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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外头喧哗!”听着门外撕心裂肺的哭喊,王氏没有半点触动。
左管家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连忙吩咐小厮将外头的人带进来。
“你们别抓着我!我不要你们管!”左丹琴被拉拉扯扯的拽了进来,抬头一见王氏,立马“扑腾”一声跪倒在地,边磕头边泣不成声:
“求……求祖母……给……给孙女做主。”
“行了,眼瞅着要到过年,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王氏当然知道她所来何事,目光不善的看了一眼左丹琴,暗自恼恨这个五丫头不识抬举,居然还嫌丢人丢的不够。
“祖母给孙女做主啊!他们!他们冤枉我娘,还害死她!求祖母明鉴啊!”左丹琴边哭边伸手指向左管家,双目赤红,写满怨毒。
此时此刻,左丹琴小脸惨白,又因为没有休息好眼窝深陷,配上这样狰狞的表情仿佛是十八层地狱托生的厉鬼一般,任凭左管家这样年过半百的老人,也不由得被吓了一大跳。
“别出来丢人现眼了!”左昇钰拍桌而起,怒不可遏的盯着左丹琴,只觉得平日里向来乖巧的小女儿如今怎么会变成这副摸样。
“父亲大人!你要替我娘做主啊!她根本没有同人私通!她是被冤枉的!”左丹琴泪流满面地说着,只要一想到昨晚,那些人突然踏破房门,将衣衫凌乱的娘亲抓出来一顿暴打,她就觉得心痛难当。
这是有史以来最可怕的噩梦,让她只要一闭上眼,就想到娘亲的艰难的张开嘴,做出“快跑”的口型。
后来还是夏凉反应迅速,抱着她赶紧去找二老爷求情,谁承想……父亲出现事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
思及至此,左丹琴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不过她还太小,根本想不通这其中关节,只当做娘亲是被那些下人冤枉。
她的辩解和哭泣惹不来王氏丝毫疼惜,尤其是“私通”那两个字,在王氏听来颇为刺耳,她摆了摆手,对下面的嬷嬷们吩咐道:
“邱姨娘去世五小姐伤心过度,赶紧带下去请大夫来看看。”
“我不走!祖母!我不走,你要相信我啊祖母!”左丹琴还在不死心的叫嚣着,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抓住,紧接着,锋利的针尖刺入她手臂柔嫩的内侧,她刚要惨叫出声,就被嬷嬷眼明手快的捂住了嘴巴。
经受不住巨大的刺激,空气又稀缺,左丹琴两眼一黑就这样软软的被人拖了下去。
“啧啧,这孩子也真是可怜。”齐氏在旁边不冷不热的开口,目光若有若无的瞟向左昇钰笑嘻嘻的问道:“二哥,今天怎么没见二嫂。”
“呃……她身体不适,所以……”左昇钰尴尬的说着,正房妻子病了,妾室还给带了绿帽,他还真是流年不利。
还不等左昇钰说完,齐氏就插嘴道:“哎呀呀,以前是大嫂总称病不来,现在大嫂来了,怎么反而不见二嫂了,难不成,这病还是会传染的?”齐氏说完,就掩面轻笑,三老爷左晟歧在旁边只是象征性的咳嗽两下,示意齐氏住嘴。
“你啊!就是管不住你这张犯贱的嘴!”王氏横了齐氏一眼,齐氏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起身连忙去老祖宗面前卖乖。
左玄英坐在兰氏的身旁,忍不住捏起拳头,如果不是兰氏关心四妹妹,他们今天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没想到却让齐氏钻了空子,专拣难听的来说。
“你看她做什么,不过是秋后的蚂蚱,随便蹦跶也蹦跶不了多高了。”就在左玄英眉心紧皱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少女清脆的嗓音,他侧目,发现原来是左丹青带着白宣红杏来了。
在走过左玄英身旁的刹那落下了这么一句话,转瞬左丹青就换上一副笑容,疾步向着王氏走来。
“孙女来晚了,祖母莫要怪罪。”
“是四丫头啊,怎么,昨晚上你们院子没受影响吧。”
“托祖母的福,安全得很,祖母不是还派嬷嬷来问过了么,就是动静大了点,孙女给她们吵醒了,睡得晚了点,于是今早就赖了会儿床,祖母可别以为孙女是故意不来的吖!”左丹青一副小女儿的作态,弄的王氏哭笑不得。
“哪个怪罪你了,没事就好。”
“祖母不怪罪我就放心了,不过昨儿晚上嬷嬷走的太急了,孙女还没来得及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怎么好端端的就着起火来了。”左丹青边说边对上王氏的目光,眼中担忧的神色不像是装假。
王氏想起昨夜里那几个分别去各房各院问话嬷嬷的回复,除了慧馨居的人,其余都是睡梦中被惊醒的。
左丹青看着王氏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苏氏昨个儿设了那么大的局,能好好睡着才奇怪,别的不说,估计等那些复命的杀手就怕是等到很晚吧,跟别提还要派人去捉奸了。
思及至此,左丹青只觉得莫名好笑。
“能怎么回事儿,都是柴房那些人不小心,一律罚三个月的月钱!”王氏冷冷开口,跪在堂下的小厮一听全都开始猛的磕头,哭天抹泪。
“吵死了,都给我拖下去 ,这就是不好好做事儿的后果!”被那些人弄的不耐烦,王氏摆了摆手,左管家连忙让人将昨夜看守柴房的人都带下去。
正如左丹青所料,邱姨娘的死因也好秋霜失踪也好,王氏一个字儿也没提。
一大家子仍旧“其乐融融”的吃早饭,好像谁也不曾发现这饭桌上缺没缺几个人。
用完早饭,左丹青带着白宣回去,路过昨日起火的地方,发现只剩下一片灰烬,守着残垣的杂役瞧见四小姐,连忙迎上前去陪笑道:
“四小姐怎么跑这儿来了,昨儿晚上刚起火,脏得很,您还是赶紧移步别地儿吧。”
左丹青抬眼看了下这个杂役,摸样颇有几分面熟,他叫陈勇,过了明年,他就会被苏氏提拔到左府的铺子里头当差。
现如今,还只是个杂役陈勇挡在左丹青面前,努力遮挡残垣后盖着白布的尸首。
“恩,我就是好奇来看看,这么大的火,没烧死人吧?”左丹青狡黠一笑,试探性的问道。
“呃……”陈勇摸了摸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了想说:“有个下人可能没来得及跑出来,唉……你知道的,这火这么大,谁也不敢冲进来救不是。”
“哦这样啊。”左丹青点了点头,调皮的挤了挤眼睛:“既然这样就不打扰你做事了,白宣,咱们走。”
“哎!”白宣甜甜的应了一声跟上,回头扫了一眼陈勇,边走边忍不住咕哝道:“这人这么大年纪,怎么还只是个杂役。”
左丹青听到白宣的咕哝,正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想,不过她对此人印象不深,是去了左府铺子以后才渐渐熟悉起来的。
谁承想,这时红杏突然插了一句嘴:“他一直是在三小姐身边伺候的,谁知道怎么现在突然被叫到这儿来了。”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左丹青惊讶的抬起头,看着红杏开口道:“红杏姑姑见过此人?”
“是啊,想当年月主子还在的时候,那会儿三小姐还没疯呢,这人就是在二夫人身边的,后头月主子出了事儿我也离开了,前阵子回来,撞见过几次,才知道他现在负责照顾三小姐,唉……想也是,三小姐不大正常,到底身边要有个力壮的……”
红杏后头说了些什么左丹青都没有注意,她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那句“这人就是在二夫人身边的。”
她思忖片刻,掉头看向那个坐在残垣旁边身材魁梧的汉子,突然阴测测的一笑。
“小……小姐,您怎么啦?”白宣又见到了熟悉的笑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没什么,红杏姑姑,我倒还真有件事儿要劳烦您去跟祖母说了。”左丹青握住白宣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啊?小姐有设么话尽管吩咐。”红杏从自言自语中被左丹青这一句话拉回了现实,立马应声。
“我要让你去帮我查查,这个陈勇,到底是什么来路,尤其是二夫人嫁到府里之前,他是做什么的。”左丹青边说边扫向陈勇身旁,被残垣遮挡,只露出黑乎乎类似脚掌位置的影子,心中苦笑,这就是妾室的地位,临死临死收尸的不过是一床草席。
邱姨娘跟应晚月的地位不一样,就算应晚月跟辅国公府断绝了关系,但是说到底她仍旧是国公府嫡亲的小姐,王氏就算再不喜欢,也不能撕破脸皮,得给两家留全脸面。相比之下,邱姨娘不过是苏氏脚底下的一个臭虫,她只要不耐烦,动动脚想踩便踩。
曾经,自己是不是在苏氏心中也是这般地位呢?左丹青苦笑,连红杏的呼唤都没有听到,还是白宣推了她一下,才连忙反应过来 。
“红杏姑姑还有什么话要说?”
“呃,没什么,奴婢就是有点好奇,您闲来无事查个杂役做什么。”红杏显然不明白左丹青为何要如此重视,如果只是查查来历,又何必非要动用老夫人的关系。
“真的只是个杂役么?难道红杏姑姑不好奇一下,我那个三姐,好端端的怎么会疯了?”左丹青深吸一口气,徐徐开口,之前是她忽略了,以为林嬷嬷和左管家还有邱姨娘就是苏氏的心腹,没想到,无意中,竟然又让她撞见了陈勇,这个日后要成为苏氏手下核心成员的一份子……
不,或许他已经就是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