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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一中是一座拥有四十年历史的市级重点中学,唐献能上这所学校,一方面是沾了户口的光,他是姥姥姥爷带大的,户口在姥爷这边,要是迁到唐厉的户口上,那么还真得交一大笔赞助费才成。
9月1日,正式开学。
金秋时节,但是滨海市的空气还是稍显闷热,大家还都是短衫短裤的打扮,丝毫感觉不到秋季的来临。
“小献,带上做个零花啊,想买什么就买点儿什么。”
干妈周沐月悄悄的塞给唐献50块钱,墨绿色的五十元人民币让唐献甚至有些恍惚的感觉,看着干妈那微红的眼睛,唐献心里极不是滋味儿。
昨天晚上老妈背着自己给老爸打电话的时候唐献听到了,陈栋梁的案子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接下来就会正式提起公诉,这么大的经济犯罪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走了司法程序,必然就要面临最少十年以上的铁窗生涯,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
哪怕是老爸唐厉这个分管司法教育的这个副市长,都没有办法。
干妈今年才三十六岁,正是一个女人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但是如今接下来她将要面临的压力,不言而喻。
南航联盟公司那边也耍了个花招,先是以政治问题为由放了周沐月一个没有时限的大假,然后立刻又提上来一个临时乘务长,算是明着就把干妈架空了。
而即便有正式的合同作为制约,但是在南航联盟看来,这个哑巴亏周沐月不吃也得吃。
为什么?谁让她是经济犯的家属?别说以干妈那么柔弱的性子这个亏肯定会咽下去,就算真的不甘心,只要闹起来,南航联盟以一个损害公司形象的理由,也足以把这件事情推脱的干干净净。
而这并不是最大的压力,如今干妈面临的最大的压力,便是即将到来的债务问题,干妈原来的房子、车子甚至于家具都已经被法院查封,但是即便是这样,干妈大概还要面临上百万元的债款。
1998年,上百万元的债款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是即便让一个家境优渥的小康家庭都难以想象的巍峨高山。
“不用了……我有钱。”
唐献看着干妈手上的那张崭新的五十元人民币,感觉鼻子酸的厉害,甚至连眼眶子都有些发涩。
他已经接受了重生的现实,而在如今的年月,五十块人民币,可以抵付一个月的房租。
而唐献清楚,现在干妈的身上,恐怕想要再拿出一百块钱出来都很困难。
唐献手中拎着书包,书包倒是很轻巧,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刚升初三,开学第一节课就是发新书。
“唐献,你干妈叫你拿着就拿着。”
老妈手中端着一杯牛奶走了出来,然后递给唐献,向着他使了个眼色:“你也不小了,手里头有点儿钱算计着花啊。”
唐献闻声这才点了点头,从干妈手中把那五十块钱接了过来。
现在干妈的情况老妈自然是清楚的,以老妈的性子,自然不会不管不顾,这样一想,唐献心里才舒服了许多。
不过……确实要抓紧时间赚钱了呢。
匆匆喝了牛奶,然后手里捏着一个面包,探身拥了拥干妈那柔软馨香的身子,唐献才嬉笑着向两个老妈摆了摆手:“我上学去了。”
“这小子……”
于清失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才回到卧室里摸出一个信封来,随手递给周沐月:“给。”
周沐月一愣,随即连忙摇头,粉颊含黛,明眸泫然:“清姐,你别让我为难……”
看那信封的厚度,里面大概得有几万块钱,可是对如今的周沐月来说,这几万块只是杯水车薪,陈栋梁之所以混到招行副行长的职位,唐厉出力不小,可是不想陈栋梁烂泥扶不上墙去,贪污挪用公款,算是结结实实的黑了唐厉一把,如今于清不但不计较,反而慷慨相助,以周沐月的性格,真是愧死了。
“这不是我给你的……”
于清笑着说道,看见周沐月发愣的模样,这才向着房门点了点下颌:“这是小献的压岁钱,他让我给你的。”
“那我更不能用了……”
周沐月心里头翻涌着,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对唐献疼爱是疼爱,但是这种疼爱向来都是单方面的,这么多年没见唐献,她对唐献的疼爱,甚至都是一种习惯使然,但是骤然间得知这笔钱是昨天唐献提到的那个小金库,还是唐献要清姐拿给自己的,周沐月的心简直就像是要融化一般。
“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原来性子叛逆的很,家里谁说什么都不听,现在知道关心人了,不错……这也是小献的一片心,你没看到,昨天他说要我把这笔钱给你的样儿,十足是个小大人儿了……拿着吧,能帮到你,对这孩子来说可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儿。”
于清把信封拍到周沐月的手上,然后才说道:“你先在家休息些日子,等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就去我公司帮忙吧,省的不工作整天胡思乱想。”
看着于清转身进了房间,周沐月眼眶之中的泪水终究是忍不住滴落。
有时候,最真挚的情感,总是会在你落难之时悄然浮现。
……
拎着书包,嘴里塞着一个面包的唐献心情也不错,早晨7点钟的阳光温温柔柔的,斑驳的光影洒在笔直的柏油马路之上,仿佛能驱散内心之中的每一丝阴霾。
他知道这笔钱对于干妈来说也是杯水车薪,但是现在对周沐月来说,这笔钱所代表的意义,远远大于它的价值,他尝试过,在孤立无助之时,只要有一个人能真心实意的对待你,那种感觉,就足以让人感觉到自己并未被整个世界所抛弃。
卡布其色多袋七分裤,洁白的长舌篮球鞋,一件英伦风的格子衬衫,身材欣长的唐献极为有范儿,他的搭配很简单,但是却是在这简单之中,好像又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或许是那种超越时光的自信,亦或者是他唇角儿洋溢着的简单微笑。
十六岁的少年,清爽帅气的令人侧目。
“喀拉喀拉……”
沿着盲人路的花砖举步前行,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转头望去,却见到一名约莫同岁的少年载着一个少女悍然驶来,随即便吱嘎一声,骤然停在自己的身边。
“三哥……”
穿着牛仔喇叭裤,剪了一个平头的少年诧异的看着唐献,目光在唐献的浑身上下打量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异。
至于少年身后的女孩儿也是一脸惊诧的望着自己,显然自己的这副新形象让人有些侧目。
“小五?”
唐献愣了一下,不过片刻便惊喜的笑了起来,伸手狠狠的拍了拍骑着机车的少年。
小五名字叫做钱旭,身材有些瘦弱,但是从小到大却是个狠人,打架不要命,虽然都是输多胜少,但是名头却不小,闹得现在不少听过他名字的人都不敢招惹他了。
“潇潇……你就穿这个上学啊?”
唐献看了一眼小五身后的女孩儿,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后才灿烂的笑了起来。
潇潇的名字叫做傅潇潇,一个身高足有172公分的漂亮妹纸,在滨海一中有不小的知名度,算是当之无愧的校花之一。
校花这个代名词或许在互联网时代早就被用烂了,几乎随便一个稍稍漂亮的女孩儿画上大眼妆,剪个齐刘海,嘟个嘴卖个萌就能冠上这个名词,但是,在1998年的如今,这个词汇却是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含金量的。
不说别的,172的身高,即便穿着平底鞋也足以在男生之中光芒耀眼的傅潇潇最令人侧目的还不是她的身高,而是她那白的几乎耀花人眼的白皙肌肤。
如牛奶般白皙,这个形容词,如果没有见过傅潇潇,那么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的。
白皙的毫无瑕疵的肌肤在阳光的映耀下甚至让人下意识的眯起眼睛来,一双简单的低帮平底鞋踩在脚下,甚至能看到踝骨那优美的形状,细长的白净小腿俏皮的交叠着,侧坐在摩托车的后座,嘴里叼着一只棒棒糖,梳着一个简单马尾辫的傅潇潇,即便才16岁,差不多也要颠倒众生了。
“小三,你再这样看我就踹你了啊……”
傅潇潇抬起一条白皙的长腿,作势欲踹,丝毫不注意只穿着牛仔短裤做这个动作有多么的有损形象,怀里抱着书包,俏脸儿含怒。
听到小三这个称呼,唐献蛋都快碎了。
其实他和钱旭、傅潇潇还有一个李庭、张阳,那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小时候看三国演义,四个臭小子外带一个跟屁虫傅潇潇学着三国演义当中的结拜,那可真是磕了头的兄弟。
甚至于后来稍大一些,小五还非要拉着大伙儿补上那个歃血为盟的仪式,被二哥张阳一脚踹开才不提这茬了。
其实机关大院儿长大的孩子,懂事儿也都早,当初他们几个弄出结拜这一出儿,也只是因为一帮孩子们有意识的组成的一个个小团体,而李庭、张阳等人这个小团体,因为拜把子这一出儿更加抱团,后来渐渐长大,大家也都有意识的维护这个团体。
所以如今唐献有一个令很多人都羡慕的圈子,那就是他们哥儿四个,加上一个长相越发妖孽的傅潇潇,大家向来就是你的是我的,我的是你的,这个种情结随着大家从小学升至初中,越发的浓厚。
唐献看着傅潇潇俏脸儿含嗔的模样,举了举双手,然后丝毫不嫌弃的从傅潇潇的嘴里把棒棒糖拽出来,随手放进嘴里。
傅潇潇那张媚媚动人的俏脸蓦然通红,嗔怒的瞪了唐献一眼:“你真不嫌脏。”
“没关系,我不嫌你脏……”
唐献嘿嘿笑着,乍然见到多年之后早就分道扬镳的朋友,心情好的无以复加,多年之后,小五钱旭考上了国际关系学院,然后毕业之后进入了国家安全局工作,而四妹傅潇潇则是拿到剑桥经济学硕士学位之后回国,创办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在唐献重生前期,傅潇潇的公司已经成为了市值过十亿的上市企业。
而兄妹五人之中,成熟稳重的老大李庭一事无成,服了三年兵役之后,做了一名保安,老二张阳这个二道贩子最后因为公司偷税漏税被判刑,而一向性格最冲动的唐献,成立了一个极限运动俱乐部,算是小有成功。
而如今,骤然回到曾经的16岁,看着跟前儿这两个跟自己以后渐行渐远的发小儿,唐献的心中,说不出的激动。
“四姐,挪挪地儿……三哥,快上车。”
小五一向没心没肺,往前挪了挪屁股,然后腾出一个地儿,唐献的表情好像便秘一般,瞟了一眼傅潇潇,却见这个一向风风火火和男孩子有一拼的丫头那盈润的耳珠有些发红,见到唐献望过来,狠狠的瞪了一眼,然后才道:“还不上车?”
“哦。”
唐献哦了一声,心中暗骂自己太不给力,在上辈子好歹见过不少打扮惹火的美女,甚至连生活作风开放至极的洋妞儿都见了不少,怎么还会被这丫头鄙视?
挤上那个可怜的小木兰,顿时感觉身后两团绵软贴了上来。
“潇潇,以后少喝点儿牛奶……”
唐献上辈子接触过不少西方人,玩儿极限运动的主儿他从来就没见过有几个纯良的货,调笑的话也随口道来。
“滚……”
腰间一阵疼痛,死丫头片子两根手指头捏在腰间软肉上实在是丝毫不留情。
“都坐稳了啊……这车贼TMD快。”
待感觉腰间一双白皙莹润的胳膊环上之后,可怜的小木兰噗噗冒了一阵黑烟,然后哐啷哐啷向着滨海一中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