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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氏深深吸了口气,说道:"任你舌灿莲花,谁不知道我近一年来都卧病在床?便是我想,我一个堂堂的将军夫人是怎么跑出去让你认识的?你倒是好好跟我说道说道!"
她这话可谓一针见血,确实,以冯氏的身份地位,就算想要做些什么也用不着亲自出手,直接派人去做就是了,根本不会跟一个买毒药的药铺老板私下接触。
朱掌柜很是惶恐地说道:"小民确实不曾见过大奶奶,但见到那女子站在大奶奶身边,小民便在心中猜到了。"
说来说去还是说到了蝉儿身上。众人不由都迷惑了,这事是否真的是冯氏指使蝉儿做的?
老夫人便道:"你这人,先是口口声声指认了绿湖,这会儿又改口说是蝉儿,究竟是谁,你自个儿难道没有个成算吗?我看你说的话,再老实也有限了,着实是不足采信的。"
朱掌柜不由急了,说道:"老夫人,之前的话确实是大奶奶派人指使小民这么说的啊!小民这回可是真的有证据的。"
昭煜炵冷冷地看着他,问道:"什么证据?"
朱掌柜道:"这还是小民第一次跟那蝉儿接触的时候,那是双方都不认识,小民就留了个心眼儿,偷偷藏起了她身上的荷包,留作证据,以备不测。"
蝉儿一听,顿时整个人都瘫了下来。
她确实丢了一个荷包,但却一直都不知是在什么地方丢的,没想到竟然是被人算计了去。她跟在冯氏身边那么久,哪里还能不明白其中的厉害?那朱老板说手上有自己的荷包,那是必定有的,而且肯定就是自己丢的那只,那只荷包乃是她亲手做的,心爱之物,府里但凡跟她熟悉一些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对方一定是想要让她百口莫辩,根本没有万一的可能!
当日荷包丢了以后,因着那东西乃是女孩子家的贵重之物,若是被人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阵风波,所以她只是私下里四处找了找,并没有大肆声张,没找到也不敢跟别人说,现在想来,当真是后悔莫及!
她心中充满了绝望,只听昭煜炵又道:"你这人信口雌黄的多了,真是让人不敢轻易相信。你说你有证据,且把证据拿出来再说。"
朱掌柜忙道:"小民见到那些凶神恶煞的人就知道事情不妙了,所以特意将那荷包带在了身上,老爷请看!"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双手递了上去。
全兴接过来,也不敢多看,直接呈到了昭煜炵的面前。昭煜炵接过来一看,只见那是个女子的荷包,上面绣着两只夏蝉,绣得栩栩如生,正好贴合了蝉儿的名字。
昭煜炵又将荷包交给全兴,让他在屋里的丫鬟们中间展示了一圈,说道:"你们都好好看看,有没有人记得这只荷包?究竟是谁的东西?不得虚言搪塞、包庇纵容,若是胆敢有所欺瞒,他日查出之后,便与此人同罪!"
一席话吓到了在场的丫鬟们。她们本就是下人,主人家的一举一动都可牵动她们的生死,一时之间,谁也不敢抱持了侥幸的心理,就着全兴的手细细看过去,有几人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
寂静的室内,任何一点响动都显得清晰至极这几声小小的惊呼也就显得愈发的醒目,昭煜炵等人不禁纷纷看了过去,眼中的神色晦涩难辨,费人思量。
冯氏的心底一沉。
昭煜炵问道:"你们可都看清楚了?以前可曾见过?究竟是谁的东西?"
那几个不慎发出了声音的丫鬟不禁愁眉苦脸,看着他怯生生地说道:"回??将军的话,这??这倒是跟蝉儿姐姐素日最喜欢的荷包十分的类似,但奴婢却不敢打保票一定就是蝉儿姐姐的。"
昭煜炵听了,便又一脸莫测地看了看蝉儿,说道:"他们说这是你的,那你呢?你自个儿怎么说?!"
蝉儿一脸的灰败,但终究是不甘心,咬了咬牙说道:"将军明鉴,奴婢不敢欺瞒将军,但实在是这个荷包已经丢失了多日,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会就跑到了朱掌柜的手里。"
孙氏在一旁落井下石道:"这倒是奇了。你自个儿的东西,你不知道在哪里吗?更别提荷包这样私人的东西,不见了难道你都不着急吗?不急着去寻找,就这么等它不见了?"
蝉儿流着泪道:"孙姨奶奶,不是奴婢不着急、不上心,只是奴婢不敢声张,谁知会变成这样?"
她这话说得十分软弱,理由也找得不尽人意,自然是说服不了人的。老夫人在上首听着,越听越是生气,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够了!你自个儿的荷包,不见了既不寻找、也不声张,这话说出来谁信?!再说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荷包是在府里丢的,难道这府里还有什么人跟你有仇,专门偷了你的东西拿给别人来陷害你不成?"
老夫人一语中的,却并不自知,蝉儿百口莫辩,只能哭泣着不停喊着冤枉,却无法唤起别人的同情,众人都冷漠地看着她,也是冷漠地看着冯氏。
冯氏此刻心中乱成一团,终于明白自己已经陷入了别人的陷阱之中。只是此刻她措手不及,完全被人打乱了步骤,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之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态一步步恶化,却焦急之间想不到什么解决之法。
昭煜炵冷冷说道:"朱掌柜指认一切都是你的指使,也拿出了证据来,冯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冯氏咬紧了牙,十分强硬地说道:"妾身从来都不屑骗人,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这件事我没做过,自然不会承认。再说,孙姨娘不过就是个小妾而已,跟妾身又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妾身又何必这么大费周折去陷害她?!"
不得不说,她这番话说得十分有道理。但凡人做事,总有一定的理由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做些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要说跟冯氏利益冲突的事情,怎么算都算不到孙氏头上,反而是裴馨儿是她的心腹大患,这是将军府众人心照不宣的事情,哪怕老夫人和昭夫人都对此心知肚明。所以若说冯氏设计陷害裴馨儿也就罢了,但若说她如此煞费苦心只是为了陷害一个孙氏,这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通的。
就在老夫人她们如此想法之时,孙氏却冷笑一声,说道:"怎么,难道不是大奶奶恨我生下了娴姐儿,坏了您的大计,所以才对我怀恨在心,设计陷害的么?"
此话一出,冯氏便是心中重重一跳,顿时一阵心慌。而老夫人则奇怪地看向她,问道:"孙氏,你这是何意?给炵儿生儿育女乃是你们的本分,冯氏又为何会因此而怀恨在心?"
冯氏回过神来,也十分底气不足,虚张声势地说道:"孙氏,你不要信口雌黄!我为何要拦着你给爷生儿育女?是你自个儿不争气,这么些年了也只给爷生下一个女儿,自个儿又弄坏了身子,便想将这口气发在我的身上,所以自动服毒来陷害我。这都是你自己做的恶,你别想栽赃在我的身上!"
她这话是越说越顺,到了后半截简直就是理直气壮了!一旁听的人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厉害,竟能生生几句话就扭转了对自己不利的情形,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只是孙氏却丝毫不为所动,看了看冯氏,冷笑道:"大奶奶,这么些年了,难道你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当真是人不知、鬼不觉吗?难道你这次生病不是因为我怀上了孩子而气病的吗?你将所有的主意力都放在了裴姨奶奶身上,所以我才有机会混水摸鱼怀上了娴姐儿,难道你不是因此而气病的吗?"
一连三个疑问,问得冯氏脸色苍白,整个人似乎都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倒是老夫人听出了点儿什么,神色一整,看着孙氏说道:"这是什么意思?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孙氏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裴馨儿,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光芒,苦笑了一声说道:"老夫人明鉴!这话妾身本不愿多说,只是大奶奶欺人太甚,妾身不能让她继续这样蛮横下去,欺上瞒下,将您和夫人,还有将军都瞒在鼓里。这也是妾身无意之间发现的,原来妾身和李妹妹,包括之前的裴姐姐,之所以多年无所处,都是因为大奶奶从中做了手脚,让我们不知不觉浮下了避子汤的缘故!妾身知道以后,愤慨难当,本想立即揭发出来,奈何大奶奶势大,妾身根本找不到机会,也没有十足的证据,便只能隐忍着。好在老天有眼,先是裴姐姐因被发落在外,没有继续受害所以怀上了孩子,妾身因为太想给爷生下一男半女了,这才咬牙偷天换日,趁着大奶奶一心对付裴姐姐的机会,千辛万苦生下了娴姐儿,就算因此伤了自身,妾身也丝毫不曾后悔过。"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