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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七月。
六月底的时候,鞑靼的使臣就已经抵达了上京城,因萧太后的喪仪,礼部和司礼监忙得脚不沾地,英宗也没有心情搭理他,便由太子出面,招待使臣,将之安置在上京城的御宾所里。
七月初三的朝会,鞑靼使臣进宫觐见英宗,带来了国书一封并汗血宝马一百匹,牛羊各一百头。
鞑靼去年受灾严重,能拿得出手的礼物,也就这些了。
英宗倒是不稀罕牛羊,可鞑靼的汗血宝马,却是千金难求的。蒙古的马匹有烈性,身形矫健,长年在广肆的草原上狂奔,非中原饲养在驯马场的马儿可以相较的。鞑靼的马和中原的马一上战场,便能立现高低,这也是英宗当初要暗中开办马市的一个重要原因。
大胤朝,有强将,有人才,就是缺好马!
英宗满意地收下了耶律的礼物,也说了一些客套话,就是闭口不提接宪宗回朝的事情。
鞑靼的使臣叫阿鲁,长得粗野彪悍,听说当年宪宗被俘的那一役,就是败给了先锋阿鲁。因而英宗看到了这个阿鲁将军,没有什么好脸色,态度不咸不淡。
英宗心里有芥蒂,认为耶律这是故意让阿鲁出使,目的就是要掀开大胤朝那道陈年的伤疤,嘲笑他们当年的一国之君被俘的耻辱。
阿鲁将国书递上去之后,见英宗连看都没有看,心中也存了怒意。
他上前,右手贴着左边的胸膛,半弯腰施了一个蒙古礼,脱口道:“胤皇陛下,我可汗此次派本将出使胤朝,一个是为了送贡礼答谢陛下友邦相助,一个是为了跟陛下洽谈迎回宪宗上皇的事宜,不知道陛下对我可汗的提议,作何打算?”
英宗的冷笑掩在冕冠之下,他要的就是阿鲁自己沉不住气提出这件事。
英宗顺口问了宪宗这些年的情况,他问宪宗上皇在北部过得可好,可习惯。
阿鲁觉得这个胤朝皇帝真虚伪。
宪宗不过是一个兵败的囚徒,他又非上宾,鞑靼凭什么要对他好?没有杀了他就是给他最大的恩赐,最大的仁慈了。至于习不习惯,这更是个天大的笑话。鞑靼人的生活方式与胤朝南辕北辙,如何能习惯?然宪宗不过一个囚徒罢了,他若不能适应环境,习惯鞑靼的生活方式,或许早该黄土埋身了,又如何能等来还朝回归故土的那一刻?
胤朝人多说鞑靼人阴狠狡诈,可他却认为胤朝人才真正是表里不一,阴险得很。他们自认为什么礼仪之邦,讲究忠义孝廉,可偏偏说一套做一套。若是他们真的忠诚,宪宗又如何会成了上皇?鞑靼手中最有力的谈判筹码,又如何会成了一颗废棋?
想来礼仪之邦所谓的忠义,也不过是空口说白话罢了。
阿鲁一张长满了络腮胡的脸漾满嘲讽的笑意,不紧不慢道:“我可汗自不敢亏待了上皇。”
英宗便笑,说既然鞑靼如此有诚意,便挑个日子,跟着使臣一道去鞑靼,将宪宗接回来。
他这话说得,像是鞑靼求着他把宪宗接回来似的,这让阿鲁有些窝火。
不过这些年,宪宗一直养在鞑靼,杀又杀不得,想要利用他捞好处的计划也落了空,原本一个非常够分量上档次的人质,成了一个烫手山芋,再加上宪宗的人缘非常好,王庭中有很多臣子王子都喜欢他,愿意跟他亲近,这让耶律非常生气,也感到担忧。他担心自己的子民受他影响,有了亲胤的念头,所以才迫不及待要成全了宪宗,将他踢回来。
英宗说出使鞑靼迎接的人选,还需要斟酌,让阿鲁先回御宾所等待消息。
阿鲁如今孤身在大胤朝,就算有满腔怒意,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照着英宗的意思听命。
下朝后,英宗宣了曹清和周伯宣去养心殿,命二人拟一个出使的名单给他。
曹清和周伯宣领命,第二天下朝后就跟着英宗去了养心殿,将商议后拟出来的名单给了英宗看。
英宗看了一眼,出使的主使选的是礼部侍郎袁承实,副使是给事中郑恩泰。礼部侍郎乃是三品官,这个分量是足够的,副使的地位低了一些,是七品官。
英宗微微蹙起了眉头,提笔将礼部侍郎的名字划掉了,直接让郑恩泰担任了正使。
曹清惊讶,忙道:“陛下,这郑恩泰不过是个七品的给事中,让他代表大胤朝出使迎接上皇,怕是不妥!”
周伯宣也忙附和道是。
英宗冷哼一声,他如此用意就是要给这次出使的使团制造障碍。他一早就打算好了,他要选一个没有任何外交经验的主使,他也不打算给鞑靼钱银,不给鞑靼礼物,甚至不给出使团一个正当的出使名义。英宗觉得这些障碍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造成这次出使的失败。
耶律若是怒了更好,他要是怒了,扣着宪宗不放或者干脆一刀杀了他,那他可以高枕无忧,也可以有足够的理由搪塞天下人。
喏,你们看,这就是鞑靼人的本来面目啊!
没给钱、没给礼物,就要变脸,他们的真是目的,就是变相的要挟勒索,利用上皇来敲诈,他们压根就没有想送上皇归朝......
这是英宗答应将宪宗迎回后,便在心中打好的如意算盘。
不过很遗憾的是,英宗千算万算,还是算不过天意。
要想做成一件事,往往只需要一个成功因素就够了。而非常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被他选中担任主使的郑恩泰,就是这次成功的,最关键的因素。
郑恩泰出身郑氏,是世家子弟,系郑氏旁系所出。他原是翰林院的,在学满外放的时候,恰好碰到了郑玉的那个案子, 当初英宗震怒,没有理会太子和姒喜县主的求情,让刑部办了郑玉。那个案子虽然发生在江南,但在上京城也引起了不小的反响,郑恩泰在那个时候,无辜受到了牵连,处处受人排挤,本来凭他出色的表现,在朝中可以某个更好的职位,可偏偏出了那事儿,他只混了个给事中,还是走了关系才得的,这让他郁闷了好久。
郑恩泰在朝中一点儿不起眼,小小一个给事中,更算不上什么人物,这也是英宗选择他去的原因之一。可惜英宗没有花时间好好的查一查郑恩泰这个人,所以他不知道郑恩泰其实是个身怀绝技的人,而他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他那张嘴,能说会道,死的都能给说活了,忽悠人很有一套。
英宗见曹清和周伯宣都没有说郑恩泰这个人不好,只是嫌弃他官位太低,便朱笔御批,将郑恩泰从一个七品官一下升为二品右都御史。
曹清和周伯宣吓了一跳,这下他们才明白了英宗的真正用意。
他们在心中无声叹了一息,却也只能依了英宗。
这件事里面,最大的受益者应该就是郑恩泰了。
若没有这桩差事,他就是混多十几二十年,也不可能混到右都御史这个职位。因而当英宗的旨意下达后,郑恩泰感觉自己像是踩在云端,浑身飘飘然,好不真实。
不过郑恩泰并不天真,那天曹清和右相在朝堂上说的话,郑恩泰也知道了英宗心中的顾虑,他明白自己这一趟出使背后隐藏的玄机,英宗根本就不想要宪宗回来!
事实证明了他的预想,七月十五,他们的使团要出发了,可使团没有钱,也没有物,甚至连出使的一个具体说法都没有。朝中有人唏嘘,可没有人支持,也没有人看好郑恩泰的这一次出使。
不过郑恩泰还是收拾心情,满怀信心的出发了。
他的念头是,要在右都御史这个职位上好好的干下去,而不是出使失败后,被英宗当成一个无用的棋子处置掉。
他要创造奇迹,即使他什么都没有,也要想办法将上皇带回来。
使团出发的那一天,上京城的百姓们都出来街上相送。
人潮涌动,百姓们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微笑。
他们都在都在默默祈祷着,上皇可以平安归来......
百姓们心中如此,蕙兰郡主更是如此。
她听到使团出发的消息,犹不敢信,当听到确认的消息传来时,她激动得落了泪。
宪宗,是她一起长大的哥哥啊,蕙兰郡主对他的感情,就如同辰语瞳对辰逸雪那般。
她没有兄弟姐妹,只有宪宗这么一个哥哥。宪宗从小不在萧太后身边长大,但他也同样渴望母爱,渴望手足亲情。蕙兰郡主的母亲端肃亲王妃对宪宗极好,宪宗年少时的衣裳,多半来自于王妃之手。可以说宪宗与蕙兰郡主的感情,比亲兄妹还要深厚。
如今,终于有使团出发了,要将阔别十九年的兄长接回来了,这怎么让她不激动?
蕙兰郡主趴在辰靖的肩头上,又哭又笑,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辰靖心里也高兴,不过看蕙兰郡主如此失态,他也有些吃味。
她为了宪宗,哭了很多次,流了很多泪,辰靖很心疼!
不过辰靖也能理解蕙兰的心情。因为看着女儿几年前为了雪哥儿的病,又急又担心的模样他便晓得,蕙兰对宪宗,仅仅是兄妹之情,没有男女之爱。
蕙兰郡主擦干眼泪后,唤来了芝兰,稍作洗漱盥沐,换了一身衣裳后,便去了大厨房。
她今晚要自己下厨,为全家人做一顿晚膳,只是好久没有下厨了,担心自己手生。
辰靖哈哈大笑,忙让芝兰去告诉金子一声,让金子去帮郡主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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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恩泰的使团出发了,英宗感觉压在自己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使团出使失败的消息,然后他就有了冠冕堂皇理由告诉天下人,是鞑靼出尔反尔,毫无信誉可言,他为了这件事做了努力,大胤朝的使臣团也竭诚交涉,只不过最后还是没能成功。
然后英宗就可以将一切罪过都推脱到鞑靼身上,又或者将之归于天意。
天意如此,他也没有办法......
七月十六至十八日这些天,朝臣们按部就班的上朝下朝,朝堂上平静无波。而上京城的百姓们,这两日依然沉静在兴奋中,他们茶余饭后讨论的谈资,无不是这次使臣团出使鞑靼,迎接宪宗归朝的事情。
七月十九日乃是萧太后崩逝周祭的大祥,这次喪仪的一整套流程,都是礼部和司礼监携手完成的。
朝臣们和命妇们一大早就进宫祭拜,长生殿的上空,木鱼声和诵经声交织缠绕在一起,盘旋不止。
英宗对萧太后,有真切的母子感情,只是这些年因为政见的相左,关系变得有些微妙。但人终究是情感动物,母亲的离世对于儿子的打击还是很大的,昔日的那些猜忌和不愉快,都随着萧太后的薨逝而烟消云散了,留在心中的,都是那些弥足珍贵的、足以一辈子回味的美好记忆。
大祥那天,英宗在长生殿萧太后灵位前念了一篇长长的祭文,他几度哽咽,泣不成声,而跪拜在他身后的那些臣子们,亦为陛下的仁孝所感动,个个泪流满面。
金子紧跟着蕙兰郡主,应着司礼监太监的传唱,行叩拜之礼。
耳边出了嗡嗡不止的木鱼声和诵经声之外,还有此起彼伏的哭泣声。金子偷偷抬眸扫了一圈,发现命妇们个个哭得似情真意切,伤心至极。
金子除了萧太后刚去世那几天内心有些难受不安之外,并没有多少伤感之意,她觉得这些人都有些作,怎么看怎么假。
祭礼在下午申正的时候就结束了。
金子和蕙兰郡主并不打算停留,可出了宣德门后,便有两名身穿浅绿色宫装,腰束白缎的宫婢在门口等候着。见金子和蕙兰郡主走出来,二人忙迎上去,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你们是哪个宫的?”蕙兰郡主端着架子问道。
她严肃起来的样子,显得孤清冷傲,完全不似平常那般笑容可掬平易近人。
其中一名小宫婢略有些紧张,而她身侧的另一名则比较淡定,低着头,小声回道:“奴婢是钟萃宫的,娘娘让奴婢过来等郡主和世子夫人,想请您二位过去叙叙旧!”
金子瞥了蕙兰郡主一眼,暗自猜测着钟萃宫的主人是谁。
蕙兰郡主轻笑了一声,心想她跟容妃可没有什么深交情,更没有什么旧可以叙。不过她早早打发了婢子在这里等,不去也不成,她一个皇家郡主,身份地位虽然尊贵,却也越不过当朝的从一品宫妃,这一趟是非走不可了!
思及此,蕙兰郡主便对金子说道:“容妃娘娘给了母亲这么大面子,不去倒是咱们不懂事了!”
果然跟金子心中猜的完全一致,金子不留声色,只乖巧的道了声是。
“前面引路吧!”蕙兰郡主指着那两名婢子道。
二人齐声应是,也不敢直接走蕙兰郡主和金子的前头,只一左一右走于两侧,在接近拐角的地方,事先走出指引,随后又退回一侧,落后郡主和金子一步。
外面的日头炽烈,脚下的青石砖地板似有热浪翻滚。金子贴身穿着的里衣,似乎已经被汗水浸湿了,黏在后背上,很不舒服。
宫婢提醒郡主和金子,钟萃宫到了。
“郡主和世子夫人请等一等,奴婢进去通报娘娘一声!”
蕙兰郡主嗯了一声,那声音从鼻腔里发出来,有些浓重。
宫婢施了礼,转身入殿。
很快,容妃便亲自迎了出来。
金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容貌绝美,虽然上了年纪,但依然风华绝代。
龙廷轩的脸型轮廓很像容妃,难怪长得那般魅惑妖孽。
金子跟着蕙兰郡主一道施了礼,容妃忙扶住了蕙兰郡主,打趣道:“都是一家人,还讲究这些个虚礼作甚?郡主和世子夫人快些进来坐,本宫刚煮好了茶,就等着郡主过来品评一二!”
蕙兰郡主被容妃热情地拉了进去,金子之含笑不语,跟在蕙兰郡主身后。
钟萃宫的格局布置雍容大气,处处显现出一种低调的奢华。殿中放着冰盆,凉意沁人,缭绕在周身的燥热感顿时消散无踪,舒服得金子只想长舒一口气。
“品评可不敢当,能送到娘娘这里的茶,必是极好的!”蕙兰郡主客气的应了一句,不见巴结谄媚之态,也没有随意敷衍之意。
容妃便笑,招呼着蕙兰郡主和金子入座。
蕙兰郡主与容妃分主次落座,金子便在蕙兰郡主的下首处坐了下来。
有宫婢上了茶汤,随后便安静的退了出去。
蕙兰郡主也不客气,兀自端起茶盏,撇了浮沫,含了一口在口中。
“这是今年早春的茶吧,味道甘甜!应该是苏州那边出产的。”蕙兰郡主道。
容妃忙点头,应道:“本宫就说郡主乃是茶道高手!只喝了一小口,就让你给说全乎了。这正是今年苏州御贡的春茶,在陛下那里喝过一次,本宫说味道不错,陛下就全赏了我!”
蕙兰郡主见容妃的眼角眉梢皆漾满笑意,颇有秀恩宠的意味,心下不由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人,究竟是如何在后.宫的争斗倾轧下生存下来的?
是扮猪吃老虎,还是真的单纯蠢笨?
想起这些年一直不露声色却在短短几月崭露头角的逍遥王,蕙兰郡主心中便感觉有些寒意,顿时没有了寒暄谈笑的兴趣。她唇角挑了挑,放下茶盏,开门见山问道:“娘娘该不会是专程请蕙兰来喝茶的吧?”
容妃一愣,目光随后落在金子身上,笑了两声掩饰着陡然升腾起的尴尬之感,收回目光,淡笑道:“本宫是想跟郡主和世子夫人道一声谢来着。本宫这次能安然无恙从冷宫出来,世子夫人帮了大忙,这情分,本宫记在了心里!”
“娘娘言重了,这事情对璎珞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太医院的医案都有详细的记录,娘娘本就是清白的,陛下查明真相,自然不会让娘娘白白蒙冤!”金子看了郡主一眼,态度恭谨,不紧不慢的回道。
这话容妃爱听,她那时候被薛皇后关进冷宫的时候就在想,自己是清清白白的,什么也没有做,陛下是相信她的,一定会放自己出来的,后来果真如此。不过确实听说这其中有了亲王世子夫人的相助,便依儿子所言,请了蕙兰郡主和金子过来,当面致谢。
“是,陛下英明,可不是谁人都能随意糊弄的!”容妃笑了笑,揭过了这一话题,问起了柳夫人和柳若涵的情况。
蕙兰郡主一一答了。
“那就好!”容妃微微叹了一息,颇有些遗憾的说道:“若非太后娘娘突然.......哎,本宫这杯媳妇茶,到了嘴边,又飞走了......”
“轩儿和涵涵到底还年轻,且一年时间一晃而过,等除了服,再让钦天监挑个好日子。放心吧,娘娘的媳妇茶,跑不掉的!”蕙兰郡主应和一句,说完顺势站了起来,道:“时辰也不早了,府中还有一些庶务未理,蕙兰就不打搅娘娘了!”
金子忙跟着起身。
容妃便挽留蕙兰郡主和金子留下用膳未果,便将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说让金子和郡主务必收下。
蕙兰郡主和金子几番推辞,容妃执意要送,便只好收了下来,而后容妃让内监先去准备步辇,送了二人去朱雀门。
蕙兰郡主一早入宫,折腾一天后本来就够累的了,还陪着容妃打了一个时辰太极,感觉浑身乏力,上了马车后,倚在软榻上,竟睡了过去。
金子倒是没觉得多累,只是心中有些狐疑容妃请她和蕙兰郡主过去的用意。
只是单纯的感谢么?
金子总觉得这事儿透着蹊跷。
... ...
薛皇后因没能将容妃入罪而懊恼着,这些天一直让人留意着容妃的动向。
蕙兰郡主和金子去钟萃宫喝茶的消息,很快便传到她耳中。
薛皇后认为容妃此举是大有为逍遥王拉拢权贵的意味。惠王党派的核心人物本来是龙廷轼,可他腿残了,将来断不能坐上那个位置。龙廷轩挤进去,其野心昭然若揭。他现在支持的人还不够多,争储的实力不足,所以需要拉拢城中的权贵作为助力。
蕙兰郡主不过是空有名头,手上没有实权,但是她背后是端肃亲王啊,端肃亲王是跟着先皇南征北战的,在军中的威望颇高,如果他表明态度支持龙廷轩,到时候朝中不乏有人响应他的号召,那太子不是更加危险了么?
薛皇后气得咬牙,这个容妃,真真是可恶。她觉得自己以前是被这个表面无害,实则野心勃勃的女人给蒙蔽了,若是早些时候能看穿她的心思,她焉能留着她活到现在?
薛皇后唤来了一名贴身伺候的内监,在他耳边一番耳语后,才站直了身子,扬声道:“上次太子说喜欢本宫这里的芙蓉糕,恰好碧月刚做了一些出来,德全你装上两匣子,给太子殿下送过去!”
德全忙应了声是,打了千,转身出了殿门。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