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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仲舒站在一旁,将那太监的话给听了个明白,旋即是不可置信地说道,“不、不可能──!三哥他──他不是这种人──!”
太后娘娘听了周仲舒的话,忍不住喟然一叹,
“时也,命也。”
说罢,她也不再等韩公公回来,只让宫嬷嬷将她迅速地着装,便是扶着尚在惊怒的周仲舒的手,两人不再拘着宫规,快速地朝着前殿奔去。
另一头,费尽心思地从淮亲王府逃出升天的齐涵璋,则是在御造局里,同已经将齐家打点好的魏琛等人汇合。而在得知一向文质彬彬,做事情又稳又全面的周仲宁准备是要帮着周廉彻造│反后,均是难以相信地嚎了起来。
周廉语同曲阁老被绑缚地压在地上,听到这个消息,登时双双几欲吐血!
想到自己当初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消息,经过上百遍缜密的排算,制订出来最全面周详的计划……
搞半天,原来他们就是那又臭又脏的垫脚石;不但被推出来作了挡箭牌,还给人作了烟雾弹!
血白流了、反白造了,大厦倾颓,一辈子也这么都毁了……
悔啊──!
唯有齐玥一个人站在原处沉思着,一身血的她与周遭截然相反的动作,格外地引人注意。
“玥姐儿,妳怎么了?”齐涵璋一身疲惫,刚刚才得知真相的他其实也很不好受;但此刻看着女儿狼狈的模样,他还是关心地悄声问道,“还是妳想到了什么了么?”
齐玥苦笑──
她终于知道上一世自己明明循规蹈矩,除了不小心撞见了周廉彻的私情,多的也没有干什么蠢事……
原来这背后还有个曲家、也有个周仲宁在!
想来以齐家的势力,还有当年更加阴沉而固执的齐涵璋在,身为少数几个对齐家保持着友好,并可以说是往来相当亲密的周仲宁──知道那玉玺在齐家,肯定也是铁板钉钉的事!
怪不得她最后陪着周廉彻一路上位,却会被随便安了个罪名就活活烧死,连着上百名无辜的族人,也遭了死罪。
虽然不晓得周仲宁是怎么与周廉彻搭上的,可只要照着这几世齐家的关系网,一路回溯,也不难发现齐家同淮亲王府交密得有些太过频繁。照理说,像他们这样靠着手活儿做事的家族,即便可以多少赢得尊敬,可像公亲贵族世家,是绝对不可能看得上他们的──
但淮亲王府,雍王府,乃至于后来的各个人家,甚至是恭亲王都会盯上他们?
除了玉玺,除了周仲宁,只怕不用作他想了!
“无事!”齐玥朝着齐涵璋温顺地眨了眨眼,轻声说道,“只是方才知道了这么爆炸般的消息,有些太过惊讶罢了。”
知女莫若父。齐玥想隐瞒,齐涵璋也不好多问什么。但看着满场的人,却独独不见元绍华,齐涵璋还是想了想,疑惑道,
“三公子呢?他不是被安排着要跟着妳在御造局守着么?”
齐玥那握着鞭子的右手,倏地紧抓了起来。
“他昨晚说是要去帮忙,就跟着雍王进宫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故作冷漠地说着,“可能,也跟着造│反了罢。”
“不可能──!”齐涵璋斩钉截铁地说道,“北威侯府可是太后娘娘一派的嫡系,其他家都可能背叛,但也绝对不是北威侯府!”
齐玥猛地一抬头,眼底划过了一丝亮光──
“你这个逆子──!”周伯良立在龙椅之前,指着周廉彻的鼻子,破口大骂。
眼神晃过一旁的周仲宁,周伯良的心彷佛被撕成片片。背叛的滋味太痛太痛,以前的那点嫉妒在这么多年的净化之下早已成了倚仗与依赖──乍暖还寒,如此反差,又被逼宫,哪里还受得了?
“周仲宁,连你也要背叛朕──!?”
而元绍华则是满心苦涩地看着自己第一次踏入,就充满肃杀气氛的朝廷,隐隐的、有些担忧地看着周廉彻的背影。
将将入宫,他就被放回了自己父亲的身边。
北威侯外表看上去,就像个老实芭蕉的邻家大叔。可人不可貌相,能在战场上拼杀多年,依然得以功成身退没被清算,北威侯的内在,肯定不可能像外表这般‘亲切可人’。
对于儿子几乎像是被挟│持一般地压入朝上,最后才被人给放了回来。北威侯说不上多高兴,但多少也懂得儿子的能耐,
“早就叫你离雍王远一点,你就是不听……现在得了教训了吧!”
元绍华呆呆愣愣地点了点头,眼神中的空茫,让北威侯忍不住有些难受。他身手摸了摸儿子的头,低声说道,
“昨晚让你一个人在外头这样忙跑,辛苦了──!”
元绍华平日就是再顽皮,成年从关外回来,也不会彻夜不规、活脱脱地让自己的消息不在家族的掌控之中。而从昨晚到现在的了无下文,到现在的这付景象,实在不难想初都遇到了什么事情。
“最先背叛了所有人,把大夏朝逼到如今这个地步的人,是你。”周仲宁面不改色,即便周遭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也不能改变他的态度和心境,“将山代友人才出,你也别不服气,禅位给阿彻,你还有机会坐享一世荣名。”
“你作梦──!”周伯良一脚踹开了跪伏在一旁的太监,指着周仲宁的鼻子骂道,“朕什么都没有做错!更何况你怎么不想想,朕平常都是怎么对你们的?! 如此恩将仇报,你要不要去奉仙殿跪上一年半载、好好地想想呢!?”
“爹,您也不用多说了。”周廉彻脸色为冷、却是微微一笑,往前站了一步,“这些年民怨四起,加之您的脾气越来越反父无常,大臣们为了不要被您胡乱迁怒,这才什么都不敢说的……”
眼神扫过一众微微低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的人们、以及噎在了高台上,只会瞪大了眼睛的周伯良,他继续淡漠地说道,
“醒醒吧──!就算皇祖母想尽了办法替您编织了一世的美梦,可那、也仅仅是您一个人的!这天下有千千万万人得过日子,您的梦、可不属于他们的──大夏现在千疮百孔,难道不该换个更有魄力、更能带着大家过上好日子的君王么?”
“但是不管怎么样、也不该是你──!”忽地,太后娘娘充满威严的声音,就这么在大殿的门口响起。
可此可因为震撼一个个接踵而至,还来不及消耗这些消息的大臣们,已经来不及反应要向太后娘娘行礼了──
好在她现在也不在意这个。
“三哥没了盼头,五哥也因为昨晚造│反,而彻底没了一争的机会。”周廉彻恭敬地朝太后娘娘行礼,说道,“父皇没有立太子,这不就是说,只要是皇子、就同样也能争上一争么?”
“卫王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呢!”太后娘娘指向了一开始便是沉默地站在所有朝臣之前,安安静静地没有参与半点事情的周廉谦,“论长序,论条件,论出生,卫王才是正经八百的继承人!”
跟在周廉彻身边的汪海和尚等人,闻言都是一惊。
毕竟这些年看着周廉彻一路壮大,他的心思,大家多少都是知道一点的。打从一开始,周廉彻面对周廉谦的存在,或多或少对于皇位的态度很是消极。而此刻太后娘娘把他们俩个拉到了对立面之上,这等于是逆了周廉彻的心思、再加上周廉谦的确才是有‘大夏的正统’……
“皇祖母休恼。”周廉谦彷佛已是安静了有近一辈子那般的久。此刻终于在这朝廷之上被人给提到,他大大方方地抬起了头,朝着太后娘娘一笑,“皇帝陛下都还坐在龙椅上呢!您这般当着他的面说法,岂不是寒了人心?”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尤其是站在龙椅前的周伯良,眼神更是阴沉地看着太后娘娘,再也没有了往常的孺慕与恭谦。
打从周廉谦一开口,太后娘娘就知道,自己什么都算错了。
“你父皇这几年身骨子就是不康健。”太后娘娘怕周伯良又会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看着周廉谦与周廉彻,尽可能地温声说道,“这即位等交替的事情,早晚都要来的。而今你们兄弟俩恰好都在,哀家也就把话都给你们摊开来说了……”
“不用说了──!”周伯良站在台阶之上,提着明黄的龙袍,蹭蹭蹭地就是大步走了下来,双眼血红,怒瞪着太后娘娘,“从以前开始,你这个老不死的就是企图要掌控我的生活──都这么多年了,连老子要死了,妳还要管老子把这片江山给谁──!妳怎么不去死啊,嗄!?”
这等诛心之话,大家有生以来,都还是第一次听到周伯良蹦出口。
太后娘娘这次却不再动怒,看着自己这个有些疯癫的儿子,在心底泣着血,
“哀家的寿数已近,自当没什么牵挂。可你自己的状况,难道就没有感觉到么?”
以齐人之道、还治齐人之身。
太后娘娘看着周伯良的情况,再看着周仲宁的态度、联想起当年的巫蛊案,也就什么都知道了。
现在还能这样稳稳妥妥的站着,已经是奇迹了。
周仲舒满脸苦涩地站在一旁,当年的事情他所知甚深,面照着周伯良的情况,又怎么会不晓得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不管他们在这边是何等的苦涩,周伯良站在那里,却是完全不能体会到别人对他的用心良苦。
他只是有些神经质的站在那里,看着所有人惊疑地看着自己,尔后、忽然仰天大笑──
随后掏出了袖中那一柄明晃晃的袖剑,扑向了周廉谦。
“既然大家都恨不得我死了,咱们父子俩作伴,周家没了人、他们爱怎么搞,就去怎么折腾吧──!”
“不──!”周廉彻瞪大了眼,只觉得心脏恍若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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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西北,桑家。
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穿着大红嫁衣,头缀金绣流苏盖头,锣鼓乐鸣浪朝天阙,十里红妆铺满整条双向官道,所有人喜气洋洋──
除了齐南阳。
五年前独揽大局,加上这些年来齐玥悉心的教导;小男孩儿不再生嫩,做起老齐家各种绝活,已经不输给头上的两个人了。
“今天可是你姐姐的大好日子,别老丧着脸、多难看──!”魏琛大手一张,像是提球儿似地扒拉着齐南阳的头,喝道,“摆了这么多年一直都嫁不出去,好不容易有人肯娶了,你还操什么心呢!”
“他还没断奶,所以才会这样。”一旁的藏弓斜瞪了齐南阳一眼,似乎是觉得小男孩儿太欠‘教导’了才会这么上不了台面,“等明年小侄儿出生,他就不会这么耸包了。”
‘侄儿论’论得齐南阳两眼昏花,还没敬酒,就已经像是醉了一样。
他歪歪斜斜地走到了前院,双囍炮震天夹响──
时辰不等人,疼了、护了他十年的齐玥,依然还是随着那一箭射过轿顶妆花的男人,轰轰烈烈地嫁了!
看着果断地将玥阳楼甩到自己手上,毅然决然地决定踏入婚姻的齐玥那花轿的尾巴,已长成少年的齐南阳握紧了,在心底暗暗发誓──
不论她换了多少个身分,在他心里,齐玥就是这大夏朝位居一品的匠女!
而朝廷政│变一事过后,以周伯良被擒、周廉彻身死、周廉谦即位落幕。
周廉谦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出乎了所有人的,成为最大赢家。
平日的谦谦君子、就是所有文臣最向往的继位者;可他对兄弟之间,平淡得几乎冷酷的模样,还是让武臣一派之首的北威侯,决定携族人一路北上,与桑家做起了老邻居。
这不,近水楼台先得‘玥’,连孙媳妇儿都不用找了!
大婚过后,双烛喜红,一宿缠│绵,被翻红浪。
天微微熹,齐玥缩在元绍华的怀里,累得直打瞌睡。
元绍华轻轻地吻着她肩上一抹细小狭长的红痕,带着柔情。
“唔……很晚了,咱们明天还要早起呢!”被元绍华的动作惊醒,齐玥眨了眨迷蒙的眼,推桑了他的脑袋。
“你睡吧、我就一会儿。”看着眼前的人露出了少见的可爱模样,元绍华的心里、化成了一摊春│水。
他摸了摸方才吻过的地方,眼底充满了怜惜。
“你还在意这伤?”陷入昏睡前,齐玥携了他的手,嘟囔道,“咱们现在幸福了,就好……”
元绍华一听,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是啊!他们的人生、已经幸福圆满了!
窗外,朝阳跃出地平线,冉冉大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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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啦~~~这本历经风雨、和烂作者不少相当重要的心路历程的书,终于落幕了(含泪洒花)
《匠女》的成绩并不好,烂作者第一次写书,诸多短板、也很感谢大家的包容。
新书《绘农门》已上传,书号:3211555
这本烂作者有努力的调整从《匠女》学到的一些经验,努力改正之后,希望可以带给大家一个更好的故事!
么么哒~希望我们都能够在新书相见!
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