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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般,几次三番,龙绍焱才轻轻俯下身,关心的问,“是不是饿了?”
温安含泪摇头,她从不知道,他这般宠她,一向善于只捉弄自己的人,今天,会为了不让自己伤心就放了自己强大的敌人,她仔细的看着他,这个样子的他,之前绝无仅有,她害怕,自己只一闭眼,所有的一切便都只是个梦境。
“困了你就休息一会儿,我——出去——骑骑马。”他的声音开始缓和起来,不如之前带着指责和不悦。
一提到骑马,两人的思绪都情不自禁的回到那一天,沙漠中的温安洋洋得意的睡在毡房里,而龙绍焱却在沙漠中骑了一夜的马。
温安哽咽的说,“二爷,我——想和你——一起——骑马——”
龙绍焱狠狠的咬着牙关,她居然肯喊自己“二爷”,在沙漠中的那一晚,她可是拼了命的都要跟自己保持距离,害的自己吃了一晚上的沙子,而此刻的她,却鬼使神差一般的叫着自己“二爷”,难道,她真的愿意成为侍奉自己的奴婢?
龙绍焱极力克制住心头的痛,偏过头不去看他,声音洪亮的说,“今天我放了齐岳,是我自己的主意,跟你没有丝毫关系,你不必为了他,给我为奴为妾,再说,你都这么虚弱了,应该在榻上好好休息,不能骑马,而我骑马,是因为——我想去找我快乐的回忆。”
“是和猎狼的回忆吗?”
“……”龙绍焱不知道,他虽和猎狼一起骑过马,可是,猎狼的含笑的眉眼中只有猎鹰,他和她一起骑过马,当看着她枯燥无聊的望着茫茫大漠时,自己的嘴角会情不自禁的轻扬。
猎狼,会是你吗?现在,给我开怀大笑,让我心痛欲死感觉的人,是你吗?
“二爷——你说过,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事,都不怪我,不气我的。”安静中,温安收起双手盖在自己的脸上,指缝中间缓缓流淌着绵绵的泪水,“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我?为什么——一切,并不是我故意的——呜呜——”
龙绍焱轻轻扶起瘦削的她,环抱着它,又轻轻抚摸着腮边零落的碎发道,“当初,我不知道是怎样一个女人,竟然让弦王一个堂堂七尺男儿魂萦梦牵,我也在内心中暗自讥讽过他,甚至想到,暗地里勾结一下她,让她做我的内应,你知道,我们身边很多人都不是可信的,就像猎熊,是弦王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一样。可是,当我知道,那个无缘无故就令弦王喜欢上的人竟然就是你的时候,我方知道,世人说的那话是真的,弦王的眼光真的是无人能及。你的确不同,你纯洁,简单,懂得感恩图报,总能让人感觉温暖,快乐。这本是人具有的最基本的品德,可是,在我们这些掌管一方生死大权的人的心中,那一份纯真善良何其的难得!弦王说,不管怎样,他都认定你是他的正室皇妃,这说明,你很好,好的让天下的男子愿意为你等待,不计红尘长短,岁月飞逝。而我,同样欣赏你那颗善良的心,小狼喜欢你,缠着你,想必也是一样。以前,我总捉弄你,那是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对你,每当我看见你,既爱又恨,你虽然笨笨的,但是,我就是欣赏你的笨,可是我又恨,我怕我情不自禁喜欢上了你,就忘记了猎狼,我觉得,我不该是个喜新厌旧的人,我不要自己喜欢上你,我甚至希望你早点离开草原,从我的世界中消失,然后,我就会随便娶一个什么女人,终此一生,可是,偏偏就是你,总让我简单的就笑,轻易的就痛,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懂我在说什么吗?”
龙绍焱转眼看着温安波光流转的眼眸,她竟然如此认真的看着自己。
眉如墨画,柔情似水,唇红齿白,近在咫尺,他不敢看她委屈又带着致命魅惑的唇线,只转眼看向她略带苍白的肌肤,一颗泪水此时恰好如流星坠落。
他心痛不言,只抬起手,频频擦去她泪中藏着的伤,一抹一抹。
她抬头不语,略仰着脸,任他温柔的声音回响在耳边,一声一声。
“呜呜——”她趴在他的肩头伤心的哭泣,嘴里胡乱的说着,“齐岳不喜欢我,弦王欺骗我,为何你要纵容我——我不要有一天你被他们抓去,我不要——”
龙绍焱的喉头也是一痛,他勉强的笑笑说,“我当然不会被他们抓去,我的武功厉害着呢,几年前,我和弦王曾在湖边比射箭,他就输给我了,呵呵,我还年轻,很是年轻有为,今天,我放了齐岳,因为我不怕他明天能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情,你乖乖听话,不要哭了,我最见不得人哭,一哭,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回来就没有吃过东西了,一会儿,你想吃点什么,我们一起。”
温安才抬起头,自己擦干了泪,关切的问道,“怎么不吃饭?你如今是龙承皇,要对自己好一些。”
龙绍焱关怀的看着她,“你要吃些什么?”
温安低着头,摆弄着自己布满泪水的手指。
龙绍焱仿佛明白了她的意思,回头向门外的侍卫命令道,“传猎豹将军进来。”
不一会儿,猎豹便进了毡房,本是一脸的心心事忡忡,忽见温安已经坐了起来,神色较之前也好了许多,不禁眉开眼笑道,“龙承皇,有何吩咐?但凭差遣。”
龙绍焱看了眼一旁的温安说,“看你这个哥哥,刚才还一脸愁云,这会儿,你开心了,他也忘乎所以了。”
温安红着脸看向猎豹,他浓眉大眼的,竟和自己的母妃有三分像,看着看着,不禁淡淡的一笑。
龙绍焱继续吩咐道,“去,放了齐岳,给他备足干粮,我要你亲自护送他走。”
猎豹本来挺高兴,猛听这话,一时间惊呆了,仿佛是吃了一个苍蝇,脸憋得通红,眼睛也瞪得老大。
“别瞪眼睛了,那么用力,小心把眼珠子瞪出来,我说的话,照办就是!”他又回眼看着低头不语的温安问道,“你可要去随哥哥同故友送别?”
温安低着头,狠狠的咬着嘴唇,她想去,好想去。
他挥了挥手,吩咐道,“来人,给沄淰姑娘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
转身又交代猎豹说,“你带你妹妹去跟齐岳说几句话,记住,只能说两句。”又转眼看着温安一脸的伤心,“好吧,三句,你说完了,就乖乖回到这里,陪我吃晚膳。”
温安静静的点了点头,她知道,他已经为自己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龙绍焱只允许自己跟齐岳说三句话,可没说,不准送齐岳,一步一步,她跟在齐岳的身后,两个人的影子混在一起,仿佛合成一体。
温安侧目静静的瞧着,以前,在朝凤宫的时候,也有那么一次,两人在院中观赏月亮,两人吃着点心喝着酒,影子便重叠在一起,那时候她就甜甜的笑了,她多想,一生一世,两个人永远没有距离,若有距离,也便是喘息之间便能触及。
齐岳察觉到了温安的一异样,虽然身上有伤,却还是十分厌恶一般快走了几步,嘴上还不停的骂骂咧咧道,“你送也送了,笑话看也看了,回去陪你的龙承皇睡觉去吧。”
温安只当做没有听见,虽然脚步有点凌乱,但是还是紧随其后。
她离开草原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她想,按照龙绍焱的性格,她不回去,他是肯定不会吃饭休息的,便也停下了脚步。
温安快走几步来到他面前,从袖中掏出母妃的兰花绢帕,她虽不说话,却已笃定要同母妃一样,若有来世,化作龙女花,报答齐岳今生今世的恩情。
回忆两人相识至今,齐岳从不曾用这么嫌弃的眼神看过自己,风一吹,他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齐岳轻瞟了那绢帕一眼,缓缓的抬起手,只轻轻一提,又一松手,风便带着绢帕飞走好远。
温安孤零零的站在夜色中,怔怔的看着那一幕,内心窸窸窣窣的伤了一大片。
“你以为你是谁?你能跟清浅比吗?你以为随便一个女人就能走进我齐岳的心中吗?蠢笨至极!!!”
温安忍住了自己的泪如泉涌,想张口却心痛的说不出话来。
可是齐岳仿若视而不见一般,继续吼道,“我是为如宾而来,若不是她做了见不得人的巫蛊布偶,我的清浅还有孩子又怎么会死?我一定会杀了她!”
温安仿若充耳不闻,只回首从马背上取了为他准备的干粮和一壶淡水,她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她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齐岳转过身,满脸嫌弃模样,温安看着他脸上那道熟悉的疤痕心头才能感觉到一丝熟悉。
齐岳缓缓走过来,低头看向一脸平静的温安低声说,“我如此的生不如死,却还苟且的活着,我想你也可以,不要再回陈国了,你的家,不在那儿。”
“齐岳——”她终于开了口,一开口,连身后的猎豹也竟然是满脸的震惊,那浅浅的一句,仿若穿过上古千年,越过四季春秋。
“若有一天,龙绍焱战败在你的手下,请你网开一面,饶他一命。”
齐岳抓起干粮和清水,翻身上马,干脆利落的说,“好”,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山一程,水一程,她目送他远去,今生今世,不知何时相见。
风一更,雪一更,他狠狠的抓着马缰,不敢回头,此时此何,心如刀绞,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