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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关裴馨儿打造了不少首饰,各人送了一套之后,还剩下的就收了起来,作为储备准备在有客人上门的时候用作送礼之用。随即她便又忙开来,从腊八开始,一直到大年夜,将军府的众人齐齐聚集在一起,吃团年饭。
将军府的人丁一向不旺,这已经是老夫人心中最大的痛了。只是今年因着裴馨儿回来的关系,多了灵姐儿和淳哥儿两个小辈,孙氏肚子里又有了一个,眼看着终于要在曾孙辈渐渐兴旺起来,老夫人这才稍微宽了宽心,露出欣慰的神色,对于已经生了一儿一女的裴馨儿终于有了一丝好感。
难怪在大户人家,只有生儿育女的女人才能挣到那么一点点地位,体会到老夫人态度的细微变化,裴馨儿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因为人丁不旺的关系,所以年夜饭并没有分开,连裴馨儿、孙氏也因为孩子的关系破天荒有了跟昭煜炵、冯氏共坐一桌的荣幸。而李氏虽然还没有任何动静,但三个妾室中也不好只有她一个人单列出来,所以索性大家一桌坐了,老夫人和昭夫人坐了上首,灵姐儿她们也跟着自个儿的母亲坐在一块儿,看上去倒是坐得满满当当的,再加上小孩子叽叽喳喳说着童言童语充当开心果,倒也并不冷清。
席上的气氛很是和睦,冯氏虽是抱病出席,却也精心打扮过一番,倒是看不出多少病容来。孙氏的肚子愈发地大了,她平日里龟缩在自个儿的屋里等闲不会出门,这年夜饭却不能不出席,但却也是吃得极少,神情虽然温和,眉眼中却透着警惕。
老夫人今日的心情很不错,便看了看她,带着几分关心问道:“孙氏这些日子可好些了?前些天听说你的怀相不好,现在怎么样了?”
孙氏没想到老夫人竟然会纡尊降贵与她说这些,顿时便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了几分感动,急忙站起身来,微微躬身说道:“多谢老夫人垂询,妾身已经好多了,孕吐多少是有些停歇了,也好歹能吃下些东西去。”
老夫人见她脸上确实长了几分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不管怎么说,你肚子里的终究是咱们将军的血脉,自个儿要多加小心,无论如何不能危害到肚子里的孩子。”
孙氏忙毕恭毕敬应下了,轻轻抚着自己日渐突出的肚子,脸上迸发出母性的柔和光芒。
这可是她千辛万苦求来的孩子,来之不易不说,而且也是她将来唯一的指望,她又怎能不上心,当做命根子一样细心照料着呢?
冯氏在一旁看着,面上带着微笑,底下却差点将手中的手绢撕烂。她心中恨极,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寒芒,虽然立刻低下了头没让人看见,却正好让裴馨儿眼角的余光扫到。裴馨儿微微一愣,随即便在嘴边挂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昭煜炵在席上的话并不多,他本就是个冷情的性子,就算要说也多是回答老夫人和昭夫人的提问,另有就是简短搭理了两句冯氏的话。裴馨儿在这种场合一向低调,别人不找到她她就绝对不出一声的,她都是如此了,孙氏和李氏就更加不敢擅自开口,一顿饭吃下来,这三人倒也没说上几句话。
一时用过了饭后众人便开始守岁,冯氏和孙氏身子都不大好,径自先回去休息了,老夫人就拉了昭夫人、裴馨儿和李氏一起打叶子牌。李氏难得有机会能够这样近地讨好老夫人和昭夫人,便壮着胆子说了些凑趣的话,又跟裴馨儿一起偷偷让了几手牌,让老夫人和昭夫人分别赢了几把,倒也讨了老夫人和昭夫人几分开心。其实老夫人与昭夫人又何尝不知裴馨儿和李氏私底下的手脚?不过大过年的,总是讨个彩头、寻个开心罢了,倒也并不计较太多。
却说冯氏到底有些精神不济,便让欢娘扶着回到了正院儿里躺下。这会儿正院儿里自然也是张灯结彩,看上去十分的喜庆,可因为主子并不大安的关系实在是没多少喜庆气氛的,至少比老夫人那儿冷情得多了。她躺在床上,看着一室的凄清,只有奶娘和贴身丫环陪伴着自己,丈夫却在别的地方,有另外的美丽女子相陪,心中更是说不出的悲凉,忍不住就红了眼眶,嘴唇都咬出了一丝血痕。
欢娘见了,不由心中一痛,急忙上前开解道:“奶奶,今儿个大过年的,您可千万别伤心啊!免得影响了新一年的气运,对自个儿终究是不好。您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养好身子,其他那些碍眼的人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将军迟早都是您一个人的,您又何须担心呢?”
冯氏便恨恨地咬着牙说道:“若不是那起子没脸没臊的贱蹄子作祟,我又何至于变成现在这种样子?裴氏也就罢了,李氏那个蠢货,真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这么久了也没得手,反倒让孙氏那个贱人慢慢挺了过来,这下可好,人都已经坐稳了胎,这下可麻烦了!”
欢娘不由一滞,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叹息着说道:“说来也是呢。之前看着还一切都顺利,怎么最近反倒慢慢不行了呢?奶奶,前些日子听说李氏为了挑选首饰特意去了裴氏那里,就从那以后孙氏便渐渐好了起来,是不是裴氏从中作梗了啊?”
冯氏冷笑了一声,道:“裴氏那个贱人有几分脑子,会看出什么端倪来倒也不奇怪。不过也是李氏本人没本事,否则又怎会轻易被人牵着鼻子走?当初我就说这人不可靠,怕是派不上用场的,你非要用什么借刀杀人之计,我瞧着总归脱不了还是得自己出手才行,靠别人终究是差了些的。”
欢娘不禁便有些讪讪,讷讷说不出话来。当初是她劝冯氏借刀杀人,自个儿作壁上观的,如今这条计谋不成,她自然面上不是很好看。不过她一向心态摆得正,自己就是个下人,心计什么的终归比不上主子,这会儿被冯氏冷嘲热讽了一番倒也并不记恨,只是有些没脸,赶紧岔开了话题说道:“奶奶,您要自个儿出手也不是不好,只是如今那裴氏怕是已经有了警惕,您再出手的话会不会正好落进别人的陷阱里?”
冯氏又是一声冷笑,道:“我既要出手,自然不能被人抓住把柄。我可不是李氏那个蠢人,你就放心吧,裴氏还没那个本事拿捏我!你方才倒是说得对,我这病也该快些好起来了,免得拖的时间过长,真让裴氏站稳了脚跟,发展出了自个儿的势力,那可就麻烦了!”
欢娘急忙陪着笑说道:“那是,奶奶一向都是绝顶聪明的,您要亲自出手,那准保是手到擒来,不会有半点差错的!您的身子这么长久病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就算不为了府中的势力,便是为您的健康着想,也不能再坐视下去。病久了总是伤元气的!”
冯氏点了点头,眯起了眼睛筹划起来。
而在另一边,老夫人等人一边抹牌一边守岁,孩子们先还跟着大人,后来毕竟年纪小,夜深了就熬不住了,也睡了过去,让老夫人着人送回了房里去。又过了一会儿,老夫人和昭夫人毕竟熬不住,便让昭煜炵等人劝回了屋子里去休息,最后只剩下裴馨儿和李氏陪着他。三人安安静静坐在屋里,也没什么消遣,反倒有一种压抑的气氛弥漫在空中,一点儿过年的感觉都没有了。李氏左右瞧了瞧,觉得心里有些渗得慌,有心要走,却又不敢,只得频频打起了呵欠,扮出一副十分困乏的样子来。
昭煜炵见了,便皱了皱眉,道:“你若是乏了,就先回去吧。”
李氏如奉纶音,赶紧起身谢过,转身退了出去。于是整间屋里就剩下了昭煜炵和裴馨儿,两人继续相对无语。
裴馨儿一向是个坐得住的,再加上心放得宽,倒并不觉得这样的静默有什么难过,只坐着坐着便有些走神,望着屋里燃烧得旺的炭盆,一时间思绪不知飞到了几重天。
昭煜炵看着她的侧脸,渐渐地不由也有些愣怔了。只见在炭火的映照下,她雪白如玉的脸庞上平添了几分艳色,嫣红的脸颊仿似三月桃花,白里透红。墨一般的双眸中倒映着跃动的火花,令她原本呆滞的神情带上了几许灵动,整个人似乎都生动起来,一股生机盎然的气息散发出来,就如那初绽枝头的春花,让人见了心头舒爽,忍不住就想将她采撷下来,放在身边时刻不离。
室内的气氛慢慢改变了,冷清中不知不觉便渗入了几分暧昧和暖意,屋里的下人们自然能够体会到这种转变,不由各自生出了几分不同的心思。守在一旁的莺儿和娟儿对视了一眼,微微一抿嘴,心中便涌起了一丝喜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