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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算是三房自己的小家宴,可丁佑辰却偏偏找了个理由推托了。
三太太大怒,“他二哥明日就要去京都了,他怎能不来给二哥饯行?快去将三少爷找来!就说是我说的,不管何时,今日定要来韵音苑吃晚餐!他若是敢不来,我便不认他这个儿子!”怒气冲冲的吩咐下人道。
下人应了一声,便去找三少爷去了。
张氏只好在一旁帮夫君打圆场,“瞧娘亲说的,佑辰怎会不愿前来给二哥饯行。只是,确实刚好有事耽搁了,想着怕耽误我们吃饭,便说不来了。”
今儿下午,三太太派人通知他们,说是二哥明日便要去京都了,让他们晚上一块到韵音苑吃顿饭,算是为他们饯行了。
本就是亲兄弟,丁佑辰理应前去,可他却死活不愿前往。
菜已经摆上了桌,三太太并无理会张氏的话,面色难看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她自己的儿子怎会不清楚,丁佑辰一向都与他这位亲哥哥生分。
打小丁佑辰就嫉妒二哥受爹娘喜爱,凡事都要拿他与二哥做个比较,二哥打小就聪慧,何人能比得过他!外加嘴巴甚甜,更是讨喜。二哥从小就被爹爹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大伙认为爹爹的那句“将来丁家得能者居之”就是为了丁佑瑜说的。
所以,自小娘亲就十分宠爱二哥,而忽略了他这位亲生儿子。这让丁佑辰对二哥心生恨意,总是有意无意与他站在对立面。
让兄弟俩彻底将关系闹僵,是在丁佑瑜二十四岁那年,年少的丁佑辰也好不容易磨到了铺子里帮忙。原本以为在亲哥哥的手下做事,会多罩着他些,有好的机会也会多想着他。
而那会儿,丁佑瑜也确实有给丁佑辰机会,将一次办货的重任交给了丁佑辰,没曾想,毫无经验的丁佑辰竟然将事情办砸。丁佑瑜当时不但没有帮着遮掩,还将此事捅到了爹爹面前,爹爹认为丁佑辰无能,直接让他离开了铺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丁佑辰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认为二哥是故意的,所以两兄弟之间的关系,连旁亲都不如。
“三太太,三少爷说,手上还有事要处理,让大伙先吃,甭等他了。三少爷稍晚些回来跟二少爷请罪。”前去找寻丁佑辰的小厮回来禀道。
这分明是借口!稍晚些去请罪?这样的推托之词已不是一次两次了,别说三太太不信,丁佑瑜也是心知肚明,就连夏雪与四喜也瞧出来了。
张氏自然是不赞成夫君如此做的,二哥明日就要离开,作为亲兄弟,怎能连最后一顿饭也不愿一起吃?这么做,太不顾念亲情了,恐怕要被人指责无情!
这会儿她若是再说些什么,恐怕三太太会觉得这是她的主意。
“你去告知三少爷,他今日若不来,我们就一直等下去,直到他来为止!”三太太继续吩咐下人去唤三儿子。
四喜与娘亲垂头不语,这里哪里轮得到她们发表意见。
丁佑瑜长叹一口气道:“娘亲,算了!既然三弟有事,那咱们自个吃吧!”他对这位胞弟也只能叹息了。
“不行!你明日就要走了,不管如何,今日一家人都得在一块吃个饭!”三太太厉声道。
她所说的一家人,指的自然是她们三房里的人了!
“要不你去叫?”三太太瞧着欲言又止的张氏道。
张氏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时便听到了夫君的声音。
“哎呀,为何非要找我来,不就是吃个饭嘛!”丁佑辰口气中尽显不情愿的语调。
重重的踏着脚步走了进来,“不就去个京都,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嘛!”丁佑辰自然也十分清楚此次二哥去京都是常住的,如无意外,除非家中有大事发生,否则定是再无多少机会回来的。
当他得知二哥要去京都一事后,竟然露出一丝快意,觉得他是活该!
“还不快坐下!这种话亏你也说的出口!”三太太呵斥道。
张氏赶忙上前将夫君拉到身边坐下,“娘亲与二哥都等你半天了!”
四喜清楚的捕捉到了,丁佑辰轻蔑的瞧了丁佑瑜几眼。看来这兄弟俩之间的关系,不比与丁佑轩好到哪里去!
大宅门里果真复杂,兄弟姊妹间面和心不和,个个在背后玩心眼耍心机!想想真是可怕!
“明**二哥就要去京都了,也不知何时能回来,咱们今日这是为他们饯行的!”三太太再次厉声呵斥了丁佑辰。
丁佑辰不以为然,但并无再多言。
丁佑瑜看在眼里,三弟极不情愿的模样连遮掩都懒得遮。
兄弟俩心照不宣,并无点明对方的不是。
“那我便祝二哥一家一路顺风!”丁佑辰自行倒了一杯酒,举杯道。
丁佑瑜也举起了酒杯,说了句:“多谢!”
兄弟俩如此的陌生,看在眼里的三太太心如刀绞,“佑瑜,佑辰,你们可是亲兄弟,理应团结一致,一致对外!”三太太扼腕,只怪二儿子太得宠,树大招风,惹得一众人嫉妒。
丁佑瑜与丁佑辰互看一眼,不以为然。
“呵,二哥是何人?爹爹眼前的红人!怎会把我这个小弟放在眼中?”丁佑辰扯着嗓子,话中有话,语气中带着嘲讽。
丁佑瑜完全明白三弟话中的意思,一口喝完杯中的酒,叹了口气,斟酌再三道:“那件事不是我做的!”声音低沉有力。
桌上的人,被丁佑瑜突如其来的话,倏地齐齐看了他,露出了惊讶和疑惑的表情。
这句话也让丁佑辰震惊,虽然丁佑瑜没具体说是哪件事,但丁佑辰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已经知晓是哪件事,心不禁“怦怦”直跳,莫名紧张了起来。
他没想到,二哥竟然还敢旧事重提!他竟然还有脸再提!想到这些丁佑辰不自觉的激动起来。
“佑瑜,你把话说清楚了,何事不是你做的!”三太太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急急的问道。
“娘亲,您可还记得九年前,佑辰外出办货,后来事情办砸,被爹爹得知,最后爹爹让佑辰离开了铺子。”丁佑瑜看着娘亲,认真的说道。
旧事重提,不免让当年的当事人丁佑辰激动不已,猛的站起身:“你他娘的竟然还敢再提这事!”愤怒之意溢于言表。
“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丁佑瑜也站起了身,咆哮道:“这件事真不是我做的!”
见二哥如此坚决,丁佑辰的情绪不再像方才那般激动了,“不是你是谁?”
“是大哥!当年,此事是大哥去告诉爹爹的,后来拦着我不让告诉你真相。说咱们是亲兄弟,就算让你误以为是我告的状,你也不至于与我兄弟反目成仇。可他却不同,他与你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担心你会责怪。所以一再恳求我不要告诉你真相!”丁佑瑜将当年的事,详细说清了。
当年为了帮大哥隐瞒,弄得他们兄弟反目,为了义气,便背了这个黑锅。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哥也不是他想象的那般和善。想起这段日子发生的诸事,丁佑瑜对这位大哥的真面目已经是看得一清二楚。眼下已无必要为这种人隐瞒!
“什么?”丁佑辰瞠目结舌,“是大哥告诉我,是你跟爹爹告的状!”此刻,丁佑辰茫然,到底是该信大哥的,还是该信二哥的?
“我是你的亲哥哥,我的话你都不信?更何况,我明日都要离开了,又有何必要骗你?”见三弟半信半疑的模样,丁佑瑜颇感失望。
“那你为何今日才说?”这么多年,二哥不是不知道,他对于此事一直耿耿于怀。若不是二哥做的,为何直到今日才说出事情的真相。
“一直以来,只是守住对大哥的承诺!只是……只是眼下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丁佑瑜叹息道。
这话四喜听明白了,眼下已经得知大伯父的真面目,自然再没必要再为其隐瞒,替他背黑锅了。没想到,那个时候,大伯父便已经开始陷害爹爹了。
丁佑辰神情呆滞的坐了下来,之后他为了报复,做了不少伤害二哥的事。自然,这其中也有不少事,是被大哥蛊惑的。看来大哥是故意的,细细想来,的确有不少的破绽,只是当时自己被气昏了头,所以便信以为真了。
“算了,不管你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了,这么多年,二哥知道你心中憋屈。佑辰,日后在府里要多留一个心眼,很多事,不是你所看到的那般简单,定要防着人些!”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有再多的不是,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还是有不少的担忧的。
丁佑辰其实人并不坏,只是小肚鸡肠了些,心胸不够宽。若不是如此,也不会落入别人的圈套。
待丁佑瑜走后,府里就剩下大哥和三弟了。丁佑瑜极清楚大哥的为人,并不像平日里看到的那般温和,憨厚。其实心如恶狼,狠毒的很!他担心自己的弟弟会吃亏,不像三弟浑然不知这其中的变化。
丁佑辰讷讷的点了点头,一家人这才一起,表面上还算和睦的吃完了这顿晚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