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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8卷]
第200节第一百九十一章:探视
周博呆了,细想了下,却摇摇头,一脸的茫然:“我当时直接就撕了,并没有留下什么。”汪从寒信里并没有说什么,只冷冷的说帮雪见送来和离书一封。只那和离书,就已把他气得半疯,直接就撕了,哪里还能留下来?
周家虽然姨娘多,兄弟多,但当初家业乃是杜家帮趁,几个姨娘也都是杜夫人做主给纳的,所以小打小闹难免,但后宅还算是一团和气,他又是从小当仁不让的嫡长子,哪里见过汪家那种勾心斗角和刀光剑影。
“我倒是觉得,”白逸天转转眼珠,他却是马上就想到了汪从寒从小到大的水深火热,俨然以“宅斗”高手的形象出声:“押差上门,如果有人留心打听,有没有表兄的信,结果也有可能是一样的。”
听他话里话外,分明直指柳雅彤,周博本来就对柳家理亏,于是便皱了眉头,“那柳家小姐虽是官家小姐,但对这种外事琐事,也不会了解。而且,我那院和主院虽然相连,但她平时从未来过。”
他话一出口,白逸然就觉得要糟,想拦没拦住,叹口气,也不说什么了,冷眼看着这二人。
果然,这样的话让汪从寒更是气结,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指着周博,连说了几个好字:“好!好!好!”这就是雪见所嫁之“凉”人!
自己就是太信任了眼前之人,才让雪见落入险境。再想一想,如果周博是杀人凶手,那么自己就是递上刀去的那个帮凶,只要一想到雪见是因为自己一时大意而险些丧命,汪从寒就一阵的后怕,他心里翻腾着,恨着周博,也恨着自己!
白逸天见状,也顾不得许多,上前强按了他坐下,又递上一碗茶。
汪从寒只喝了一口,心火难消,直接把茶碗扔了出去。
茶碗清脆的碎声,并没有引来下人们,没事谁敢来触这霉头?汪从寒看着周博咬牙道:“喔,柳家小姐?就是你那未婚妻吧?这旧人还未走,新人已上门了?周少爷,果然好福气呀!”
周博心里既已打定让柳雅彤知难而退而又尽量不伤面子的想法,此时断不会在为此事和汪从寒过多解释,毕竟汪从寒不是白逸天。但见汪从寒这样冷淡的一个人,竟为了雪见而不惜与他翻脸,又是上火又是恼怒,自己怎么竟不知道这二人之间,还有如何深厚情谊不成?
他想到这些,心里更气,于是斜眼望着汪从寒,淡淡道:“汪公子对周某内宅,关系太过了吧?原来大顺国的官员都如此轻闲的吗?”
一句话说得汪从寒脸都涨红了起来,他为什么这样在意?又为什么这样心痛?这个问题,他一直没有想到,也可能是刻意避开去想。听到雪见出事,他只是凭着本能就来到安宁,却根本没有问过自己,此事,关己何干?
“这是伤天害命之事,人人得而管之。”汪从寒镇定地说道。
周博也不再客气,坐直身子对他道:“汪公子请放心,周某自己妻儿,周博自然会护得周全。”以前没有注意过,这汪从寒对别人妻儿,还能如此关心,真是太善心了些吧。不仅善心,还像是情深意真,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至于那和离书,周某并没有同意,”周博对于汪从寒从此心生警惕:“所以雪见此时此刻,还是我周博的妻子。”和你汪从寒,更无一丝一毫的关系。
周博这样的神色,汪从寒当然明白他的心思,心里不由气结,但事实本来如此,就好象一身劲头儿全无用处,他余下精力甚足,此时这多余精力作祟,垂下手用力握紧拳头,对周博说一句:“原来你还记得自己已有发妻一事。”
周博似笑非笑:“自然记得。”然后反问:“不知道汪兄可记得?”
“嗯。”汪从寒低下头,再次捏紧拳头,而后抬起头来,淡淡一笑,故作坦然说道:“你且记住,人在做,天在看!你若不能护她周全,还不如放手予她自由。”
周博的眉头忽然一挑,也失了再谈下去的兴趣,冲着汪从寒道:“雪见今生今世,都是我周某的妻子,唯一的妻子!我既已许过她今生只伴她一人,便会依诺做到!”
汪从寒走到周博面前,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道:“雪见其人,似弱实刚,宁折不弯,你,好自为之吧!”
白逸天更是吃惊,他对雪见了解并没有这么深刻,但也觉得汪从寒这番话实在是说到了根本上。如果雪见回了周家,见到柳雅彤,还不知道会是怎样天雷对地火的爆发,自己这好友,虽不想左右逢源,但亦想平衡家中关系,现在想来,恐怕是难了。
“表兄,听说雪见过一阵子就要回周家了。逸天觉得博哥儿经过此次锥心疼痛,必会有所感悟,知道如何做的。”白逸天此话说给汪从寒听,也说给周博听。
“喔,汪某倒要看看雪见回周家后,凭她一己之力,如何和柳家母女面对面的交锋!”汪从寒面带笑容,那笑容却十分阴冷,“也不知道这孕妇,能经受几次伤害?我看周大少爷,最好先提前问过徐翁,也好心里有个底着不是。”
周博越听越不对劲,脸都气白了,没好气地说:“汪公子越说越不像话了!周某就不送客了!”说罢直接甩门出了客厅。
白逸天看看门帘,又看看表兄,忍不住叹气。
“咱们走吧。”汪从寒根本不顾他的想法,也起身道:“我去看看雪见。”
“表兄,这不太好吧。”白逸天苦着一张脸。雪见现在已不是一年前那个啥也不是的小丫头,小跟班,小尾巴,现在他是周博的娘子,还是个卧床的孕妇。他自己也就雪见回来的那天见到了雪见,后来也只是听徐从安和周博说,再不好意思去看望的。
汪从寒边走边说,“瞧你那神色,好象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以在屋内放个屏风,再说有你和徐翁作陪,我不过是一尽朋友之谊罢了。”对,一定是这样,我对雪见只是朋友之谊。
“我只是想,咱们这样冒冒然地跑去徐家,是不是……不太好?”白逸天说话的同时拿眼斜着汪从寒,嘴上却还不老实地说:“博哥儿,肯定会不愿意的。”你看人家老婆,总得经过人家同意吧。
“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看的是雪见。”汪从寒没好气地说。
“表兄,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白逸天挑眉看向汪从寒。
汪从寒听得心里一突突,然后干笑道:“我是难得糊涂。”他摇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白逸天小声道:“依我看,你是男的糊涂了!”
说完这话,俩个人同时互看一眼,笑笑便偃旗息鼓,奔徐宅而去。
徐宅本来离周家就很近,所以并没有多走几步路。自然先去见的是徐从安。
徐从安倒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和顾虑,马上去让人通知了雪见,听说雪见正好醒着,在给肚里的孩子念诗书,于是又让人寻了屏风,便请了徐从安和白逸天过去。
汪从寒一进屋,就看到雪见坐在床上,屏风只是半遮着,他只看了一眼,便坐到屏风那边,道:“雪见娘子,神色倒是还好,汪某便放心了。”
白逸天却丝毫不见外,一屁股坐在汪从寒下首,抬手先夹了几上的一块梅花糕放进口中,“这是小梅的手艺吧,也算是半出师了。”
小梅和徐从安见白逸天这个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都假装不认得如此吃货。反正他向来不当自己是外人,平时在徐家见到小梅,总是要吃要喝的。
小梅过来给二人端了核桃仁豌豆羹,然后说道:“这是我们娘子每日必喝的,说是可以健脑。刚才听说你们要来,便说,这白逸天鼻子最尖,还是主动端上来最好。”
白逸天也不矫情,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汪从寒就瞪了他一眼,埋怨道:“咱能不跟双身子的人争吃争喝不?”
“雪见又不是外人,没事的,表兄。”白逸天嘴上说着,手下也没闲着,把空碗递给小梅,“养兵千里,用在此时,你们娘子平时把你们调教得个个厨艺高超,现在正是让我检验的时候。”
“白少爷,小梅的厨艺可不如小桃,连小梨都赶不上。”小梅接过碗,随手又递过来一碟子小酥饼,“白少爷这是饿了几顿了?也够可怜的,咱大顺国一个县令的月银,根本不够您吃三顿饭吧?”
徐从安忍住笑,对汪从寒道:“你看看,连雪见身边的丫头,如今都如此刁钻了。”
“雪见是冰雪聪明之人,身边人略伶俐些,也是应该的。”汪从寒没注意到那二人都说了什么,他透过朦胧的屏风望着雪见,这个人,这个如此灵怪的人儿,可知道她要回周府,会面临什么样的境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