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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看林小宁下车,也跟着下车,跪地又磕头泣道:“小姐,小姐,荷花对不起小姐,请小姐狠狠责罚。”
这是实打实的坚硬土地,不像车厢里还铺了褥子。
林小宁压住情绪,扶起荷花骂道:“荷花你行了,我要真怪你,就不会说那些话了,你当我魔怔,你是想叫醒我。我知道。”
“小姐。”安风再次叫着,心乱如麻。这荷花真烦,什么时候了还讲究个这些。小姐也是,还管荷花做甚,马上走啊!
荷花惊慌不已起身,手足无措,额头上一片红,满脸泪水。想着宁王死了,那小姐……于是又忍不住哭泣:“小姐……”
安雨也不耐烦了,上前怒道:“荷花,你想让小姐见不到爷最后一面吗。”
林小宁说道:“安雨你不应该这样说荷花。”
安雨想到皇室以及郡主的作为,缄口不语了。
安风摇头叹息,神情黯然。什么跟什么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啊!
荷花遇到宁王将死这样的大事,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觉小姐是何等的苦命,眼泪便止不住掉着。
林小宁不耐烦道:“荷花你不准哭,去车厢里呆着,再哭我打断你的腿。”
荷花抹着眼泪上了车。
安风扑通跪下:“小姐,求您快些走吧,再晚。怕是只能看到爷的尸体了。”
林小宁与安风坐着大小白走了,荷花坐在车厢里发呆,过了一会儿,又哭泣起来。
安雨叹道:“荷花,别哭了。”
荷花仍是泣着,过一会儿才道:“小姐真是命苦。”
安雨叹息。
“安雨,六王爷要是……,那小姐真是被人白欺负了?没有交待?”
安雨还是叹息。
“也许小姐能救活六王爷。听说小姐以前就救过一回。那时六王爷都……冷了。”
“那次是小姐用舍利子救了爷。”安雨伤感回答。
荷花无声哭了起来。
西北,在安风去寻林小宁不久后,宁王停止了呼吸。他的面上还带着梦中的微笑。
然后,下起了大雨,倾盆浇下来,白茫茫一片!一些小一些的军帐根本支撑不住,连着片的倒塌。
雨太大了!根本没有停的迹象,天空越来越低沉,越来越暗,黑沉沉的像破了一个大洞,水如同瀑布一样,从那空中的洞口中倾泻下来。
宁王的帐外聚集着十几个兵士,在艰难地处理着帐营外的积水。
银夜来报:“将军,前方不远有山,这样的大雨,山也要被浇化!泥石流会把大军前进之路全给吞没。而后方,恐大雨之后产生沼泽……”
尚将军沉默着,六王爷才去,就开始下雨。昨天他观天相只看到辅星暗淡,根本不是雨天之相。
他低头看着宁王的尸体,心中悲叹:“莫不是天在哭我大名朝?”他坐下来,把那根骸骨拔了出来,现在可以拔了。
他出帐,雨水就哗哗的浇打下来,打在他的戎装之上。
“大军即刻撤回夏国边城。”他命令。
小半时辰后,银夜用帐布裹着宁王尸体,坐着千里先行往夏国的边城方向而去。
晚上。
蜀王看着黯淡辅星,帝星也已无光。心中如同绽放着灿烂鲜艳的花。
老六终于要死了!终于要死了!
老六一死,夏国那胆小如鼠的国主才敢主动犯境,到时他也同时犯境!老大的江山,西南与西北边境大乱,定是措手不及。他要夺回他所失去的,并要要得到更多!老大,凭什么一人独坐江山这么久,凭什么,也应该换他来坐坐那至高无上的龙椅了!
夏国国主看着黯淡辅星与帝星。激动不已!
多少年了,夏国终于要破掉预言了!夏国终于可以在他的手上扬眉吐气了,将来或能攻下名朝的中原,在那繁华沃土上,建立新的夏国国都,在那人群密集的城市里,得到百官的叩拜。那里有清彻甘甜的水,各种醇厚的美酒,精致如花一般的菜色与糕点,还可以享受着那些高门中羞涩的女子们。
名朝的宫中,太后与皇帝静坐在花亭中。
钦天监司看着地上的无解卦相,再次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太后不作声,皇帝也不作声。身边随伺的宫女太监垂首立着,大气也不敢出。
林小宁与安风于第二天清晨到了西北之境,遭逢了破天大雨。望仔与火儿躲在安风的怀里。望仔对着边城方向吱吱叫着。
没错,这样的雨,将军定会撤军回边城。
“去边城。”安风对大小白道。
林小宁一身湿透,头发被雨打散了,紧紧的贴在脸颊边,还有些散发一络络地掉在肩边。
这样的天气让安风生出难言恐慌。“小姐。”安风大声叫着,雨水哗哗地声音盖住了他的声音。
林小宁听到了安风的声音。“望仔,这天气是怎么回事?”她的心中也恐慌着,问着。
望仔在安风怀里吱叫了几声,雨声再大,也不会影响林小宁与望仔在心中对话。望仔说:“有人坏了你天星……”
过了一会儿,望仔不情不愿又道:“他死啦,有人坏你的天星,他与你是同一颗天星,他就死啦!天星被坏,这样的大事,天能没有异常吗。”
林小宁怔怔的,他死了?
虽然知道能救活他,如同上次在西南一样,可‘他死了’这几个字仍是让她的心脏剧烈收缩。
然后她才反应过来:“望仔你知道他与我同一颗天星?”
“昨天晚上看出来的,他死不了,天星不灭他死不了的,和你一样。”望仔说道。
“望仔你能不能说明白些?”林小宁被望仔说晕了。
望仔这才委屈道:“你不是要用晶石救他吗,你救了他,他不就死不了了?”
林小宁又道:“望仔啊,你一直到现在都在犯那小气劲。”
望仔更委屈了:“我才没小气呢,我要早知道他与你同一颗天星,我哪会小气啊。”
“你个蠢货,吃货,懒货,你什么都不会,只会吹牛,还想早知道。”林小宁又气笑了。
望仔不好意思地叫了几声。
雨还在下着,这雨自宁王死后就一直没停。尚将军与银夜看着宁王僵硬冰冷的尸体,静默着。
“等雨停。”尚将军说道。
银夜知道尚将军在说什么,雨停了,全力灭夏!只是兵部与户部还没有完全把回到皇上手中,军需与兵力也是大问题。
还有,爷真的去了,都冷了硬了。就算是灭了夏国,爷也看不到那天了。安风说去接小姐来,爷面上笑了。却没有等到小姐来……
雨下个不停,边城被雨水浇得凄然。
林小宁与安风入了边城。“天破了。”安风喃喃道。
银夜收到信报,出门迎接,“爷没等到。”他说。
雨声太大,安风听不清,大声问:“什么,银夜?”
银夜神情悲凄把林小宁与安风接进屋中,门口的兵士一个带着大小白下去了,另一个忙把门关紧。雨声被关在门外,小了许多。
林小宁的耳中仍是有雨声在轰鸣着,道:“这城都要被雨浇塌了。”
银夜悲道:“小姐、安风,爷……已去了……”
安风并不震惊,已经预感到了,神情含悲。
“谁说死了,带我去。”林小宁说道。她的发髻全散落地挂在粘在背上,浑身的衣物也是紧紧的粘在身上,往下不断地淌着水。
银夜与安风对视一眼,心中更悲。
走过穿堂,雨声又大了,穿过湿漉漉地青色长廊,到了正屋前,银夜推门进去,尚将军正守在屋里。
“来了?”尚将军声音嘶哑,他已经几夜没合眼了。
林小宁湿淋淋地进了屋里,宁王正静静躺在床上,面如金纸。林小宁叹息一声,沿着床沿就坐了下来,抓住宁王的手。
此时她心中一片明朗,晶石是专门用来救他的,她不知道是哪辈子欠了他的,要还,特意让她来这世还的。
屋里空了,安风、银夜、尚将军不知道何时已走,望仔与火儿蹲在林小宁身边。
“是我上辈子欠你的,”林小宁说道,“望仔,来。”她拿下耳上的耳坠子。再一次这样做,真是一模一样。
望仔讨好上前,两下就把包着晶石的银丝咬开,如雨滴一般的晶石躺在林小宁的手心,屋里暗沉沉的,这滴雨滴却散着神秘的光彩。
“去拿一柄调羹来。”林小宁吩咐道。
望仔跳出去了,不一会儿,安风进来,手中拿着一柄小银调羹。
“小姐?”安风看着林小宁手中的晶石,瞪大了眼睛。
“安风,帮着喂下去。”林小宁说道。
安风激动得眼睛都红了:“小姐……这是……舍利子……”
他激动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林小宁叹息:“当初得舍利子时,是得了两颗,却原来是注定要用在他身上的。”
安风急步上前,把手中的调羹将宁王的嘴撬开,林小宁手一倒,晶石就滚落到了宁王的口中。
“等着吧,大约要三天时间。”
安风激动难耐:“小姐,爷真的能活过来。”
林小宁点头:“是的,如上次在西南一样。”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