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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12-03
辛子萱推开窗户,让阳光洒进屋里来,如今的日头不到巳时,已经晒到人眼挣不开。明明晨早那会儿,还觉得有点清透的凉爽,待到太阳上山时,那丝轻薄的凉意就不见了。
她走出来,不小心撞到桌子角,一阵刺痛,她捂着肚子皱了眉。忽然紧张地往后退了半步,探出头,院子里只有一个小丫鬟在扫地,她松了口气,摸摸肚皮,嘴角扬起一丝苦笑。然后慢悠悠地走出屋子,远远就看到红菱站在拐角处不知和谁聊得正开心。忽一转头看到辛子萱站在门口,立刻辞过了对方,匆匆地跑过来,给辛子萱行礼。
辛子萱摆了摆手,不在意地问:“和谁在说话,聊得这么起劲?”
红菱低头解释:“是碧梧轩守园的妈妈,她是芳儿的老子娘,过来给芳儿送点东西,和我遇着了就聊了几句。”红菱悄悄打量了辛子萱的脸色,看她并没有生气,才继续说道:“也没聊什么,我就问她怎么有空过来,听说碧梧轩最近是要办喜事的,人手应该很紧。”
红菱说着,小心翼翼地扶着辛子萱到桌子边坐下,又给她斟了一杯茶。辛子萱示意她继续说。“她就说普安送了两个管事妈妈来,这会儿正好替她一替,所以就抽空过来一趟。”
“凌家真是有心。”相对于刘家和庞家来说,凌氏的娘家无疑是最省心又体贴的。
“是啊,听说还特意送了两车贺礼来添妆。”红菱说的时候,口气里尽是浓浓的羡慕,听说每个陪嫁的丫鬟到时都会有个大红包,这是娘家人的体面。辛子萱也微微吃惊,这嫂嫂给姑姑添妆她就知道了,娘舅给甥女添妆也不是没有,但这是极重的礼仪了。若不是祖上有老传统的,就是显赫的大家族,才会做这种事。“对了,刚刚还说五娘子最近精神不大好。”
辛子萱本来想打住红菱的话,可听到韶华,立刻紧张起来:“是生病了吗,有没有请大夫。”
算起来,她已经好些天没有见到韶华了。自打韶华从宫里出来,她就想着寻个时间找她聊聊,不巧熹园有些家务纠纷,她为了避嫌就没过去。后来自己也有麻烦事缠身,所以一直拖着,没想到忽然就听到韶华不舒服。
红菱摇摇头,忽然笑了一下,娓娓说道:“不是生病,听说她让二夫人给她做一条红色的裙子,二夫人不肯。她就让人去外头扯布,说要自己做,可她连个手帕都绣不好,就不提做衣服了。结果还被二夫人知道了,把布都给没收起来,她正闹赌气呢。”
红菱对韶华的印象从三王府回来那一次,算是熟稔了。只因为她是所有娘子中对自家少夫人最好的,所以红菱对她也印象也特别好,而且韶华说话风趣,对下人也不凶不骂,让她十分感动。
“好端端的,扯什么红布,又不是要做嫁衣。”辛子萱把紧张的心放回肚子了,眉头微蹙,想到韶华的性子,嘴角不由得上扬。
红菱也笑眯眯地回答:“就是啊,二夫人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五娘子不知怎么地,拗上劲了,非要做裙子。”
“等会儿你去库房里找找,我记得我还有几块红布,要是找到了就给她送去。”辛子萱想了一下,吩咐道。
红菱一愣,困惑地问:“大少夫人,五娘子又不会做衣服,你送去给她有什么用。”她记得韶华有一回拿着她新作的荷包过来向她炫耀,结果她一针见血地夸奖那两尾游鱼十分生动,结果让她懊恼了很久。后来她才知道,除了那游鱼,其他才是韶华的杰作。她知情后急忙去和韶华道歉,她倒不以为然,让她别放心上。
“她不会,那她身边的丫鬟们总会吧。”辛子萱瞥了她一眼。
红菱有些为难,支吾了一句:“我听说五娘子要做的裙子连丫鬟们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所以只能五娘子自己弄。”韶华的性子要是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
“连丫鬟们都不知道?”辛子萱这才困惑起来,想了想,决定去看望韶华,“你陪我过去瞧瞧,我倒要看看她在做什么。”
看辛子萱猛地站起身,红菱紧张地伸手护着她,“是,大少夫人,不过您的身子……”目光移到她的肚子,又悄悄打量辛子萱不苟言笑的脸。
“不碍事,让人好生看着晴姨娘,别让其他人接近。”辛子萱抿了抿唇,就让红菱下去找红布。
“是。”红菱不敢多话,立刻领命而去。
她走后,辛子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脸心事沉沉的样子。忽然像是做了极大的决定,走到书桌旁,抽出几张信纸,自行磨墨写字。
韶华要是知道辛子萱要过来看望她,现在立刻会跳起来梳妆打扮一番,然后跑到碧梧轩的门口等着迎接。可是她不知道,所以此刻的她正一脸气呼呼地坐在窗上,一只脚曲起踩着窗户,一只脚在半空悬晃着,样子显得十分嚣张痞气。初荷和幼菡站在她不远处,看她悠闲地晃荡着脚,一边担心她坐不稳掉下来,一边又担心被外头的人看到,跑去凌氏面前告状。
“五娘子,您就别气了,夫人也不是故意和您过不去。只是如今正是三娘子的好日子,家里实在空不出人手。”初荷好声好气地劝说。
“我又不是要让针线房的人帮我,我自己做好不行吗?”韶华不知第几次被拒绝,心情正郁闷,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凌氏竟然还让人看住她,在绾华没出门之前,不许外出,不许会客,也不许闹出旁的事。
幼菡想也没想,破口而出:“您会做衣服?”
她敢说完,立刻下意识地捂着嘴,无辜地眨着眼睛,回应韶华不悦地目光。
“又不是绣花,随便剪剪,然后用针线缝起来,不就行了吗?”虽然被幼菡一针见血地戳到痛处,韶华还是嘴硬地辩解几句。
初荷却讷讷地解释:“可是您已经剪坏好几块布了。虽然我也没做过衣服,可也知道这做衣裳不容易,还要量体裁衣,要多大的腰身,多长的腰头,打几个褶,每个褶得多大,怎么藏线,这都是有讲究的吧。”初荷不比幼菡会察言观色,愣头青似的,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头细数裁剪衣裳的要诀,没注意韶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幼菡急忙扯了扯初荷的衣袖,看她根本没注意,立刻扬声打断她的话。“五娘子,初荷的意思是做衣裳不是件容易的事,您瞧您都扎了几次手指了,我们瞧着心疼。要不咱们再等等,横竖三娘子的好事也就是这月内做完,咱们下个月初再请师傅回家给您做,到时您要什么样都行。”
看着初荷茫然又无辜的表情,还有幼菡讨好的嘴脸,韶华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道:“你真当你在哄三岁小孩子吗?阿娘的意思分明就是不让我做红色的衣服,真是的,哪来这么多规矩,谁说没定亲的娘子不得穿红衣裳,我以前穿了那么多件红裙子也都没人说不行。”
其实,一开始她跟凌氏说要做衣裙,凌氏只当她是看着绾华做嫁衣,心里羡慕,便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打发她。可是韶华再三提了几次后,她才好奇地过问几句,可听到说要扯红布,二话不说就拒绝了。
韶华气不过,看凌氏也不打算解释,便偷偷让幼菡到外面给她买回来,想自己偷偷裁布做衣服。哪知做衣服远比她想象中要难,一连剪坏好几块布头,剪到没完整的布料,只好让幼菡再出去,可这回被凌氏逮了个正着。刚刚才把她们主仆三人都拉去熹园训了一顿,韶华气呼呼地跑回来,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是大红的。”初荷很认真地纠正韶华的语病,立刻被幼菡暗中掐了一把。
幼菡含糊地说道:“兴许,普安的规矩和京城不大一样吧。”
看两个丫鬟在面前嘀嘀咕咕地使小动作,韶华终于无奈地说:“罢了罢了,阿娘眼里就三姐姐一个便知足了,她大概不会奢望我像三姐姐那般的。”想到绾华愈发有大人模样,前几日和凌氏躲在屋里神神秘秘说了一阵子话以后,她就变得更奇怪了。
韶华从窗户上跳下来,吓得初荷幼菡都跑过去想扶着她,没等她们伸出手,她已经利落地双脚着地,风一般转了身进屋。
幼菡首先反应过来,拉着初荷跟上去,看韶华身手越发轻盈,两人的心也跟着她的身影上蹦下跳。
“二嫂嫂那边可有来消息?”韶华忽然问。
“大概来不了了,她现在自身都走不开。”初荷摇头道。
“怎么回事?”韶华一愣,呆呆地看着幼菡。
“焘园那姨太太又上门了。”初荷老实回答。
韶华顿时眯起眼睛,口气不悦地说:“她来做什么?不会是来找事的吧。”
初荷摇了摇头,天真地说道:“这个我不清楚,也没听说带了哪位娘子过来,兴许只是来做客的吧。”
幼菡冲初荷翻了个白眼,这种小道八卦还是她比较清楚。看韶华立刻来了兴趣地凑过头来,她绘声绘色地说:“那是你孤陋寡闻,我听说媳妇头回门后,姨太太就上门来做客,先把二少夫人夸了一遍后,就开始和二少夫人说起媳妇经,还说二少爷是嗣子,是三房的香火,千万不能断,还说让二少夫人得大度一些,一切以大局为重。饶是二少夫人是新媳妇,又是侯府出身,所以没翻脸,要换作别人,早就和她吵起来了,哪有人在新媳妇刚过门就说这样的话。”
“二嫂嫂都没和我说过这回事。”韶华听完,大吃一惊。
“五娘子,二少夫人怎么可能会和您提起。不说她刚过门,还跟夫家人立个好形象,就是和您说了,您一个未出门的娘子又能做什么事呢。”幼菡耸了耸肩,看韶华似乎要动身的样子,立刻劝说:“五娘子,您还是别管太多,这毕竟是焘园的事,要是让二夫人知道了,一定又得数落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