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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书果然没有说谎,左丹青同白宣刚一出花厅,就见到司冕一袭绯红色的锦袍,长身玉立在桂花树旁。
隐隐的花香飘入鼻孔,左丹青不由得情不自禁的深吸一口气,感慨道:“三嫂您院子里种的桂花真香。”洁白的花瓣同绿莹莹的嫩叶对比鲜明,让人顿觉心悦目。
司冕听见了动静,立刻抬眸,在见到左丹青的刹那莞尔。
白宣见到这二人的表情,忍不住捉狭道:“才多大一会儿侯爷您就跟过来了,难道还担心我会吃了弟妹不成?”
闻言,司冕的面颊浮上两抹可疑的红晕,长长的睫毛微颤,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的开口:“不是的,是刚刚被辅国公世子问起来,我才想着过来的知会夫人一声。”
左丹青眉心猛地一跳,难道说是锦年正在找她?带着满腹疑惑,她不敢在怠慢,匆匆同白宣做了别,跟着司冕从东院走了出来。
“是怎么回事?锦年他已经确认是我了?”走在小路上,左丹青压低声音对司冕开口,眸底难掩担忧的神色。
司冕也不打算隐瞒,就将锦年托人来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末了,还特地补充了一句:“我想他后来恐怕是认出我,才会派人同我联络。”
听完了这些,左丹青叹息一声,无奈的点了点头:“他那会儿也是记事儿的年纪了,能够认出你也是正常,只是我在喜宴上用了那样的手段,在此之后也一直避而不见,也不知道在他心里是不是正埋怨我。”
见左丹青自责不已,司冕连忙扳过她的肩膀,柔声安慰:“你也是有苦衷的,再说了,你不是一听说他来寻神医,就吩咐王掌柜他们去帮忙了么。”
左丹青敛眸,忧伤的神色不减:“这都是我该做的,其实我当初早点让扣子他们安抚住他就好了,现在事情闹大发了,连累他也被人盯上。”
“你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算的那么准,如今是在安国府,就算你们见一面,也不会惹出什么乱子来的。”
左丹青转念一想,觉得正是这个道理,难看的脸色终于有所舒缓,司冕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有些话在客房那边不方便说,我让岚叔将他请去北院了,咱们现在就回去看看吧。
“好!”这一回,左丹青应的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与此同时,送走了左丹青的白宣笑眯眯的回了花厅,托着有些碍事的肚子靠在躺椅上,等着琼书将熬好的安胎药送过来。
因为她双身子不方便,所以安老夫人非常贴心的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她也乐得清闲,优哉游哉的享受睡回笼觉的特权。
琼书手里正拿着药碗,一见到白宣这副慵懒倦怠的样子,立刻提高音调,惊呼道:“夫人,先把药喝了休息吧。”
听到琼书紧张的声音,白宣眼皮也都懒得抬一下,想到刚刚这丫头故意在自己同左丹青交谈时捣乱,心里就十分不悦,冷着脸道:“苦死了,谁要喝它?再说我也累了,你也先下去吧。”
最后一句明明是在撵自己走人了!
听到这里,琼书顿时非常失落,也不敢再声张,只好将药碗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白宣眼不见心不烦的,暗自松了一口气,舒舒服服阖上了眼,渐渐进入了梦乡。
※※
再说左丹青回了北院,终于见到了一直在等她的应锦年。
没有了大红盖头的遮掩,那一句“表姐”一直徘徊在嘴边,最后硬生生的吞了下去,换成了:“七夫人。”
听到如此生疏的称呼,左丹青忍不住心中一痛,看着锦年道:“好久不见,祖母她老人家……过得可好?”
闻言,锦年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祖母她身边素来硬朗,只是……这几年很是想你,总在我和姐姐面前念叨你。”
心底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左丹青的内疚更深,努力整理好了情绪才开口道:“硬朗就好,当初不告而别,是我思虑不周。”
应锦年睁着琉璃般光彩夺目的大眼睛,似乎很难相信自己竟然看到眼前之人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左丹青见锦年的脸色十分复杂,忍不住试探道:“表弟,不知道你让侯爷他找我,是有什么话要说?”
经她这么一提醒,锦年才意识到自己此行的最终目的:“瞧我这记性!”他率性的一拍额头,连忙将前些日子安老夫人找他时所说的那些话转述给了左丹青。
“你的意思是说,安老夫人如今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了?”左丹青咋舌,她原以为安老夫人会顾忌安家的利益,不会轻易对锦年这个外人泄底,没想到她却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告诉锦年她已经摸清了自己的来历的。
“不错。”锦年果断点头:“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她直接就对我承诺说决不会泄露出去,而且……而且她还说让我回去告诉祖母尽管放心,绝对不会亏待你这个侄媳妇。”
这倒是更有趣了!左丹青闻言在心底冷笑,真不知道安老夫人这老狐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仅承诺不说出去,甚至还让锦年去给外祖母吃定心丸……
这是为什么呢?左丹青百思不得其解,脑海里突然有什么电光火石般的闪过,她飞快的将其抓住,连忙追问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姨母她如今还是同萧淑妃是盟友么?”
“呃?”锦年一愣,被她这突然跳转了的话题 弄的有些发懵,还好他反应及时,转瞬就明白过来左丹青这是担心朔北局势有变,担心辅国公府的安危,于是立刻回禀道:
“姑姑她同萧淑妃的关系依旧很好,之前陛下想着将琳儿表姐嫁到西蛮去,还是萧淑妃出面,想办法换了人选。”
闻言,左丹青心中大定,锦年说的,都跟她这些年打听到的相差无几。此外,这一世轩辕琳琅没有远嫁,她不由得暗松一口气。
“不过……陛下他的身体还好得很,朝中没有哪家敢公然同某位皇子结党,祖母也常叮嘱我,同那些王公贵族世家子弟打招呼的时候,要多留点心眼。”说到这里,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们锦年真的长大了。”左丹青忍不住感慨,看着他光洁如瓷的额头,漂亮到雌雄莫辩的面容,竟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错觉。
她非常庆幸,庆幸自己当初停下了脚步,将奄奄一息的锦年从稻草堆里面救出,阴差阳错的改变了辅国公府衰亡的厄运。
锦年听到她的话,张了张口,似乎有什么要说,可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那副欲言又止的摸样,让左丹青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表弟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见她追问的,锦年一咬牙,心下一横道:“其实当初在喜宴上我就想问清楚,嫁给他……真是你心甘情愿的么?”
原来他关心的是这个?左丹青敛眸,低低应道:“自然是心甘情愿的,”说道这里,她又猛的将头抬起的,定睛凝视着锦年的方向,郑重道:
“锦年不必替我担心的,没有人逼我,是我心甘情愿的。”
闻言,应锦年的眸光一黯,胸中顿时翻涌上来酸涩的感觉,他睁着琉璃般明亮的眸子,努力挤出一个最灿烂的笑容,认真的应了一句:“那就好,表姐,你过的开心,便好。”
左丹青用力点头,锦年却觉得有几分狼狈,匆匆留下一句:“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安家这位老夫人似乎不简单,你……要小心。”然后落荒而逃。
送走了锦年,左丹青坐在小厅里,反复思量着两个人刚刚谈话的内容,如果她想的不错的话,安老夫人是在自己的身份上做文章,以此来做给祖母的人情呢!
至于为什么要作者个人情……左丹青眯起眼睛,想到司冕说安国府的野心,心里愈发的不安。
难道说……他们是想通过辅国公府与五皇子牵上线不成?也不是不可能,若是有朝一日南擎发生动乱,安家想趁乱上位,除了赢得本国内的支持,更不能缺少外面的盟友。
心脏猛的一沉,左丹青隐隐的觉得,这件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
就在她思绪纷飞的时候,云梓突然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将毫无准备的左丹青吓了一大跳的。
“什么事这么着急?”左丹青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就听见云梓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的将话丢了出来。
“侯爷这两天的不是叫人去查,西院的那个小丫鬟了么。”
“怎么?已经有眉目了?”左丹青暗喜,连忙追问的。
“恩,是的,不过不是岚叔他找人查出来的,而是被奴婢抓到的!”
“抓到的!这怎么回事?”闻言,左丹青立刻沉了脸,那小丫头将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长此以往,规矩何在!
思及至此,她没好气的道:“人呢,现在被送到哪儿去了。”
“被奴婢暂时先关在柴房了,您可知道,奴婢撞见她的时候,她在做什么么?”云梓脸色非常凝重,声音也比平日里严肃了几分。
“做什么?”左丹青挑眉,不明所以。
“奴婢……奴婢看见她……她在倒药渣!”
此言一出,左丹青顿时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