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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了脸的老天用沉默回应着,瑾瑜摇头惨笑着看向对面的几个捕快;“你们的运气真好。”
捕快们听得清楚,立马就有人回答;“废话,大爷们运气当然好,你跟那卢玉环关系不一般,她可是值千金的,抓住了你我们哥几个说不定也能得到点赏金呢。”
瑾瑜不再说话,其实她的意思是,这些人遇到了自己这个窝囊小姐,否则的话,哪里会让他们活着!
“祝各位好运。”瑾瑜面上的惨笑,忽然变成跟年纪很不相符的妩媚笑容。
这让对面捕快们只觉得很滑稽,心想着老女人吓傻了吧!可是,就在这时,他们看见前面的女人慢慢的转身,走到了悬崖的边缘。
“不对,她要寻短。”有反应稍快的捕快,一声惊叫着,就往前奔去。其他人也跟着快步往前,要知道,这女子真的跳崖的话,他们就白忙一场呢。
没找到人,跟找到了没有立马拿人而失去,那完全不是一码事儿啊!
瑾瑜没有再回头,闭上眼睛没有半点犹豫的往前方跃去!身后的叫骂声,和相互埋怨声她都听不见,耳边只有山涧的烈风呼呼作响。没有睁开眼睛,可是身体下坠的感觉跟前世玩的蹦极差不多。
不同的是,蹦极体验的是冒险的心跳!而现在,瑾瑜只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她甚至希望,没有来世!这个,一定是不同的人不同的感觉。觉得可怕的人,感觉到的一定是濒死感;感觉自由的人,是可以放开感受飞翔的感觉。
黑漆漆的夜幕下,一个小院落里,两个男子站着,小声的说话。
“主子昨个伤的实在是太惨了,若是给李伯看见,不一定心疼成啥样。”其中一个很是自责的说着。
另一个愤愤的说到;“等主子醒了,咱再问清楚是什么人干的,寻到之后,先胖揍一顿,再剥皮抽筋。”
“主子醒了,叫你们进去呢。”房门打开,一个男子出来招呼着,等这二人进了屋,他也尾随着又跟了进去。
前面的俩人走到床边就噗通跪下;“属下失职,让主子受苦了。”
“少废话,都给我起来回话,海清你赶紧说,可找到人了?”床上的人,忍着身上的伤痛,很迫切的问。
“回主子话,属下亲自去寻过,没找到您说的老妪,但是,却找到几具尸体,而且是衙门的人。本想查看一下,不料想又有差人寻了上去,属下只好回避,躲在一旁隐约听到好像是头天上山,抓逃犯,却不知怎么都交代在山上了。”叫海清的人回答。
“杀他们的是不是跟暗算主子的是同一帮人呢?”另一个在旁边插嘴。
“难道那个老妪,知道些什么?”一旁站着的人,好奇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不然为什么昨个这位好不容易苏醒,最先交代下边人去办的,就是这件事呢。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当然是要紧的。”床上鼻青脸肿的人,咬牙切齿的说到。
啊?这样的反应,找人的话怎么都不像是为了报恩的啊?床边三人此时都是一样的感觉,难道这位说的是反话?
“留下个细心的,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到为止。”床上的人依旧是恶狠狠的说着,停顿了一下后想起来吩咐着;“取笔墨纸张来。”
海清立马起身,去外间,很快拿回主子要的东西,进屋后,另一个已经把床上的人扶着坐了起来。
“主子有伤,不如属下代笔?”一个好心的问。
“对啊,海涛他字写的好。”海清帮着说话,可是再看主子的脸色,根本就没有让人代笔的意思,随即想到,主子恐怕要写要紧的,当然不能叫人代笔了,赶紧的搬起一张小茶几,小心的放在主子身前,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到他腿上的伤。
墨汁研好,床上的人吃力的拿起笔沾了墨,却迟迟没有落笔。眼前三张面孔交错着,一张是无所畏惧旁无他念的,另一张是无助茫然呆滞的、还有一张面孔是怒目圆睁想吃人疯了一样的。
提笔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强制性的抹去心里的两外两张面孔,画了第一张。
“对哦,有了画像,找人才更容易。”海清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
“打听人的事也要隐秘进行。”,看着面前完成的画像,床上的人忽然觉得头疼,可还是不放心的又交代了一下,才示意海清和海涛拿着画像出去。
“主子,您伤的太重,这里看样子不是安全之地,不如咱先离开,换一处一边养伤,一边查这边的事如何?”床边剩下的人也看见画像了,就是个寻常老妪而已,一边动手把床上的茶几搬开,边询问着。
床上的人疲惫的点点头,慢慢的躺好。
屋子里就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猛然睁开眼睛,恶狠狠的自言自语;“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找到,有恩报恩。”是啊,这样的恩情他怎么能轻易忘记,实在是太,太不寻常了!
麒麟山近几日也很热闹,因为出了人命,而且还是公门的人。每天都有人到山脚下附近的村落查案,带着捕快上山的夫妇俩也收押了起来。人是他们带上山的,结果除了他们一个不剩的都死了。
事情没查清之前,他俩就是最大的嫌疑犯,虽然也知道,一对老实巴交的农民上哪里有胆子杀害公门的人。再说,也没有理由啊!可即便是这样,即便那夫妻磕头求饶,说开始是跟差爷们一起的,后来看见那个浑身是血的婆子,差爷们就追了过去。
他们夫妻二人,因为害怕就没敢再跟着,差爷没开口叫他们下山,也没敢自己下山,两口子就坐在原地等着来着。后来因为等的太久,天都快黑了,也没见差爷来寻,以为抓到人下山去了,这才下山回家的。
哪想到回家以为被吓到,两口子一夜未眠,天刚亮,又有衙门的人寻来,打听昨个过来的人怎么没回去。这才慌张的再次领人上山寻人,寻到的,却是冰冷的尸体,还有两具不知道被什么野兽啃得惨不忍睹。
花二两银子买了驴子的刘老村长,也不清净,在衙门挨了一顿板子,还是一个在衙门当师爷的远房表亲,帮着说好话,才把人放回来。毕竟,有大半个村子的人能证明,当面看见那驴子的确是买的。
人是挨了板子回了家,驴子却因为是重要的证物被衙门留下了。刘大婶看着被抬回来的老头子,这个悔啊,干嘛就贪图便宜买了通缉犯的驴子呢!
刘老村长还安慰自己婆娘呢,说这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领通缉犯逛麒麟山神仙洞,后来又领着差爷上山的那两口子,才最倒霉,指不定还有没有机会活着回来呢!
其实挨了板子的也不只是刘老村长,跟通缉犯做了短暂邻居,还帮着做饭的那一家子的两口子也都挨了板子,还被关押了半个月,长辈托人找了镇上说的上话的人作保,交了变卖三亩地的钱做保金,才给放出来。
这些个被牵连的人,都觉得好冤枉啊,谁能知道那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竟然是通缉犯呢?就是这件事,叫村子里的人都长了记性,从今往后,谁家也不许收留陌生人,村里也不许陌生人逗留。
即便这样,村里但凡有到镇上卖柴办事的,都有强迫症一样的不忘记看看帖告示的位置,听听识字的人,说说上面说的是什么。
在衙门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查访,丝毫没有进展的情况下,麒麟山上六条人命的案子,渐渐的平淡下来,衙门的卷宗上,又多了一桩无头公案!
麒麟山脚下的村民很是想不通,怎么当年那个通缉的女犯人,没人再提起。而那个老妪却怎么如此吃香,隔几月,就会有人拿着画像偷偷的询问,有没有再见过她。
打听的人,不白打听,每次都给银子,虽说都知道当年多少无辜的人受牵连,挨过板子,他们还是没办法拒绝说几句话就能拿到一两银子的诱惑。抱着侥幸心理想着,事情都过了那么久,衙门那边都没事儿了,自己收下银子应该也没事儿的吧。
胆小的从打听者的口中得知,旁人都收了银子,当然也跟着胆子大起来。隐隐的,竟然盼着此人再次上门来找自己打听。这银子来的实在是容易,一两银子呢,那是要砍多少柴才能赚到的啊!
更何况,只要实话实说,就能得银子,又不是说,有了消息,人家才给。
寒来暑往,光阴飞逝,茶楼里的说书人已经换了不知多少段子,麒麟山血案早就没了吸引力,被人来人往的茶客忘在了脑后。
这一年又到了春雨绵绵的四月,天空灰蒙蒙的,因为已经接连的下了好几天,这雨也就不再有春雨贵如油和润物细无声的诗意。
不时或飘或洒或淅沥或滂沱地弄些雨水下来,淋湿天地万物,也淋湿我的心情。令人讨厌的天气!令人讨厌的雨水!晾在棚子里的衣物越晾潮湿,婆子妇人们怨念的唠叨着老天爷什么时候出太阳。
外出的行人,再小心身上也免不得弄湿了鞋袜和裤腿儿,让人感觉更加的湿冷。偶尔有马车飞快的从身边经过,运气不好的就被溅了一身的泥浆,张口大骂可是抬头看着已经远去那马车上的印记,立马闭了嘴,自认晦气。
文人雅客们也因为这连日的阴雨天,勾起一些伤感的情愫,做出的诗句也都带着莫名的伤感。
山路间,一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骑在同样披了同样用衰草编制的蓑衣,在淅沥沥的细雨中行走。马上的人没有因为下雨鞭策坐骑快行,就那么悠闲的不快不慢的。
马儿行一段路,就晃下头,甩甩头上的雨水。
马背上的人,也同样没有因为这雨而烦心,斗笠下露着一张娇艳的脸庞,白皙的皮肤,红润的朱唇,翘挺的鼻梁。嘴角和明亮的眼睛全都带着愉悦的笑意,欣赏着路边的野花野草,偶尔抬头往远处,看看那云雾细雨半遮半掩后的群山……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