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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里边的人如何处置?”
右将军迈着疾快的步子来到亓炎晟身边,往远处瞅了瞅,问道。
亓炎晟将簪子收下,望向主帐,“一个不留!”
冰冷的语气丝毫不带一丝商量。
右将军点点头,“那逃跑之人…”
“无碍,不必追了!”轻松道。
“这些人可是反贼,若是不斩草除根,只怕后患无穷!何况那逃跑之人,武艺高强,又是这些人的头目,就相当于埋下了一个隐患。”右将军焦急道。
亓炎晟神色未动,不知道怎么,脑海中浮现了,宝儿失望的眼神。已经让她难过一次,不想让她再体会这中感觉。
这人,是二人之间的一个结。
“失去了双臂,双腿,还能成什么气候!”
亓炎晟冷冷道完,便转身离去。
右将军不甘心的朝夜色中望去,叹了口气。
因着粮草短缺,三军将士不得不节衣缩食,一顿饭变作两顿吃,衣裳薄了就往盔甲里塞稻草,妄图驱散一些寒冷。
如此一待,便是五个月。
年关将至,京城已是热闹一片。每家每户挂起了彩灯,贴上门神、春联,准备着迎接新年的到来。
福宝园众人也不例外,云清早在一月前,将福宝园所有人的衣裳尺寸送到衣裳铺子去,为每人订做新衣。
今儿个,衣裳一做好,便分发下去。众人捧着衣裳,惊喜不已,小心的摩挲着衣裳料子。感叹不已,没想到还能穿上这般好的衣裳!
不同别的铺子,福宝园众人除了每月能拿到工钱,到年底还能拿到奖赏。名曰‘年终奖’,根据到铺子做工的时间长短,平常劳动付出,分配。
因此,大家都分外期待年关到来,如今又得了这衣裳,却是觉得窝心,直呼福宝园仁义、宽厚。
“姑娘,您怎么来了?”
云清忙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迎了出去。
宝儿身批一件白色袄子,领口雪白的兔毛衬托着小脸娇嫩不已。像是外头太冷了,鼻子被冻得通红,可爱至极。
吸吸鼻子,咧开嘴,“无事,随处走走,天儿可真冷!”
“赶紧进屋来!”云清关心道,说着拉了拉跟在身后的青芽。
后者立马露出小脸。
关上门,挡住了屋外的寒冷,身上的寒意稍去了些。
云清又张罗着端来暖炉放在宝儿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搓了搓她冰冷的手,“冷了吧!”
满脸的真挚,那般温和,仿佛亲近的朋友,亦或是亲人。
青芽端来一杯热茶,奉到宝儿手上。后将她身上的袄子取下来,小心叠好,放到一旁。
却瞧见了云清桌案上堆着的一大堆东西,“云姐姐,都快过年了,您还有这么多事儿要忙呢!”
青芽不做生意上的事儿,自然是不了解,一年之中,最忙的自然是年底,各种福利的发放,人员的安排,重重后续的事,皆是云清在料理。
好在老刘能帮上些忙,福曲苑才开张不久,华掌柜一直忙着,姑娘把这间铺子看得极重,算是把精力都花在上面了。胡掌柜又计划这开新铺,更会没有时间来管。
好在云清没有拖泥带水的私事,主动请缨,留了下来。
“也没多少!”云清浅浅笑道,丝毫不在意。
“后日大年夜,云清你来大宅子吃饭吧!就你我、青芽,媚娘,还有几个姑娘,咱们没亲人在身边,凑一块儿,也能解解乏不是!”
宝儿身子渐渐暖和,坐起了身子,并不再凑近火炉,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云清拿了钳子,拨了拨炉里的碳,“倒是好!云清一个人这些年过惯了,性子沉闷,到时候莫要扫了姐妹们的兴才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倒是触及了青芽的伤心事,自己又何尝不是这般呢!好在有了宝儿,这个像亲人一般的主子,比自己那狠心的爹娘要来的好多了。想通了,倒也没这般难受了。
宝儿嘬了嘬手里捧着的热茶,看向云清,“可有想念你的孩子?若不然…”
还未等宝儿把话说完,云清便打断了,“我不想让她知道有我这么一个无用的娘亲…”
提到这儿,云清再不似之前那般淡然,她有她的苦,只是深埋心底而已。如今这般被赤裸裸的道出来,只觉心凉。
“若是他现在过得不好呢…”宝儿犹豫半天,仍是道出了口,却不敢看云清的脸。
云清愣住了!
“姑…姑娘,您说什么呢?”睁大眼,薄唇微微颤抖,不敢相信。
宝儿忙起身,放下手中的杯盏,轻轻揽着云清的肩,“就怕你这样,我才不敢说。你且想一想,当如何解决这件事,若是想将他接过来,我定帮你!”
云清心如刀绞,紧紧拉着宝儿的衣袖,“姑娘!你告诉我,孩儿他怎么了!”
嫡庶之分于一个大家庭中甚是看重,云清虽说家室不差,却是落魄后才嫁去夫家,又是妾侍,地位自然是低下。虽得了个儿子,却因母亲不受待见,地位自然不高。受尽了屈辱,却没有一人能依靠,而孤立无援。
这一点,云清早该知道才是,却抱着侥幸心理,希望夫家不会这般绝情!再一个,却是自己无脸面再见他。
“你放心,他没事!虽受了苦,性格却成长得十分坚韧。”宝儿轻声安慰道:“我在旁买了个院子,若是把他接过来,你们娘俩住,倒是好。以后,取了媳妇儿,也能有个落脚处。至于孩子的前程,或是考科举入朝为官,亦或是喜欢做生意,都好办不是!不过,最后关键还是看你!”
宝儿这翻说辞,云清不心动是假,她无时无刻不想念着自己的孩儿。可是她能给他好吗?他能原谅自己,认自己这个娘亲吗?
云清没有信心!
“他会懂你的!”宝儿坚定道。
“云清谢谢姑娘!”说着,跪下身来,感恩不已。
宝儿忙搀扶,轻轻摇头,也有些感慨。
“只是,云清夫家有些权势,不知…”云清担心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由法子解决。你要做的,就是收拾好现在的心情,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云清抿了抿嘴唇,下定决心。谁说女人没有男人就不能活出一片天,如今她就要带着孩儿营造一个自己的家园,就是再苦再累也值得。
不知何时,自己的观念竟改变如此。瞧着面前这个清丽的人儿,说不出的感激。
只是姑娘为何在这个时候,想要解了自己心头的结,莫非出了什么事?
聪慧如她,又岂是白白受恩之人。
“姑娘,您可是有事?”
宝儿稍有诧异,却是赞赏的看着她,“我过几日便要离开了,几间铺子开得急,人手缺乏,自是希望将你们留住!再来,这些时间相处下来,都有了感情,心中多了份牵挂,只希望你们都好!”
这般直接的话道出,宝儿却是没有半分虚伪。云清都知道,她是商人重礼,却也是女子重情!
只是…
“姑娘,您要去哪里?”云清急忙问道。
“去做值得我做的事!”宝儿浅笑,稚气的面上带着少女的期盼。
几间铺子才开业,这时候离开却是为何?云清思索一番,却是有些眉目了。定是为了追随心爱之人,只是前途渺茫,艰险重重,她一个弱女子…
敬佩之余,便是担忧。
轻轻握着她的双手,坚定道:“姑娘,您放心去,云清永远在背后支持您!”
外头冷冷,屋内却温情满满,融化了心底最为寒冷的界线。
风萧瑟,吹到面上,像刀割一般。
青芽缩缩脑袋,让自己的小脸儿藏尽高立的毛领子中。
眼睛微微瞟向身侧的人,如此的气质出尘,让人移不开眼。
“姑娘,您真的要走吗?”
清丽的人儿侧过头来,调皮道:“怎么!舍不得我啊!”
“是啊!青芽舍不得您,您能不走吗?”青芽撅起小嘴儿。
宝儿伸出手来,紧了紧她的衣衫,“不可以哦!”
语气是这般的宠溺,让青芽鼻子一酸,眼中盈满了泪水,“那我能跟着您吗?”
宝儿怜惜的看着她,却不答话,半晌才问出口,“青芽,你可有喜欢的人儿?”
青芽一愣,连连摇头,“没有!没有!青芽想一直跟着姑娘!”
“傻丫头!”宝儿点了点她的鼻子,笑笑道。
思索着,谁能收下这丫头,脑海中却出现了朱武的身影。一个是活泼可爱,一个冷酷闷头,倒是挺适合。
只是朱武终要跟自己去边关,却是舍不得让青芽跟着去吃这份苦。
摇摇头,转身朝前走了。
青芽眼眶包不住泪,夺眶而出,心里反复念叨着:姑娘,不要自己了,姑娘不要自己了…
吸吸鼻子,伸手抹干净泪,快步跟了上去。
二人之间再无话可说,一前一后,朝远处走着。
四处已经不见一片落叶,满是萧瑟。
望上看去,天空中似飘忽着白色的星星点点,那般柔和,好生美丽。
直叫处于着天地之间的人,心底都融化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