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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帝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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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到攥着自己冰凉的指尖,左丹青心脏猛的一跳,她情不自禁的侧目,却忘记自己如今还顶着盖头。

    顿时为自己幼稚的行径感觉到懊恼,她幽幽的叹息一声,手指也轻轻在司冕的掌心抓挠的了几下,示意他心安。

    和煦自然没有看到他们二人之间隐秘的小动作,焦心的等待着自己的随从将冉雯思带上来,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等了许久,那随从的身影都迟迟没有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出现了什么差错不成?和煦越想的月心惊,忍不住擦了擦额角根本不存在的冷汗。

    大家的耐心渐渐耗尽,周围的议论声也愈来愈大。

    “我说和公公,你该不会是故意诓骗在座的诸位吧?说好的冉二小姐呢? 怎么半天连个影子都没有见到!”

    和煦呼吸一紧,干笑了两声也不作答,犀利的眸光却早扫向了身边的心腹小太监。

    小太监立刻会意,刚要跑出去催促,却在此时,先前派出去的护卫居然回来了,可是令和煦惊异的是,这护卫独自一人,身边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回事,冉雯思那丫头不是已经答应了自己么?怎么会临时改变了主意?

    那护卫一见和煦,立刻面露苦相,几步迈过来俯身在他耳边低语道:“那小贱人变卦了,兄弟们压根就没见到她,不仅如此,还带人伤了哥几个,他们见事态不妙,就先逃回来报信儿了。”

    整句话听完,和煦的脸登时就黑了。

    左丹青虽然看不见,但光是听着周遭的声音,也隐隐的察觉到有了变故……思及至此,她勾起唇角诡谲一笑,想要算计自己,还是等下辈子吧!

    司冕虽然还不清楚状况,但是看到和煦这副摸样,也知道他应该是临时被人摆了一道。只是如今看着和煦无比阴沈的脸色,司冕不由得心情大好起来,握着左丹青的手也愈发的紧了。

    冉云见状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临行前特意派人盯住冉雯思。

    “怎么会这样!”和煦咬牙,低声咒骂一句,之前冉雯思明明说好就算以命相胁也会跑出来,自己才肯让她暂时呆在冉家以防冉云起疑的,可是谁能知道最后却落得个鸡飞蛋打,眼下,他反而变成了骑虎难下的境况。

    见到和煦的窘迫,司冕又怎么肯放过,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和公公,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真正的冉二小姐在你手中,可是如今到底人在何处?”

    和煦面红耳赤,瞪着禅心的眸子几欲喷火。

    左丹青也清了清嗓子,毫不客气的开口:“和公公。凡是要讲究证据,你如今拿不出来证据,还敢在我的喜宴上污我清白,您说这事若是被陛下知道……”说到这里,她冷冷一笑,“恐怕犯了欺君之罪的,就不是我了!”

    豆大的汗珠划过和煦的额角,他整个人仿佛在烈火上炙烤,艰难的深吸一口气,无数念头自脑海中划过。陛下若是得知此事,若是处置自己,则会让效忠于她的人心寒,可若是不处置,又会引人猜忌,身为姑母却蓄意破坏侄儿的婚礼……

    和煦不敢再想,只知道大势已去,大丈夫能屈能伸,他“砰”的一声用力跪在左丹青和司冕的面前,那声音重的让左丹青都隐隐的觉得膝盖骨作痛。

    “小人听信谗言,才会怀疑侯爷夫人的身份,还请夫人大人有大量,莫要跟小的计较。”

    这和煦见风使舵的本事也真是不一般,左丹青听他瞬间改了称呼,心底顿时冷笑,刚想张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被怒不可遏的司冕抢了先。

    只见他“哐!”的一脚,狠狠的向着和煦踢了过去,竟然将他整个人都踢翻,捂着肚子在地上缩成了一团,狼狈不堪的那里还有刚刚半点耀武扬威的摸样。

    左丹青倒抽一口冷气,这和煦块头本就不小,司冕盛怒之下居然能够将他踢翻,由此可见这力道是有多重,心中的怒火烧的是有多旺!

    和煦敢怒不敢言,强忍着腹痛挣扎着起来,恭敬的跪在地上,嘴里咬定:“都是小人的错,不该听信谗言,惹得将军府同安国府生嫌隙,只是……辅国公世子突然来此,由不得小人不猜忌。”

    此时在一旁站着的锦年听了这话,脸色顿时惨白如雪,他突然来此是为了替长姐求医,如今却被他说成是为了认亲!想到自己竟被如此利用,锦年顿时怒火中烧,可是他转念一想,只觉得现在理论没有丝毫的价值,还不如拿那份被撕毁的信件做文章,于是就干脆借口说他闯入喜堂是因为急着求见的安相国大人。

    左丹青听着锦年的解释,暗赞他反应也还算快,心下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司冕则不然,早在锦年跑进来大闹的时候,他就十分不爽,眼下更是懒的听他废话,于是他命令手下,将和煦等人直接押下去,一切等喜宴结束之后再做处置。

    和煦被扶起来的时候还紧紧的抓着司冕的下摆,声嘶力竭的喊道:“侯爷大人有大量,小人只求您莫要禀报陛下,否则小人性危矣。”

    他这话说的看似贪生怕死。言外之意却是要将女帝从中摘清,左丹青立刻明白过来,无比嘲讽的开口道:“没想到你这个狗奴才倒还挺忠心的!”她的声音铿锵有力,让在座的宾客都听的清清楚楚,司冕嘴角扬起,难掩笑意。

    安老夫人闻言也审视的看了左丹青一眼,心中的疑点也愈发扩大,这丫头根本跟传说中的体弱多病不符,难不成……还真是冒名顶替?

    这个念头一出来,顿时将她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要知道之所以将冉家这位孙小姐娶进门,是因为她想为安国府留一个可以要挟冉云的筹码,可是若是这筹码太重了,反而将自个儿压得喘不过气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安老夫人越想越是心焦,可是如今事已至此,她别无选择,更何况女帝还在虎视眈眈,随时等着来纠他们安国府的错处,故而不论这丫头是真是假,只要能维持表面上的平和,她就唯有忍了!

    和煦等人被带下去以后,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左丹青却无心喜宴,隐隐的为被一同带走的锦年担忧,不仅如此,她还十分好奇,若是锦年没有撒谎,难道安家还同应家有交集?可是两家一北一南,舅父又常年生病,外祖母也离不开家,根本不该有任何机会才是啊!

    满腹疑团的左丹青就这样应着头皮撑过了喜宴,然后浑浑噩噩的被送入了洞房。

    关上新房的大门,左丹青就一屁股坐在了榻上,浑身酸疼的没有半点力气,若非是云梓扶着,整个人早就躺在了上头。

    见她被活活折腾了一天,云梓忍不住心疼的说:“小姐,要不您先睡会儿,等一会儿侯爷过来了,我再叫您可好?”

    左丹青却果断摆了摆手,强撑着坐起来,认真的说:“不行,我要等他回来,好好问问那个和煦到底是怎么处置的。”

    “小姐,依着您的意思是?”云梓又叫了一句,突然意识到不对,连忙改口:“夫人。”

    左丹青大窘,赶紧将话题转移:“十三呢?她走脱了没?”

    云梓见状立刻明白过来,压低声音道:“季九他们已经过来将她接走了,幸好内院的下人们都忙着去喜堂那儿看热闹,才让他们得以脱身,只是……小姐您怎么知道今天会有人来查?还特意找十三扮成您躲在这儿?”

    听到云梓的疑问,左丹青莞尔,不紧不慢的答道:“冉将军曾告诉我表弟来到了南擎,我觉得他出现的太突然了,早不来晚不来,却偏偏赶在我的婚期来此,若说是巧合,倒不如说是有人设计,能够证实我身份的,除了辅国公府,便只剩下左府,如今左府家破人亡,他们要想查我,自然只能从外祖母那里入手了。”

    “原来是这样。”云梓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忍不住唏嘘,“可是您说的也对,为什么要偏偏赶在这个时候?辅国公世子不是早日就已经来了么?”

    “这……就要看他们是怎么想的了。”左丹青觉得有些口干,摸了摸喉咙,云梓立刻去将桌上的茶水端来让她润润嗓子。

    清凉的茶水入肚,左丹青顿觉通体舒畅,继续道:“看今天安老夫人的表现,你不觉得她同女帝的关系很微妙么。”

    “微妙?”云梓眯起眼睛,立刻联想到了当时安老夫人替左丹青训斥那几位嬷嬷的场景,“相国夫人她……是不是体谅您是新妇,所以才?”

    “我倒不觉得她有那么好心,”左丹青冷笑,“女帝早就知道我的身份,若是想拆穿机会多了去了,为什么偏偏赶在现在,恐怕是想让安家丢丑吧,出错的又是我,自然这笔账就要记在冉将军的头上,由此看来,她似乎很想破坏安家和冉家的关系呢!”

    闻言,云梓倒抽一口冷气:“夫人确定?安家……可是女帝的母族啊!侯爷又是她的亲侄子,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帝王之心,谁又能轻易揣度。”左丹青苦涩一笑,奈何被大红的盖头遮住,云梓看不见。

    此时此刻,云梓还在回味左丹青刚刚说的话,想到喜宴上的最后一幕,她的眼皮猛的一跳,朱唇微抖,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二小姐没有出现,是在您的意料之中?”

    “恩是啊,否则我让你送她那份礼作甚。”

    “啊?您让我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云梓骇然,没想到左丹青会这么回答。

    “还能有什么,”说到这里,她的笑容越发冷酷。

    “不过是珍珠的舌头罢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