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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巧妃清理花束的时候,林亦可来了。
她来诊所就是为了告诉巧妃,她决定年底披婚纱,不过下周六先订婚,想请巧妃过去帮忙招呼客人。
林亦可后来借题发挥,在她将近10分钟有关巧妃对秦天态度的声讨中,巧妃越发觉得她就是老唐的托儿,本想好好聊聊姜佑一的事情,可是又觉得前后两个话题底色反差太大。
于是巧妃最终选择沉默,准备继续扔花。
“这么好的花你要将它扔了?多可惜,都给我吧!”林亦可尖细的嗓子惊讶地一喊,门前两个结伴遛弯的大妈立马停下来。
“能不能小点声?”巧妃横了林亦可一眼:“你订婚不会就用这花吧?!”
“对呀!”林亦可拿起一朵玫瑰,凑近闻了闻:“鲜滴滴的,只要水中加点盐,这花能保鲜一个月呢!”
巧妃扑哧一笑:“你人还没嫁过去,就开始想着法子替老齐省钱,你还真是个好媳妇!”
林亦可捏着粉拳过来,嘴里连着几个撒娇:“讨厌!讨厌!”
巧妃彻底凌乱。
林亦可的变化很明显,她可自从恋爱之后,束起了长发,踮起了恨天高,穿衣打扮也平添了几分温柔范儿,脸蛋还扑上了粉,素面朝天的假小子彻底成了历史。
巧妃赶紧跳着笑着闪过:“嘿,林亦可,虽说淑女范儿能秒杀众生,可我还是劝你别假装淑女了,成不?太别扭!从你一进门,我都一直在想,亦可你到底披上了哪个淑女的皮呢?”
林亦可这个天生死心眼的姑娘,没想到也能修成正果,而且抢到了第一,现在除了自己之外,大学里307的三大美眉都找到了男友,以前觉得林亦可搞掂老齐的难度太大,谁知道林亦可不但心想事成而且四人中她竟然第一个订婚。
实在没有想到。
巧妃莞尔一笑,拉拉林亦可的手:“亦可,祝福你呀!”
“巧妃,你也要加油!老齐明天没有时间,你陪我逛街!就这么说定了!我走啦!”不待巧妃同意,林亦可一手提着花篮一胳膊抱着花束转身走了。
小月初上柳梢,暖黄的灯光下,夜有种静谧的美。
林亦可过来嘻哈一阵,巧妃心境变了很多。
巧妃心想,当务之急就是尽快理清金家的社会关系网,只有这样才能帮助金妮。
巧妃打开电脑,刚登陆了QQ,陈老师的头像便开始在屏幕右下角闪烁起来。太好了,正想找陈老师问问金家情况,巧妃赶紧点开了对话框。
——小妃,王黄毛回来了。
——老师,你怎么知道?
——他寄给我一个快递,里面有我领养阿朵所需的材料。他虽没有署名,也没有地址。但这材料只有他有。
——老师,真是太好了。
——对,也算心想事成。
——老师,姜佑一是金宝财的儿子吗?
——不知道。
——老师,你不是和金宝财很熟吗?
——我对他们根本不熟,金妮的事情是李校长找到江老师,江老师再找到我。你怎么还放不下姜佑一呀?你这个傻姑娘!别跟着了魔似的!
——呦。
巧妃轻轻叹了口气,有点失望。
雾崖边走过一遭,巧妃对人生有了更多的领悟,分手、死亡,其实都是选择,无关对错,只关个人。杨建国老人的话字字砸在巧妃的心上:“崖是死的,人是活的!”
既然姜佑一是自己的心结,自己就不能逃避。
何况他还生活在那个冰窟里,如果他是敌,至少对自己内心有个交代,如果他是友,说不定还能帮上他的忙。
巧妃心想,给姜佑一本人打电话,他未必接,即便接了,也未必肯坦诚相告。
还是向金妮打听比较稳妥。
“还好,有她的手机号。”巧妃很庆幸今早留了号码。
巧妃划拉手机,很快从通讯录里找到了金妮,快速点了一下屏上的绿色图标。
电话很快接通,金妮没意识到是巧妃,开口就是一句:“你是谁?”
很不客气。
“金妮,是我,巧妃!”巧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淡得听不出情绪,
“什么事?姐姐。”
“姜佑一,他是你哥哥吗?”巧妃咬紧下嘴唇,手指抠着电脑桌上的鼠标垫,想了一会儿张了张口。
先是沉默。
“你为什么问起他?”金妮的声音透着警惕。
“因为因为他是我的……朋友!”好不容易吐出朋友两字,巧妃已口干舌燥,心虚到不行!
“我看未必!我在楼上看见你们吵架了!”金妮的话怎么听起来象是挖苦:“他不是你的朋友!他也不是任何人的朋友!”
金妮明显心情不好,说话句句都带火药味,这和之前的金妮判若两人。
“金妮,你怎么啦?你要是不高兴说姜佑一,那我们就不说他,好不好?”巧妃舔了舔舌头,很是懊恼。
“为什么不能说他?他们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他把我家害!惨!了!”金妮在电话那边好像急了起来,嗷嗷吼了几句,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尤其最后吼出来的几个字,一字一字,全敲在了巧妃的心上。
巧妃动了动嘴巴,却只是咧出一道错愕的弧,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她被吓到了。
“他就是把我家害了,他和他妈把我们家害惨啦!”金妮还在吼。
突然又听到另外一声吼:“你在喊什么?!”
片刻电话传来另外一个声音:“你谁呀?和她说了什么?”
是金宝财!
巧妃有点懵,结结巴巴到:“伯父……是我……巧妃。”
金宝财本要发火,见是巧妃,一下子噎着,不由得粗声粗气地到:“巧妃,什么事?”
“伯父,我就是想问问金妮……可好点?”巧妃恨不得马上挂了电话才安全。
冰窟家的人都不好惹,从姜佑一到金妮今天总算都见识了。
“是吗?”金宝财显然不相信。
“欸,我本来还想告诉金妮,她脸上的红肿和鼻血,极有可能是过敏,动物毛发引起的过敏。”横竖不能再提姜佑一,巧妃突然想起过敏的事情,及时岔开话题。
“过敏?怎么会是过敏?!”金宝财的反应实在出乎巧妃的意料。
“我们诊所里的二少,他今天也过敏了,症状和金妮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
巧妃还没吐完“建议去医院确诊一下!”几个字。
那边金妮很崩溃地喊着:“爸,手机给我!”
结果手机咔持咔吃的噪音。
夹杂金妮的哭求:“姐姐,别跟他说!不要跟他说!”
诊所场景再现,巧妃心里一阵阵发冷,不待对方回话,巧妃就默默地挂了电话。
巧妃将自己甩到床上,拉过薄被,盖过头顶,覆盖住自己的身体,她听到自己的胸腔发出一阵嗡嗡的共鸣声,像是有人躲在那里用沙沙的声音说着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远离,远离,离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