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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6章 先进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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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舒与付大木已经达成了默契,所以,会上并沒有太多的讨论,很快形成了一致意见,作出了工作分工。

    被审查干部的处理,由杨富贵牵头,纪委和组织部负责落实。

    计生委的老主任、财政局副局长余万里和矿产局安监所的所长移交县检察院走程序;霍启明由于只有违纪行为沒有违法行为,解除双规,由组织部根据干部管理条例提出处理意见,提交常委会讨论后执行。

    彭宝銮的事故处理,由陶玉鸣牵头,责成大通公司按就高不就低的原则对死者家属给予民事赔偿,重点做好美女股长和司机家属的安抚工作。

    先进典型的宣传工作,由茅兴东牵头,县委宣传部组织撰写彭宝銮先进事迹材料,并制订宣传方案,宣传的重点放在清正廉洁和忘我工作这两个方面。

    散会之后,杨富贵、陶玉鸣、茅兴东等人按照分工,分头去落实。

    付大木跟着楚天舒又回到办公室。

    闲扯了几句,付大木问:“楚,财政局一正一副两个局长都出事了,这个部门很重要,这局长人选是不是早定下來,免得耽误了工作。”

    楚天舒明白付大木的心思,他希望一个他信得过的人來接替彭宝銮,一來可以遮掩此前的经济问題,二來可以继续把县里的财政大权掌控在他的人手上。

    可是,楚天舒又何尝不清楚财政局长这个岗位的重要性,他自然不会让付大木的如意算盘得逞,他心里已有考虑,请上官紫霞从市里物色一个人选來当南岭县的财政局,不断在付大木的势力范围内掺沙子,把财政大权夺过來。

    这一次,付大木主动征求楚天舒的意见,看似在改变一贯的霸道作风,实际上是在探楚天舒的口风。

    楚天舒想了想,说:“老付,我对县里的干部情况还不是太清楚,你看这样行不行,结合现在正在进行的定编定岗工作,你和中天先商量个意见,我们再坐下來商议,如何。”

    楚天舒故意给付大木出了个难題,这个时候,让他放下身段去找耿中天商量财政局长的人选,这无异于当着耿中天的面自扇耳光,打死付大木也不会去的。

    付大木暗暗犯难,但也松了口气,至少,从楚天舒话里的意思來看,还是主张财政局长的人选在南岭县内部产生,到时候,让周宇宁以组织部的名义推出几个信得过的人來,还是可以控制得住局面的。

    付大木模棱两可地说:“小楚,党管干部是一贯的原则,要不,还是请组织部门按照程序先考察酝酿吧。”

    看看到了下班时间,楚天舒说:“这样也好,老付,下班了,我们一起陪调查组吃个饭吧,走,吃饭去,我们边走边说。”

    两人下了楼,同车去县委招待所。

    刚上了车,突然响起了爆竹声,震得车窗玻璃发颤。

    车往外走,才发现县委大院门口浓烟滚滚。

    楚天舒问:“大门口放什么鞭炮。”

    “可能是有人办喜事吧。”付大木说着,就看见薛金龙站在那里,龙睛虎眼的样子,他忙摇下车窗,向薛金龙招手。

    薛金龙只瞟了眼,头又偏过去了,他的头才转过去,突然又转了回來,他发现是付大木在车上向他招手,忙跑了过來。

    付大木大声问道:“怎么回事。”

    薛金龙嘴巴张了几张,鞭炮再次响起,根本听不清楚他说了些什么。

    炮竹飞到车玻璃上,砰砰地响。

    马国胜心痛车子,骂了粗话。

    车已出了大门,鞭炮声终于止住。

    再回头,只见大门口有几个人拉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一行字:热烈欢迎霍启明局长清清白白回家。

    薛金龙一路小跑过來,凑到车窗前,气喘吁吁地说:“楚,大县长,我制止不住,差点儿打起來了。”

    “谁组织的。”付大木阴沉着脸问。

    薛金龙说:“霍启明老婆和她家的几个亲戚。”

    “真他妈太不像话了。”付大木骂道:“她家亲戚中有沒有工作人员,他们还有沒有组织纪律,这不是在公然向县委县吗。”

    薛金龙苦着脸说:“我批评了她家的几个亲戚,他们说被霍启明的老婆骂得不行,他们被逼无奈,只好跟着來了。”

    “撤了,叫他们撤了。”付大木狠狠地说:“让老陶派几个人來,再要不撤,抓人。”

    薛金龙点头哈腰地跑了。

    不知弄了多少的鞭炮,车到招待所仍听得见噼里啪啦。

    不用说,肯定是散会之后,耿中天就把霍启明要放出來的消息告诉了他老婆胡仁花,说不定这个婆娘组织人到县委大院來拉横幅,放鞭炮,也是耿中天的指使。

    奶奶的,付大木拳头捏得吱吱叫,可又发作不得,只能深深地出了一口气,在心里暗暗发狠道:耿中天你个狗卵子,暂且让你嚣张几天,看老子以后怎么收拾你。

    茅兴东连夜组织宣传部的人加班加点,牵头写彭宝銮的宣传材料,任务分派下去,他出來上厕所,发现办公室还亮着灯,便摸过來,找楚天舒发牢骚。

    茅兴东说:“楚,我听财政局的人说,这次审计审出了好多的问題,副局长余万里贪污受贿,难道彭宝銮一点儿都不知情,一点儿责任也沒有,我们这样大力宣传,树他作榜样,能不能服众。”

    “老茅,彭宝銮个人还是比较廉洁自律的,都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跟他同路的人湿了鞋,他能做得到不湿,就很不简单了。”楚天舒忌惮办公室里安装的,只能模模糊糊地解释说。

    茅兴东嘿嘿一笑,说:“楚,我说树什么榜样都有道理,只有这廉洁榜样沒道理,廉洁是对干部的最低要求,干部只要廉洁就应该树为榜样,那就是笑话了,好比说,普通公民不偷不抢,不杀人放火,这也是最低要求,老百姓只要符合这个最低要求就要大力表彰,表彰得过來吗,照这个逻辑推理,凡是沒被追究刑事责任的公民,国家都应该表彰他们为守法公民,我说哪,我们对待干部,已经把最低要求当成最高要求了。”

    楚天舒重重地拍了拍茅兴东的肩头,说:“老茅,你不愧是个理论家,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可是,我们也不得不承认,很多干部就是做不到最低要求,我对南岭县干部队伍的总体评价是,贪污**的是少数,不廉洁的是绝大多数,一尘不染的又是极少数,彭宝銮的可贵就在于,很多人沒做到廉洁,他做到了。”

    “事实归事实,道理归道理,所以,也经常看到有些地方表彰廉政建设单位和个人,我看着总是觉得不对头。”茅兴东摇摇头,笑道:“楚,我这扯得有点远了,可能我还是太迂腐了。”

    “不是你太迂腐,你讲的有道理。”楚天舒说:“干部只有廉洁和不廉洁两种,廉洁是理所应当的,廉洁算不上先进。”

    茅兴东苦笑着说:“楚,我们宣传和树立先进典型,总是在盖棺论定之后,这可不可以理解为,活着的干部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清正廉洁,怕是说不清道不明吧,例如,彭宝銮。”

    楚天舒偏过头望望茅兴东,说:“老茅,我问句直话,你对彭宝銮沒有成见吧。”

    茅兴东笑道:“我也同你说真话,我跟老彭平时谈不上太密切,但他是个谨小慎微的人,这个我心里有数,这回余万里进去了,我猜他可能逃不了这一劫,可是,怎么也沒有想到,这一劫竟是要了他的命。”

    “是啊,谁又想得到呢。”楚天舒想了一想,说:“说句实话,我也觉得彭宝銮死得有点蹊跷,可他是大木县长一手提拔起來的干部,如果非要揪住不放,既是对死者的不敬,也会影响班子团结,不利于今后的工作,老茅,你说对吧。”

    这番话楚天舒是在说服茅兴东,也是在通过说给付大木等人听。

    茅兴东说:“楚,我也就是跟你随便扯扯,沒有别的意思,只要县委县一班人能精诚团结,有事好说好商量,大家都把心思用在工作上,不在背后搞小动作,别说树一个先进典型,就是树他十个八个也是值得的。”

    “哈哈,这就对了嘛。”楚天舒笑着说:“老茅,你是县里公认的大笔杆子,就辛苦一下,扎扎实实地策划个方案,好好造一造声势,其实,说是宣传彭宝銮这个典型,也是为了维护南岭县广大干部的整体形象。”

    从第二天开始,南岭县迅速掀起學习彭宝銮为代表的先进干部典型的活动。

    县委、县下发了文件,各单位组织學习讨论,电视轮番播放专題宣传片,报纸上也刊登了彭宝銮的先进事迹。

    好在如今的科技发达,各单位的宣传意识也很强,各级干部的影像资料多,剪辑一个几分钟的短片轻而易举,加上茅兴东指导宣传部门的妙笔生花,彭宝銮的电视形象真实动人,先进事迹也十分的感人。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