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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低低的声音,带着点强抑的抖音,却如一道霹雳,击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周母的心里卷起惊涛骇浪,看着宋晏怔怔说不出话来。
外面的周博衍也呆住了,那声妈妈……这个时候,是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为何还有人主动站出来。
明明她已经吓成了那副样子……
是的,此时的宋晏哪里还有刚才藏在人群中的镇定,几乎浑身都在哆嗦,大大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像只受到惊吓的小鹿。
可是她的手,却紧紧抱住了周母的腰,哽咽道,“妈妈,你别去。”
周母心乱如麻,一也弄不清楚出了情况,走又走不得,退又退不,只好将哀求的目光投向歹徒。
魏强哈哈笑着,随手一枪托把同样傻住的孙雁心推开,“滚开,你个冒牌货。”他打量着宋晏梨花带雨的脸,眼前一亮,“这才是真正的千金呢。”
孙雁心额头上挨了重重一下,痛得她差点昏,可是心里却是如蒙大赦,不顾额上渗出的血顺着脸颊在流,就挣扎着缩回人群中,死死蜷缩起身子。
看到歹徒狞笑着走向宋晏,她眼里闪过一抹愧疚,须臾便被恐惧所淹没。
早在歹徒对带着翡翠坠子的发泄怒火的时候,宋晏就已经偷偷将身上刺绣精致的薄外套脱了下来,现在身上只穿着一件素雅的白衬衫。衬着干干净净,脂粉不施的脸,倒也没有刺激到歹徒。
偎在怀里的温暖乍然失去,周母不禁红了眼眶,也顾不得穷凶极恶的歹徒会不会暴起伤人了,攥住宋晏的手直掉眼泪。“好孩子,别去……”
宋晏此刻却顾不得安慰周母了,她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控制的面部表情上,一点儿也不敢露出半点破绽。
歹徒手里的92式军用手枪弹匣容量为十五发,到现在为止已经用了五发,剩下的子弹把一个人射成筛子都没问题,她可不敢冒然行事,否则,这几乎是偷来的一辈子可就折在里面了。
眼见歹徒嘿嘿笑着举起了枪,似乎在比划着将窟窿留在哪里为好。宋晏微微垂下头,满目的泪水犹如从小溪中掬起的水晶,盈盈欲滴。
表面看上去。她和前面的人一样害怕,可是于细微中又有所不同,慌而不乱,一举一动依然保持着调理,所以并不显得多狼狈。
没有声嘶力竭的尖叫。也没有披头散发的哀嚎,魏强看着顺眼,心底的暴虐也平息了几分,只伸手来抓宋晏的头发。
枪口终于调转开了方向,机会难得!
宋晏狠狠一咬牙,仗着距离近。一脚狠狠踩上了歹徒的鞋,电光火石间,食指弯曲成钩。用最快的速度往魏强眼睛上死命一抓。
刚才她就观察到,那人穿着朴素到近乎寒酸,脚下穿的只是一双布鞋,高跟鞋的尖尖的鞋跟踩上去,那瞬间涌上的剧痛就是她唯一的机会。
魏强猝然受袭。被踩到的脚趾和戳到的眼睛痛得厉害,连意识都出现了须臾的空白。下意识的就去摸眼睛。
情况紧急,歹徒已经完全被激怒,宋晏脑子里都不敢想了,扑将魏强拿的手牢牢抓在手中,来不及多想,就凭着本能在他拇指与食指交口处至腕的中间麻筋上使劲一掐。
魏强手一麻,就掉到了地上,与坚硬的地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愧是军人,反应就将还抓着他手的宋晏狠狠甩开,虽然眼睛还模糊着,人已经循声往掉落的地方扑去。
宋晏被一股大力推得跌倒在地,心知不妙,却也无能为力。
“砰——”
“砰——”
就在这个关头,枪声又起。
却比刚才歹徒的枪声响了很多,宋晏听出是狙击枪,抬头望去,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魁梧男子已经趴在地上不动了,略微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半点声息。
他的手凝固在了距离只有不到一指远的地方,却再也无法前进一点……
当场击毙!
宋晏长舒一口气,视觉冲突是有,可也不像是别人几乎骇去半条命样的严重。她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凌厉的眼神一变,渐渐暗淡下去,白着脸不停的喘着粗气。
“孩子,样了,哪儿受伤了?”周母蹲在宋晏身边忧心如焚,不伤在哪里,连碰都不敢碰她,劫后余生,眼泪再无顾忌的往下掉,“你这傻孩子……”
宋晏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就右边脚踝钻心似地疼,想来刚才穿着高跟鞋摔跤给扭到了,也不是大事,就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别动!”
温暖的气息传来,宋晏轻轻一颤,乖巧的停下起身的动作。
周博衍面罩寒霜,眼睛却在光与影的交中显得朦胧而柔和,仿佛能瞥见春雨下草木的幽香,他蹲下身子,脱去她脚上精巧的细带高跟鞋。
纤细的脚踝白皙如玉,匀称可爱的小脚趾缩在一起,更显得脚丫子肉乎乎的,落在周博衍的手上,正好一握,契合无比。
“只是扭了一下……”宋晏只感觉在周博衍手里的脚都快要不是的了,燥热的厉害,赶紧把脚往回缩,“没关系,我可以站起来。这点小伤,养几天就好了。”
话音刚落,白色已如卷云,铺天盖地。
宋晏和周母一起被搂进男人并不算宽厚的胸膛,姿势也不舒服,心里却是感慨难言。
“没事了,博衍别担心,这不是都好好的吗……”周母柔声安慰着,只觉得心都要被揉碎了。
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圈,似乎活着就是最好的事情,所以她哪怕看到周父先是疾步赶到孙雁心跟前安抚,也没有了半丝心痛。
还管那么多做呢,反正早就不期待了。
人心是肉长的,不是钢筋铁铸,伤一次是伤,次数多了,就感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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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晏的脚终究是扭伤了,有些红肿,周母自是一应照顾妥当,天天跑到香山来看她。
安婆婆暗地里不止一次的训过宋晏,怪她太冲动,不考虑后果就冒然站出来,这次没出事只是运气好,下次要是再逞英雄乱来,看她收拾她。
难得絮絮叨叨了好久。
杨正川对宋晏的“挺身而出”倒是极为赞许,着重表扬了她踩脚、戳眼、拧麻筋的几招。
宋晏苦笑,她对这几招也没啥信心,只是不得已才为之。
要是眼睁睁看着周母在她面前殒命,以后哪怕真的和周博衍在一起了,心里也会有个难解的疙瘩。何况那会儿歹徒已经杀了好几个人,正沉浸在唯我独尊的幻觉中飘飘欲仙,警惕性降低了不少,不然她那点小招数可奈何不了一个身手不凡的退役军人。
险之又险,总算平安无事,反倒是有些因祸得福了。
周母几乎将她当做了女儿疼,就连周博衍也隔三差五来看她,比起往日又是另一个模样。
周宅,客厅里。
“博衍,你要去哪里?!”
“父亲。”周博衍站定,在转身的瞬间,面无表情的脸上已经勾勒出一丝恰到好处笑容,“我要稍微出去一下。”
“最近你出门未免太过频繁了些。”周父神情有些不好看,语气冷硬,“上次我是跟你说的。”
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小时候总是在电视上看到他,身后跟着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在镜头前笑得春风和煦。可事实上,撕下层层的伪装,他不过是个脾气古怪的多病老人,甚至随着年纪的增长,连赖以维持骄傲的爪牙也在渐渐退化。
每次想到这一点,那严苛的冷喝也就不再难熬了。
“父亲,我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我看你是糊涂了!”周父冷冷道,“雁心还病着,都烧到了四十度,嘴里说胡话还念着你的名字。你说到今天,你总共去看了她几次?”
周博衍笑了起来,“您请了最好的医生和护士,想必雁心很快就能好起来,自然是不需要我再插手。”
“你……”一声怒喝。
“您根本不用担心,雁心可不是柔弱女子,就凭借她在枪口面前还能侃侃而谈,夺取最后一丝生机,也可称得上是巾帼不让须眉了。毕竟在场不少男子,也不敢说一句半句呢。”
周父被这番不冷不热的话刺激的不轻,喘了几口气还是耐着性子道,“一个小孩子,你指望她当时有多少能耐。如果不是她说那些话暂时引开歹徒注意力,很可能就遭遇不测了。这次总算万幸,家人具是平安,你这样拧着又是何苦。”
周博衍微微一笑,也不反驳,只是提醒:
“对了,母亲这次也受了很大惊吓,您又看了她几次?”说罢,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的事情,他松手放过,却不代表他忘记。愿意听从的吩咐,不是因为无路可选才有的顺服,而是真正的无谓于结果。
但是,他的容忍是也有限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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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