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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幽深的走廊里,禅心跟随在小扣子的身后,任由他带领自己走向墨毒轩的北院雅间。
拉开包房的门,禅心走进,入眼处带着金冠的少年正独坐在椅子上,拿起旁边的酒壶斟满眼前的玉樽,随即姿势优美的素手一扬,玉樽中的琼浆玉液尽数倒入口中。
禅心抱着肩膀,玩味的看着那自娱自乐的小人儿,无奈的笑道:“看来四小姐果然早已归来,那还呆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回去左府给子楚替换回来?”
左丹青抬起有些微醺的双眼,盯了禅心好一会儿才认出眼前之人,跌跌撞撞的起身笑道:“谁要回那个劳什子的家……一个两个都要吃人。”言毕,左丹青还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
禅心无力扶额,心道这小丫头还真是不给人省心,于是走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半拖半抱的将她放回了椅子,长叹一声道:“闲来无事竟然去学大人喝酒,真是该打。”
说完了这句,他真的伸出了手,却迟迟不知该落在何处,最终,还是见到她绯红的脸颊无比诱人,才伸出修长的手指,恶意的揉捏了两下。
迷糊中的左丹青感觉到有人掐着自己的脸蛋儿,心情顿时不爽,攥紧小拳头狠狠的冲了过来。
禅心早就察觉,原本想躲,但当他发现若是自己躲过去眼前这人很可能会因为身体不稳而栽倒的时候就果断没有避开。
“咚!”额头跟拳头共同撞入一个清冽的怀抱,左丹青连忙伸手想要去揉被磕的生疼的脑门。
谁承想,手刚伸到半空中就被另一只纤长有力的手给捉住,而额头也贴上一个清凉的温度,原来是禅心脸颊轻轻贴到她的额头上去试温度,不管她如何扭动都没有松手。
直到他的脸颊也染上了同样的热度才意犹未尽的放开,这时怀里的小人儿呼吸微粗,竟然兀自的熟睡起来。
禅心哭笑不得,另一只手拖住她的膝弯将整个人抱起,放在室内的软榻上。
做完了这一切他并未急着离开,而是停伫在床榻旁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像是自说自话一般的开口:“你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恩?”
熟睡中的人自然无法回答他的问话,禅心又凝视着她清秀的小脸儿良久,最终转身,迈出房门,轻手轻脚的将拉门拉紧。
一直躲在的外面的小扣子见到禅心这么快离去,心里不由得泛起狐疑。
奇怪……主子不是特地吩咐自己准备了酒,说是要灌醉禅心公子的么?可是……如今禅心公子怎么好端端的出来了?
那主子呢?!
小扣子表情惊恐的咬住手指,确认禅心离开之后像风一样的奔入左丹青所在的包厢。
包厢的榻上,主子正闭着眼,睡颜从未有过的安稳香甜……
※※
长青阁
白宣一边替左丹青挽发,一边开心的说:
“哎呀,终于换正主回来了!您是不是知道,奴婢跟那个子楚在一块儿总感觉怪怪的,您说他是个男人吧,但是扮起女子来又出神入化,还有他那身段,简直太奇怪了,奴婢真是好奇他多大啊。”言毕,白宣还直发出“啧啧”的感叹声。
左丹青听了轻笑,无奈道:“那你干嘛不直接问?开门见山,也省的你纠结。”
“奴婢不是怕他会生气么,而且小姐您向来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奴婢还以为您可能知道这人的来历呢,”
“我又不是禅心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左丹青无奈,毫不客气的拍了拍白宣的脑袋,打散了她的念头。
白宣磨牙,不甘心的又问道:“小姐您真的一点也不清楚么,前些日子不还说要灌醉他一回,好让他酒后吐真言,好好套一套话么?”
白宣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到上次自己醉倒在墨毒轩,左丹青就觉得无名火起。
那回的失手纯属意外,她完全忘了这具重生的身体还没有练就成她千杯不倒的水平。
于是毫无悬念的一醉到底,事后听小扣子说禅心真的如自己所料赶了过来,而且还进了自己当时所在的包厢。
左丹青当时醉得厉害,压根就就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更别说还要分辨那人是谁了。
思及至此,左丹青更加恼恨,自己还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白宣说完见自家主子没有回答,相反脸色倒是可以的泛起了红晕,心中警钟大作,刚想要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还不等她开口,红杏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
“怎么了红杏姑姑?这么着忙着慌的?”左丹青见到红杏气喘吁吁地摸样,就知道怕是出了什么事。
红杏“蹬蹬”两步迈到左丹青面前,一边吞了吞口水,一边伸手拄在梳妆台上,稳住自己有些脱力的身子开口道:
“是……是孟夫人……她……”
“怎么了这么吞吞吐吐的?”左丹青拧起眉头,疑惑的看向红杏,什么时候她说话也这么不痛快了。
红杏察觉到左丹青的不悦,只好无奈的叹息道:“怕是有了。”
“有了?什么有了?”白宣是个黄花大闺女,显然还不明白有了的意思。
“有了?这么快?”左丹青确实刹那对红杏的话心领神悟,忍不住嘲讽的勾了勾唇角。
“是好快啊,奴婢前些日子在家里头还一直没听说呢,就刚刚孟夫人在上房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突然说肚子痛,找来大夫一看发现是有了呢。”红杏回忆着之前的场景,忍不住感慨,真没想到孟雅这么快就能坏了左晟铭的子嗣,这对苏氏着实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吧。
“请安的时候肚子痛?”听红杏这么大概一描绘,左丹青就立马将整件事情全都拼凑完整。
“看来我这个二娘果真是好手段,有了身孕竟然不是想着先告诉夫君,而是瞒的好好故意等着祖母去发现。”
听着左丹青这一长串的话,白宣也终于恍然大悟,不住的点头赞叹道:“孟夫人这么做一定是想防着二夫人使绊子,这才让老祖宗先察觉,好能换来二夫人的忌惮。”
“恩,是啊,所以我才说她当真是好手段。”左丹青起身,走向门口,看着院外的花草树木都沐浴在春风中,渐渐染上了嫩绿的颜色,萌芽生长……
这样的情景,让左丹青不禁联想到如今的左府,正是像那些花草树木一样,处于蓬勃向上的时候。
在这个节骨眼,王氏知道孟雅怀孕,恐怕正是高兴地不得了。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王氏对这个孩子的期待更大,还是苏氏对这个孩子的憎恶更深了。
白宣看着自家主子陷入深思,犹犹豫豫的出声提议:“小姐,如今您被封了乡君,孟夫人又有了身孕,老祖宗正是在兴头上,咱们是不是就正好可以求老祖宗给三小姐放出来了?”
左丹青没有想到白宣会主动提起左丹佩的事情,有些诧异的回眸问道:“怎么?如今你也关心起来我那个三姐的死活了?”
生怕左丹青误会,白宣连忙解释道:“奴婢就是一说嘛,不是上回您说的么,该想办法给三小姐放出来的。
听到白宣的话,左丹青这才点了点头,应道:“是啊,的确该想办法将她带出来了,正好也给我那个嫡母大人舔舔乱。”
光是一个孟雅就够苏氏焦头烂额的了,如果再加上一个充满了不安定因素的左丹佩,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苏氏抓狂的样子了。
“小姐,那您说咱们要不要现在就去老祖宗那儿试试运气呢?”白宣是个急性子,一旦定下来的事情,立马就想要去完成。
“现在?”左丹青却摇了摇头,叹息道:“就算老祖宗真的马上给她放出来,若是她的病好,苏氏也会毫不犹豫的下手的。”
“二夫人不会那么狠心吧?三小姐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啊。”白宣瞪大了眼睛,又继续道:“正所谓虎毒还不食子,二夫人真的能下的去手?”
“呵呵,”左丹青闻言轻笑,接过白宣的话:“虎毒不食子?可惜有些人怕是连虎都赶不上呢。我那个三姐的确应该放出来,只是怎么放,她的病如何好,恐怕就要有点说法了。”
就在这时,刚刚一直沉默的红杏突然插了一句嘴:
“怎么放?要不……要不就让三小姐她假装落水,然后被救上来吧。”
闻言,左丹青和白宣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她。
红杏被这二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辩解道:“奴婢……奴婢就是随口一说,主要是听着府里头传三小姐疯了的缘故什么都有,其中就有说是她不小心落了水呛坏了脑子才变成这样的。”
呛坏了脑子?左丹青咀嚼着这五个字,突然大笑出声,在红杏和白宣投来不解的目光中,诡谲的一笑道:
“好,那就让她先落水,再失忆!”
“失忆?!”白宣听了,立马高兴地拍手。
“小姐!您真是太聪明了,若是二夫人以为三小姐失忆,应当就不会想着下手除掉她了!”
“白宣,你别高兴得太早。”见到白宣兴奋的小脸儿,左丹青无奈,解释道:“我的目的可不是想着让苏氏放弃除掉三姐,而是让她去除却怎么都除不掉她!”
虽然不大明白自家主子这一串绕口令似的话,但白宣还是懵懂的点了点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