声音,唐氏慌张地摸干眼泪,“苹儿啊,怎的不见你妹妹她们。”
“玉儿在灶间看火,筝儿去后院喂鸡了。”周苹儿把唐氏扶起来,又端起放在小杌子上的药碗,“娘,你快把药喝了吧。”
唐氏伸手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周苹儿端着空碗出屋的时候,周筝儿正喂完鸡回来,“大姐和二姐在做饭,你进屋陪陪娘好吗?”
周筝儿点头,迈着小短腿进了屋,“娘,你醒了吗?”
唐氏支起身子看看小女儿,“筝儿喂过鸡了?”
周筝儿咚咚咚跑到唐氏床边,爬上床沿,依偎在她身边,“娘,你别难受了,以后我们还会有弟弟的。”
唐氏把女儿搂在怀里,“我们筝儿是个贴心的好孩子。”
突然,屋外传来咯咯咯的声音,唐氏奇道:“筝儿,去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
周筝儿溜下床,跑到院子里,看到周苹儿正抓了一只公鸡拔毛,“大姐,你在干什么呢?”
“杀鸡!”周苹儿回答的言简意赅。
周玉儿同情地看着在姐姐手里高声鸣叫的鸡,终是不忍心地背过身,“大姐说娘现在要补身子,要杀了大花给娘炖汤喝。”
“原来是这样啊。”周筝儿打听清楚后就往屋里跑,“娘,大姐在杀鸡,要给你炖汤补身子。”
唐氏的心伤似乎在女儿们的宽慰下愈合了,可家里的事却让她甚是忧心。土地是农户的命根子,粮食更是命根子里的命根子,“我也歇了两天了,趁着这几天日头好,先紧着把地里的稻子收了。”
“娘,大夫说要你好好静养的!”周筝儿惊呼,“现在不可以下地,更不能到田里去。”
小产也得坐月子的,虽然农妇大多比较强健,可小心驶得万年船,总不能让唐氏为着她几亩地把身子拖垮了吧。
最后,周苹儿拍板,“娘,从明儿个开始,我和玉儿去收稻子,筝儿在家里照顾你。”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