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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兴志听了,立时觉得是个好办法。反正戴家不缺钱,缺多少,都可以从那位手握宝通大权的大姑奶奶那里借过来。他越听越觉得是个极好的主意,马上又便诚心请教,“作坊的成本总也下不来,应该怎么办才好?”
薛定诺听了,哈哈大笑了一阵,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我说老弟,你如果连作坊管账的,都没拿下来,就还以为老爷子真的将作坊交到了你的手上?”这也太好笑了吧!
戴兴志登时黑了脸,明白过来,感情老爷子只是明面儿上将戴家管事的权力都交了给他,其实还只是拿他当了个跑腿的。难怪他觉得时至今日,自己在戴家的“大业”一直事事掣肘,打算干点什么,到最后都变成了按照老爷子的想法去做。
原来是这样,自己只是个戴家的苦力!
戴兴志面色很难看,薛定诺试探两句,见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自己这边的目的已经达到,当下便不再添油加火,只淡淡地指点了两句,送戴兴志出门。薛定诺回到里屋,采蘋见了便问:“二爷,你说这人能为我们拿下戴家的一多半家业么?”
“不行就换一个,告诉采蓝,不要对此人太殷勤了,没事怨他两句最好。”
“爷,说好了的嘛!这件事成,我们姐妹的胭脂香粉钱,爷可千万不能短了。”
薛定诺伸手在采蘋脸上重重捏了一把,道:“亏不了你们的。”他想了想,突然道:“戴家想与傅家联姻,这倒是个大消息,我得回去跟大哥说一声。”
采蘋娇嗔不依,道:“人家联人家的姻呗,爷,您急什么呀,您这都多少日子没过来了。就您不想奴,采蓝难道爷也不想?”
“戴傅两家联姻,本是极好的主意,眼下其实两家的妆品生意可以互相补充,所以一旦联起手来,声势更壮,这样下去,薛家在广陵城就难了。”
“爷,这话奴可不以为然呢!”采蘋掩口笑着,“戴傅两家不联姻倒罢了,要是真得联了姻,反而不会是什么好事!”
“哦?”薛定诺停下了脚步,说,“我倒是忘了你这个智囊,且说说看,戴傅两家联姻,他们两家又会这么着了呢?”
“我以前听相好的姐妹说过徐家那位大奶奶的家事,”采蘋缓缓地道来,面上略过一丝伤感,她那位相好的姐妹眼下已经不在人世了,“徐家大奶奶只有一位亲妹,想来就是戴家意欲与傅家联姻的那位。听说那位大奶奶在戴家谁都看不上,唯独对这位亲妹妹极好。试想,如果戴家就这么随随便便找了个人家便将二姑娘嫁了出去,徐家大奶奶还会再与戴家有好脸色么?”
“傅家虽说是城中的后起之秀,但是毕竟资历还浅,家中怕是能将生意周转过来就不错了,连余财也不见得有的。戴家百年家业,与傅家相比,声望要高出许多。傅家硬要往戴家脸面上凑的话,广陵人都会看不起的。”
“所以呀,这事最好还是撺掇着,最好能撺掇着戴家瞒着徐大奶奶,偷偷地将人给傅家送过去,最好傅家那头还拿腔作势地,给那位二姑娘点脸色看看。回头等徐大奶奶‘偶然’知道这件事情,难道还会支持戴家与傅家的家业么?”
薛定诺一下就明白了,笑道:“原来竟是这样,采蘋,你真是好心思。果然女人家的心思还是得问你们这些女娘们。”他稍稍想了想,说:“我知道怎么办了!这就好比进到戏园子里面看戏,光看觉得无趣,要到后台自己去推一把,这才叫有意思。”
采蘋笑道:“就是这个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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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傅家这头,杨氏却正张罗着请客,目的无他,就是想为傅阳相看一番。
她在傅春儿的劝说下,放弃了打钱镜儿的主意。而傅氏那边也递过信来,说是已经为钱铄说了一门亲,明年开春的时候就打算办喜事了,信上也丝毫不提钱镜儿的事情。杨氏就叹了一口气,对傅春儿说:“你看看,钱家两个孩子多好!都是你啊,成天在我耳边叨叨叨着,将你哥哥的一个媳妇,将你母亲的一个小女婿给叨叨没了。”
傅春儿讪笑着,想起那日钱镜儿在邵家村与她说的话,大约钱镜儿也是这么着整日在姑母耳边叨叨,才打消了傅氏要将她嫁给傅阳的心思吧!
然而杨氏见傅阳年纪越长,心中便越没底,与天下的父母一样,开始为儿女的亲事操心起来。傅春儿那头她不担心,反正有纪小七作为候选对象。杨氏自从将自己年轻时候的一番情事告知傅春儿之后,便再也不曾与傅春儿提过此事,也不曾提过二姨母,只是有时候傅春儿往大德生堂过去,杨氏会提醒傅春儿要注意言行分寸。
傅春儿自然无有不应的。
然后杨氏就将全部心思放在了傅阳的亲事上。而傅阳年纪轻轻,帅气俊朗,待人有礼,又早早地传出了个“仁义”的名声,家中有女儿而在打听傅阳的人也不少。杨氏干脆决定在新起的傅家小院——“馥园”中请客,自己与傅春儿一起,帮傅阳掌掌眼。另外,杨氏母女两个也决定适时地请傅阳露个脸,让那些有人家的女眷长辈也亲眼见见傅阳。
傅阳听了母亲与妹妹的打算,叹了一口气,不置可否。杨氏见他这副态度,就赶紧问:“阳儿,是不是你已有相中的姑娘。如果有,你就说出来,娘没有不给你做主的。”
傅阳沉默片刻,还是摇摇头,道:“没有——”
杨氏与傅春儿互视一眼,傅春儿知道杨氏打算让自己私下去与傅阳处探口风,于是点点头。然而即便是面对着傅春儿一个人,傅阳也只摇摇头,不愿说什么。傅春儿一急,就说:“哥哥,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惦记着戴家二小姐?”
傅阳眼皮一抬,说:“惦记着有什么用?我家家声家世与戴家差得太远。”
“这是什么理由么!”傅春儿快要跳起来了,这样的话,傅家的家世与纪家岂不是差得更远,她是不是也该乖乖地躲在家里,再也不考虑去见纪小七?
“妹妹,你与我不同,你是女孩子。高门嫁女,只要我家为你备一份长脸的嫁妆,再有小七爷护着你,你这辈子一定过得顺顺当当的。”傅阳对妹妹真是没的说,此刻他带着几分怜意,望着妹妹面上露出的倔强神情。
“我这边则不同,我想那戴家定是不肯让二小姐下嫁。而且我是长子,我的妻房也是一直要侍奉父母,一直要住在一起的。与其由着我来,倒不如眼下由着母亲挑一个她合心意的。”傅阳淡淡地说。
傅春儿看着傅阳,几乎要跳脚。“哥哥,你怎么知道母亲不会喜欢戴悦姐姐,另外,你也没试过,也没向戴家提过亲,你怎地就知道戴家一定不会答应?”她一向信奉实干主义,没做过的事绝不在口上轻易放弃。
“那,哥哥,你是承认了,你是对戴家二小姐是有好感的对不?”
傅阳迟疑了一下,想起了从当日观音山上初遇,以及之后两人之间的每一件事情,虽然并不多,但是每次相见,不知为何,他都记得牢牢的,有时觉得实在辛苦了,拿出来回味一番,仿佛都是甜的。他终于点了点头,在妹妹面前,实在是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心意。
“我是这样想的,哥哥,反正娘要安排请客,请些女眷小姐过来。我就干脆找个由头,将戴家二小姐也请来,要是娘对戴家二小姐实在不待见,两个人水火不容的,那咱们就先放放,暂时不提这事情了。但是如果娘觉得悦姐姐不错,咱们应该也想想办法不是?”
傅阳一时无话可以说来辩驳傅春儿,只好由着她去。
而傅春儿帮着杨氏张罗着请客的时候,杨氏冷不丁问傅春儿道:“你哥哥与你说了不曾?是哪家姑娘——”
杨氏问得单刀直入,傅春儿几乎要跳了起来,只说:“娘,您都知道啦!”
“嗤,”杨氏笑了一声,道:“看你们兄妹两个怪模怪样的就知道了。你哥哥心里,若不是惦记着某个特定的姑娘,他怎地就会对这事儿一点都不在乎,不闻不问地,难道连点要求都不给我这做娘的,和你这做妹妹的提提么?”
傅春儿无语。杨氏便又问:“阳儿心仪的姑娘,可是姓戴?”
傅春儿惊讶无已,一时没搭上话。杨氏说:“看来就是了。那位戴姑娘,我也是见过的,还曾经在咱家换过衣衫的,你还记得么?”
“若别家的姑娘,阳儿若有这份心,大大方方地提就是了。只是因为是戴家的姑娘,阳儿才觉得不好跟爹娘提,而宁愿将这事儿藏在心里。”杨氏叹了一口气道,“只怕阳儿还在担心,觉得我对戴家的二姑娘印象不够好,又担心她做不了长子长媳,所以才畏首畏尾的,是也不是?”
傅春儿的嘴张得可以吞下一只鸡蛋,对自己这位福尔摩斯娘佩服极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