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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面色冷若冰霜的嫣娘,小莲却是也傻了眼,脑袋一热,就想把门关上,这样一来,嫣娘的脸色更是一青。豁然推开门,嫣娘的眼光一眼扫到屋中一身男子服装,却满不在乎的安然。
“嫣娘。”安然微微扬起下巴,只是淡淡打了个招呼,仿佛平日里在园子里相见一般。
嫣娘微微冷笑,“姑娘这么晚了,却是要去哪啊。”
不料安然并未隐瞒,“嫣娘问的正好,我这儿本是要让小莲给你带个话呢,趁着天色尚早,我要去趟东宫太子府……”
擦肩而过,嫣娘猛地探手一把将安然的手腕拽住,“不许去!”
安然反手一把甩落,眼中却也带着挑衅,“哦?嫣娘,忘了,我虽是尊重嫣娘,但是也还算是醉月轩的半个当家呢。”而且她可是没忘了,刚刚那些人闯入,“嫣娘刚开始却是半点都未阻拦啊……”,安然眼眉一挑,不管三娘准备好没有,时等人,难道她要眼睁睁看着慕东煌被害吗。
“你别忘了,你答应顺心的话。”嫣娘的手滑下,并未转身,却是叹了口气道,“你不是问我,到底顺水心慕的是何人么,”她将另一只手拿着的锦匣往前一递,“你看看她所写,便知道了。”
安然的目光落到那青色的锦匣上,眼光不过微一停留,莞尔一笑,“之前还有些好奇,不过,”她的话语微微一顿,“还是等我回来再看吧。”
“回来再看也许就迟了……”嫣娘蓦然回身。定定看着安然,“一直以来,是我低估了你的决心,曾想着,将你安插在慕东煌身边也好,当你知道蓝凤仪到底是如何对你们安家的,你自然会死心。为我所用,却不想……”
安然不想这个时候,为何嫣娘为何突然向自己提及这个,难道当初自己与慕东煌的见面并非偶然?
叹了口气,嫣娘继续说道。“你以为,今晚,只不过是燕国一个不入流的小王子对大昭的窥视,意图动摇大昭国本的野心暴露么?”
安然的脚步一滞,这才微微转回身。
“这不过是,顺水推舟!”嫣娘目露精光。眼了眼放下的红帐,“能这样堂而皇之杀掉东府近卫的,你以为。就凭一个刚刚露头的,本国大事还顾不周全的燕国王子,能做的到么?”
安然的心蓦地提起,瞬时间百转千回。有如此权利,又不惜制慕东煌死地的,一个名字冲口而出,“景怀王——?”但是说完,自己都不敢相信。
却不料,嫣娘深深看了她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为什么?!”安然讶然。虽然景怀王与蓝皇后分庭抗礼,但是他好歹也是慕东煌的王叔啊,军功赫赫的王爷竟然要帮着外人谋逆太子么!
嫣娘冷哼一声,“亏我还以为安大人教女有方呢,难道你不知,景怀王一直有监国之心么?”
安然听她所言,却是暗有所指,难道——景怀王真的想要谋逆。
嫣娘看到安然微微张着的嘴,摇了摇头,“他不是想要篡位,既想要名,又想要利,他想要的太多了,怎会就这么轻易去染指国︶贼这个名字。”
“那他却想要借燕王之手,谋害太子?”安然还是有些吃惊,之前在柳居初见景怀王,傲骨英风,真的是一代儒将,而且有太子和二皇子陪同下,真的如同一个和蔼的叔叔一般。
“他——不看好蓝家把持的大昭。”嫣娘眼神中露出一丝嘲弄,“谁没有私心,难道当年本可以登帝的他现今只落到一个贤王之称,就甘心么?”
“那他想要拥立谁?”安然突然转口问道,这一句却是立中要害,这一句问出,嫣娘的话语微微一顿。安然的心微微提起,眼光不由自主地转向那顺心留下的匣子。看嫣娘预言又止,难道——景怀王要拥立的,就是嫣娘真正的主子,便是那匣子中顺心暗许芳心之人?
难怪——嫣娘急急要让自己看那匣子,安然看向嫣娘,朱唇轻启,轻声问道,“可是——慕南羽?”她不一直避而不谈,她并不相信,真的会是那个荒淫无道,游手好闲的二皇子。千百个画面从脑海中闪过,吊儿郎当,嘴角微微上扬的他。
嫣娘眉头蹙起,微一迟疑,安然却是冷笑,“罢了——我本就不想知道。”她不懂,不管是何政治目的,便是他看透了安相心中所想也好,却是前有一席花轿把自己劫到了青۰楼,后又大闹休妻,满城风雨。
安然不懂,但是她相信安清妍明白,在古代,一个女人的名节会有多重要,对于一个出身豪门的女子流落风尘又会是怎样一个命运。说的不客气,她现在是花安然,不过是从遥远现代飘来的一缕孤魂,而真正的安清妍,他的妻子,已经被他逼死了!
“公子他——”嫣娘未说出,安然却是已拂袖出了门。
一出院门却蓦地被一只手拉住,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走——”安然一惊,回头却正对上冷无言的眼睛。
两人翻墙而过,门外已有车马等候。燕三娘焦急地坐在车前,“怎么这么慢。”
冷无言拉扯着安然,到了车前蓦地松开,冷声道,“被那嫣娘拦阻耽搁了。”看了安然一眼。
“嫣娘?”三娘一惊,扭头看向安然,“家主——”
安然微微握拳,稳定心神,“无事,去东府——”为了大位,难道真的要置自己哥哥于死地吗?想到那个挑着璎珞下颌侧头看向自己的轻浮男子,安然蓦地放下车帘,但她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他不会。
东府中慕东煌稳坐正位,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疑虑,“廷钧还未回来么?”按照计划,他已分兵两路,一路派人去打探燕国新使臣消息,一路去请燕凌霄等人。大昭现今还不能乱,所以边疆属国尤为重要,蓝皇后之意,是为表对新燕王的睦邻之心,交出燕凌霄及燕凌曦。
但是说好听了,这叫对大燕合法更替的保证,说难听了,那就是用原本使臣的命来换大昭的边境安和。从道义上讲,那也算是出卖兄弟,不从道义上讲,也是向大燕一个小国示弱。慕东煌心中不愿,但是却拗不过蓝皇后的意思。
“现在的大昭腹背受敌,你父皇又是患病在床,大昭看似大国,现今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作为太子你该心中有数。我不是教导过你么,政治自古就是为聪明之人所用,为了简单的信义,放我大昭子民而不顾,这就是你作为太子该说的话,该做的事!”想到母后对自己的一通痛批,慕东煌蓦然攥紧拳,逼着自己慢慢放松下来。
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事,也就只有在东府,让他给父皇分忧了……
“王爷——”回来回报的玄铁卫统领冷心单膝跪地,“玄铁卫重创东府那些人,只有一人逃走……”
未等他说完,景怀王却是一掌拂开桌上的茶盏,碎了一地,景怀王面色如常,常年的政治生活,已然让他养成面不露心,但是这一下却是让属下都知道他怒了,十分愤怒了。
“废——物!”景怀王慢慢说道,“一个人,便是以只苍蝇逃走也不行!周遭都搜查了吗,难道还需要我来教你们做事么!”
被景怀王一说,两边玄铁卫皆单膝跪倒,“属下不敢——!”
冷心低头,“是属下无能,燕国新使臣已然在路上了,东府我们的内应已然做好了准备,确定了慕东煌已然派人去请燕凌霄等人了。”事情看起来进展是正常的,那逃走的一人身负重伤,量他时跑不远的,而且他已然派了玄铁卫的人去乔装查人,他躲起来,便也来不及去通知慕东煌。
“……”景怀王淡淡摆了摆手,让下人收拾了地上的破碎茶盏,下人小心翼翼地又上了新茶盏,端起茶碗,温润的热气熏蒸着他的眼眉。“若是天佑大昭——”后半句他并未说出,“慕东煌该死。”但是冷心却知道他心中所想,微微低下头,王爷想要办成的事,便是倾尽全力,他也定要办成。
安然的马车急急向前,突然想起了什么,“东府的人已然去请燕凌霄他们了么?”冷无言转过头微微蹙眉,“这有什么要紧的么?”
自然有要紧的,燕国新使便是为了他们而来,那个燕三王子估计是不打算让燕凌霄他们活着再踏入燕境了,若是燕凌霄他们还未到,就还不会贸然出手。那么景怀王那边的人也暂不会趁乱对慕东煌动手。
“传信,让冥门的人先在路上阻拦一下燕凌霄他们。”燕国新使不知到了何处,只有先截住一头了。
“再快点——!”安然催促,燕三娘打马如飞。
此时天色尚早,街上本就没有多少行人,而东府本就是高门大院,都知道这不是一般地方,小门小户之人也都绕道而行。大路汇聚,安然的马车在路上跑过,遥遥便看到一行人车马也是朝着东府的方向,看样子高马华车,不是一般的配饰,身份自然显贵。
遥遥见得那马车已然在东府门前停下,有人为起挑起车帘,有一人从车中钻出,门前有东府之人相迎,慕东煌估计是站在门里,那一行燕国使臣也是各个高头大马。
“怎么办?”到底还是晚了一步,那边燕国使臣已然进了东府。
安然挑着帘子,也看到了那遥遥停在了东府的马车一行人,“后门……”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