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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凌夜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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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苏氏小产一事之后,慧馨居就奇迹般的消停下来,苏氏对外称养病许久不曾露面,这可乐坏了齐氏,她以为苏氏伤心过度不战而败,手握掌家大权公报私仇,开始只是不给二房好脸色,后来甚至克扣起了月例,令人惊讶的是,一向心高气傲的苏氏竟然会忍气吞声,齐氏得意之余,也愈发的放肆起来。

    时间如梭,转眼到了腊月,家家户户都忙碌起来,置办采购准备过年。

    “腾!”的一声,长青阁的房门被猛的拉开,冷风卷着雪花吹入,坐在绣墩上的红杏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走过去将身上落满雪花的左丹青迎了进来。

    “小姐,赶紧暖暖手。”红杏掏出左丹青冻得通红的小手,放在掌心里耐心捂着。

    白宣跟在后头迅速的关上门,蹬蹬几步跑到暖炉前头烤了烤手,确定不再冰凉之后也赶过来给左丹青脱下被雪水阴湿的棉袄。

    “都说了下次您别折腾,奴婢跑一趟去小扣子那儿拿就成了。”白宣一边拍打着左丹青外袄上头的雪花,一边不满的咕哝。

    “老在这屋子里头闷着我也烦得慌,反正又冻不死人,怕什么。”左丹青巧笑嫣然,被白宣瞧见,不满的撅了撅嘴。

    “三夫人眼皮子还真是够浅,连个马车都不给咱们准备,非说什么三老爷出门要用,我看那……那马车多半是跑到窑子里头去了。”

    “扑哧……”听着白宣的口无遮拦,左丹青忍俊不禁,习惯性的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

    “你啊,说话也不小心着点。”

    白宣摊了摊手,摸样十分无辜:“反正奴婢在自个儿院子里头说怕什么,再说了,她克扣我们月例,难不成抱怨一句都不成了。”

    “你的月例我少给了?”左丹青斜了她一眼,有些无奈,自打上次那事儿之后,三夫人齐氏见苏氏失了宠,更加有恃无恐起来,不只是她的院子,凡是二房的人,她都要给脸子看,王氏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显然是对苏氏有怨,却碍着苏将军的面子不敢发泄,只好任凭三房给她穿小鞋。

    “我这不是给秋霜她们抱不平嘛!”白宣是个耿直的,因为上次的事儿两个人越走越近,左丹青也没有制止。

    “放心,她也嚣张不了多久了。”听到白宣的抱怨,左丹青微微一笑,给她吃了定心丸。

    “真的?可是看二夫人的样子,赶脚着都快要皈依佛门了,嘿嘿。”外头人人都传苏氏因为痛失爱侄,不慎小产,以至于现在卧床不起,当然,这个谣言自然是要拜王氏所赐。

    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王氏比谁都清楚。

    “是皈依佛门还是杀门,等过阵子我们就知道了。”左丹青转身掏出账簿,刚想放到案上就被白宣一把夺了过去。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给我好好歇着,这些劳什子明天再看不成么。”白宣发起脾气来谁也挡不住,左丹青尴尬的缩了缩肩膀,她是不是给这丫头惯坏了?如今管起自己已经手到擒来了。

    白宣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拖着左丹青到榻上丢进棉被里头。

    “呃……就算是要歇,也该先去洗漱一下吧?”左丹青从被窝探出小脑袋,弱弱的抗议。

    闻言,白宣一怔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嘿嘿傻笑起来。

    “真拿你们两个没办法。”红杏在一旁看着直叹气,她起身刚要去端脸盆,突然,只听“嗖!”的一声,一道银光穿破厚厚的窗纸,直擦红杏额前而过,猛的钉入房中木柱之上。

    “谁?!”身为习武之人,白宣立即警觉,她一个箭步冲到柱子旁边,伸手拔掉钉入的飞镖,发现尾部卷着一张字条。

    左丹青的脸色也变了几变,匆匆下榻走到白宣面前接过,只见上面一行工整的小楷,赫然写着——腊月十七鸳鸯楼,请四小姐祭酒赏梅。

    落款任性狂草着两个字:凌夜。

    “小姐,这是谁写的啊?”白宣这些日子被左丹青勒令习字,虽然看懂了那行小楷,却对这龙飞凤舞的草书识别无能。

    “是凌夜。”左丹青放下字条,心中微微有些疑惑,如今离八月十五还远着,怎么这个时候找上她了?

    红杏被刚刚的变故吓了一跳,现在回想起还心有余悸,白宣见她惨白的脸色怪可怜,连忙解释道:“放心红杏姑姑,刚刚那人是个高手,绝对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怕是,只是想要引起我们的注意。”

    说到这里,她又转头疑惑的对左丹青说:“小姐,你确定这人就是凌夜公子?”

    “恩,我确定,这就是他的笔迹。”前世的自己机缘巧合曾见到过谪仙居走廊墙壁上他留下的题诗,当时让自己尤为印象深刻的就是她的落款,明明整段都是工整秀丽的小楷,到落款时却好像换了一个人,每一个线条都张扬着它主人的桀骜不驯,曾经的自己还几番感叹,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谁承想,如今居然阴差阳错的看到了他的本质。

    左丹青扶额……只要想到那个妖孽欠揍的笑容,她就隐隐的头痛。

    “小姐,您真准备去么?这几日各房都忙着过年置办东西,要是想混出去倒也不难。”白宣抽了抽鼻子,询问左丹青的意见。

    “是不难,出去不难,谁知道回来呢。”左丹青一边说一边将字条放在炭火盆里燃掉,这阵子过惯了平静的生活,她都快要丢掉戒心了。

    “那我们就别去见了呗。”白宣干脆利落的回答,顺便也长舒一口气。

    “不行,人,还是要见的。”

    她也不想啊,可是谁让这家伙目前成为了最大的债主,而且对于凌夜这种轻易就能查到她家门的人,她不能随随便便的敷衍。

    “小姐,要不要跟老夫人先商量商量?”红杏走过来忍不住担忧的问道。

    “不用,大过年的,别让祖母担心。”左丹青果断否决了红杏的建议,她已经利用了应老夫人太多次了,这回是该自己想办法了。

    言毕,左丹青掐指算了算日子,就是这两天了。

    春暖阁

    邱姨娘一边烤着火,一边给左丹琴整理衣裳,末了,幽幽长叹出声。

    “娘……”左丹琴看着自家娘亲面无表情的摸样,忍不住颤声开口:“今天母亲叫您过去都说什么了?”

    邱姨娘没有答话,而是略带埋怨的瞪了她一眼:“说了多少次了,以后别再叫‘娘’了,以前老祖宗看着你小不计较只训你几句,以后就没这么好的事儿了。”言毕,她再次叹息出声。

    “恩,是,姨娘。”丹琴红着眼睛,有些难过,多年来的委曲求全,全部被她的愚蠢冲动给毁掉了。

    “也不怪你。”邱姨娘伸手抚摸上左丹琴的额头,没有说再多。

    “姨娘,那母亲到底说了些什么?您没跟他说,这都是四姐姐指使我们做的么?”左丹琴天真的开口,被邱姨娘凌厉的眼神制止。

    “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这种话,对于你四姐,切莫得罪于她。”邱姨娘咳嗽两声,十分严肃的开口。

    “凭什么?就因为她有辅国公府撑腰?谁不知道辅国公是个病秧子,就靠着那个没几天活头的老太太撑着。”左丹琴不服气,同样是庶出凭什么左丹青就要比她高出一等。

    “你这个傻丫头,你难道没看出来老祖宗也很喜欢她么?她太会做人了。”邱姨娘说到此处,就觉得脑海中蓦地看到一双黑漆漆仿佛可以洞察人心的大眼,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呵呵,我那天是急晕了头,被她的几句话暗示,就给埋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说出来了,现在想想,真心觉得这个小丫头太可怕了。”

    “呃,娘,你这是说真的么?”左丹青被吓了一跳,没留神又改回了称呼。

    “我难道还骗你不成?”邱姨娘无奈的苦笑,松开抓着丹琴的手走到桌案前,看着即将燃烧殆尽的红烛,吩咐道:“夏凉,进来换根蜡烛。”

    夏凉应声从外屋进来,还不等动手,就听到门外突然传来急切的敲门声。

    “可能是秋霜那丫头,你先去开门吧。”邱姨娘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自己对着盈盈烛光看得出神。

    耳边回想起刚刚去见苏氏时她说的话:

    “你虽不是我们府的家生子,但却是很小的时候就被送来我身边儿的,我嫁人选了你做陪房,之后又提携你做了姨娘,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思及至此,邱姨娘猛的打了个冷颤,之后的话又回响在耳旁:“灵儿妹妹,你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

    这是苏氏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邱姨娘回想起她当时的眼神,冥冥中只觉得十分不安,那个眼神,阴冷狠绝,就像是潜伏在草丛中的蛇,只等着最后致命一击。

    她不过是个侍妾,地位低下,苏氏一直没处置她不过是因为二房本就人丁稀薄,碍着老祖宗的面子不好下手。

    邱姨娘本以为,上次的事过后左昇钰对苏氏的感情会淡薄许多,可是她万万没有料到左昇钰虽然对苏氏失望,但对自己却更失望,以至于如今根本不来她的院落。

    只为了一时的痛快,她付出太多代价了,眼下,苏氏那噩梦一般的眼神更让她局促不安。

    想来想去,她脑海中只冒出来一个人影。

    左丹青!恐怕如今能够救自己的,便只有这个四小姐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