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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镇北府司衙门门前几乎没有行人走动,衙门同京城别处衙门没什么不同,可王芷瑶坐在马车里后背发冷,呼吸也不由得凝重几分。
关于镇北府司的‘传说’太多了,乾元帝已经有两三年没用诏狱,这次下诏狱的人偏偏是顾天泽,怎能不让人担心?
不知道锦衣卫会不会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对顾天泽稍稍好一点。
不过王芷瑶想到顾天泽以前的性情,顿时感觉希望不是很大……这么说,顾天泽会被用严刑逼供?
你为什么就不认错呢?非要同乾元帝大吵一架,很英雄吗?
蠢材!
王芷瑶几乎把下唇咬破了,稍作犹豫挣扎,慢慢的从马车里下来,一步一步的靠近锦衣卫镇北府司。
“七小姐……”赶车的仆从惊讶自家小姐竟然有胆量靠近镇北府司。
“你们等我一会。”
不亲自靠近看看究竟,王芷瑶过不去自己那关。
虽然她认为顾三少被关进诏狱,是顾三少自己‘胆大妄为’‘不肯认错’的脾气占了主要原因,可毕竟起始的原因在于她自己。
王芷瑶站在镇北府司衙门口,里面有影壁墙挡着,什么都看不到,她也不知道自己站在此处能做什么。
不知道镇北府司能不能通融通融?不知道能不能进去看看下诏狱的人?
去看顾三少?
王芷瑶后退了两步,有什么理由去看他?无孔不入的锦衣卫万一把此事报告给乾元帝,她会给外公惹祸的。
“对不起。”即便知道没用,王芷瑶还是在衙门门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转身向马车方向走,直到今时今日,王芷瑶明白自己的懦弱和自私不配那意气风发,傲气冲天的少年顾天泽。
不应该来镇北府司衙门,她到此也看不见顾天泽,还不如回去想个办法见见定国公。顾天泽在诏狱里,不管是不是受苦,一定很想见定国公。
顾天泽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其实他在意顾家,在意定国公。
以定国公的功勋足以保证顾天泽能太平的从锦衣卫出来。只是以后顾天泽不会再得乾元帝的重宠。
“王七小姐。王七小姐。”
“你是阿四?”
王芷瑶听见背后有人叫自己,回头看到阿四从一旁的侧门跑过来,抬头看了一眼方才感觉沉重压抑的镇北府司衙门。她仿佛忽略了什么,“你也被关进了诏狱?”
“王七小姐说笑了,奴才哪够资格进诏狱?”阿四讪讪的笑道。
他在锦衣卫镇北府司等了整整三日了,日夜不眠的躲在角落里看着衙门口会不会出现王七小姐的身影,在他几乎绝望之时,王七小姐总算是出现了。
三少爷再沉闷下去,憋出病来可怎么好?
“您是来看三少爷的?”
“嗯。”
“……”
阿四惊讶的合不拢嘴巴,以王七小姐别扭谨慎的个性,怎么会承认呢?他都做好王七小姐打死也不承认的准备了。“三少爷知晓一准高兴。”
“顾三少在诏狱里?”
“呃?”
“您请随奴才来。”
王芷瑶沉思了一会,“我不想……”
“求求您,您就跟奴才走一趟吧,如果不见到三少爷,您也不安心不是?一旦让旁人知晓三少爷……”阿四喉咙有点微微发苦,如果三少爷冲出镇北府司。外面准备弹劾三少爷的官员不得炸锅?“奴才生是三少爷的人,死是三少爷的鬼,万万不敢兴起背主的心思,您随奴才从小路走,旁人不会知道的……三少爷都安排妥当了。”
“你告诉我。他进诏狱是不是别有隐情?”
“让三少爷自己同您说,不是更好?”
“好,你再前面带路。”
王芷瑶决定去看看顾三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机会不看他一眼,王芷瑶心里过意不去。
阿四快步领着王芷瑶绕开镇北府府司衙门的正门,从一旁角落里的角门走进了镇北府司衙门。
“这是镇北府司?”
王芷瑶再也忍不住惊讶意外。
红梅朵朵开,梅香熏熏,不远处有一座修建得很上讲究的屋舍,在梅林的一旁有一处小巧的湖泊,薄冰冰面上被撬开一个洞,有一身影英俊挺拔,身穿华服的人垂钓。
看那人的身影,王芷瑶恨磨牙,不是顾三少,是谁?
本来阿四打算给王芷瑶解释一番,但看到三少爷回头,忙低头道:“奴才一会带您出去。”
王芷瑶没注意到阿四什么时候离开的,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眼里一定盛满了恼怒,顾三少太可恨……害得自己为他担心。
顾天泽那双漆黑的眸子却盛满了得意,嘴角向上翘起,“我知道你会来。”
他隐瞒下最近几日的心神不宁。
“哼。”王芷瑶转身就走,来时的道路怎么不见了?
梅林有机关?还是有八卦?
这世上也有梅花阵么?
“天算布置的,没熟人引路,你出不去。”顾天泽的声音慢悠悠在空中荡漾,“天算过两日回京为陛下推测国运,我带你去看他推测国运,好不好?”
“哼。”
如果孔四姐姐知晓,一定会兴奋的,可惜王芷瑶对天算没有太大的兴趣,更不屑顾天泽的‘讨好’。
他是在讨好自己吧?
顾天泽见王芷瑶继续向梅林中走,扔掉手中的钓鱼竿,几步跑到她身后,手臂在空中停了好一会,总算在王芷瑶将要离开前握紧了她的手腕,声音低沉充满了磁性,“你也学会哼哼……”
“噗。”
王芷瑶憋不住笑了,他们两个在胡节上的事情,没想到他还记得。
顾天泽牵着王芷瑶向湖边走去,“在梅林里乱跑很危险,此处是镇北府司的‘秘境’,只有皇上能来。”
“皇上会住锦衣卫镇北府司?”王芷瑶忍不住吐槽,“喜好真是太奇怪了。”
难怪天算亲自安排阵法。在皇宫外,乾元帝的安全级别要很高才行。
也因为是乾元帝住过的地方,无孔不入的锦衣卫总不会在此地设密探,因此……王芷瑶抬头看了一眼顾天泽,他才让阿四把自己带进来。
王芷瑶顾及的。担心的。他都会想尽办法避免旁人知道。
这份心,怎能不让人感动?
以顾天泽的圣宠,只要他说要王芷瑶。隔日乾元帝就会下旨为他纳妾——他知道自己不愿意做妾,才会尽力保证不让乾元帝知晓。
顾天泽见王芷瑶乖乖的任由自己拉着她的手,软弱无骨的小手弄得心里痒痒的,“奇怪什么?陛下就不能有点特殊的喜好?全天下地方都是陛下的,他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诏狱呢?”
“你想见诏狱?”
“阴森森的诏狱有什么可看的?”王芷瑶才不乐意去体验一把诏狱的‘风采’。
“诏狱在镇北府司的地下,就在你脚下。”
“啊。”
王芷瑶长大了嘴巴,脚底下?被关进诏狱的人都是地鼠吗?
“别怕,诏狱里面没人。”顾天泽轻声的安慰着,黑瞳深邃了几分:“不过。过几日许诏狱会住满了人,可能是朝廷上的官员,也可能是江南的封疆大吏……还有可能是绿林人士。”
“你到底为什么被皇上关进来?虽然这里住着挺舒服,可……外面的人都说你……被皇上那砚台砸破了脑袋。”
顾天泽的额头不仅没有伤口,还没任何的淤青,王芷瑶认真的看着他。顾天泽恨不得此时能长长久久的,狡猾的王芷瑶从没这么认真的看过自己。
王芷瑶移开了目光,不能再看下去了,顾天泽已经将他印在了自己的心上,再看下去……会出事的。感觉脸颊微微发热,“你和皇上在做戏么?”
“说做戏也谈不上。”顾天泽眸子亮晶晶,“我实在是烦透了大臣们唧唧歪歪的上折子,而且皇上……前两日东厂厂督刘公公从江南回京,当时我也在,听刘公公的禀报,我只说了一句,贵妃想做太后,不就是一句话吗?皇上就动怒把我关进了镇北府司,他是扔了砚台,不过砸得不是我。”
“皇上哪里舍得砸我?我以前就跟你说过,皇上是把我当太子在疼惜,你怎么还会相信外面人说的?”
“被当作太子疼惜很好吗?”
王芷瑶不服气顶了一句,忍不住同顾天泽拌嘴:“你才应该多读读史书呢。”
像乾元帝这样强势霸道的帝王,太子是最不容易做的,多少才学不错的太子都没熬过有雄图大略的父皇?
“纵使陛下再疼我,把我当儿子养,我也是顾天泽。”
“莫非陛下就不怕你起异心?”
“你是说造反?”
“……”王芷瑶掐了顾天泽手臂一把,“用不用这么坦诚?”
“呵呵,呵呵呵。”
顾天泽笑声低沉极了,仿佛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王芷瑶掐他的动作更狠,让你笑!让你笑!
“我从小就在皇上身边长大,见得多,听得多,我可不是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笨蛋。”顾天泽低声道:“在国朝,谁想谋反,谁死得快,皇上直到现在还留着几股前朝的余孽,不是奈何不了他们,而是想看看国朝百姓有多少人会被他们煽动。皇上一直相信一点,只要官员施政廉明,国朝百姓不会被反贼蛊惑。”
哪出有反贼公然出没,哪处的官员就会被清洗。
“皇上就不怕养虎为患?”
“你不知道皇上手中有怎样的力量,才会这么想。”顾天泽淡淡的说道:“厂卫只是皇上震慑百官的工具罢了,私底下……就连我也不是很清楚。”
有着这样强横力量的皇帝是明君还好,一旦是暴君?或是乾元帝被什么刺激到了,只怕天下会血流成河。
“皇上把你关进来是为了钓鱼?”王芷瑶按照常理推断,一般情况下是君臣演戏,吊出‘大鱼’
“笨。”顾天泽道:“我不是同你说了吗?是因为我说贵妃的话,皇上才让我住镇北府司的,纵使皇上想‘钓鱼’,也不会舍得用我做‘鱼饵’。况且皇上根本不需要演戏……”
王芷瑶翻了一记白眼。“臭屁个什么劲儿?你是为了躲清净才进来的,这总没错吧。”
“错。”顾天泽继续打击王芷瑶,“虽然我不耐烦那群大臣唧唧歪歪的,但我从小就一直在他们叽歪中得宠的,我住进来。一是不喜欢高贵妃。她本来就是想做太后嘛,皇上也知晓却乐意装糊涂。”
“后宫里的娘娘谁不想做太后?”王芷瑶打断顾天泽的话,“有儿子的妃嫔不想做太后。脑子有问题。”
“第二……”顾天泽话语顿得时间比较长,耳根子略有泛红,盯着王芷瑶,声音沙哑的说道:“我想看看你……你会不会来见我。”
“……”王芷瑶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头皮发麻,他的目光太炙热了,“来了有怎样?不来又怎样?”
“王芷瑶。”顾天泽缓缓的凑进一步,两人的身体近在咫尺,彼此能感觉对方身上传来的热度。“小七儿。”
“你叫谁小七?”
“你不是叫我顾三少?王七和顾三少挺般配。”
“般配个鬼,放开我,我要走了……”王芷瑶怕再听下去,自己就走不了了,凭什么他是顾三少,自己只是小七儿?别叫得这么暧昧亲近好吗?还嫌气氛不暧昧?
“你来看我。证明你不是没有心,也不是全然算计我。”顾天泽死命的不肯放手,“小七儿是属于我叫的名字,别人想都别想,给我点时间。在你及笄之后,我一定会请到旨赐婚的旨意。”
“我还是走了。”
王芷瑶用了上了全部气力,可奈何不了顾三少,抬头看到他俊脸上的笑容,“你也……有怪力?”
“除了我之外,谁能制得了你?我不是西宁侯。”顾天泽抬手把王芷瑶的碎发拢在她而后,顺便取走了她的珍珠耳环,手指用力,珍珠耳环成了珍珠粉,“明白吗?”
功夫?顾天泽竟然有内力?
王芷瑶傻愣愣的盯着他看,眼前的人可以用深不可测形容。
顾天泽微微一笑,“以前我不在意生死,既然你不想看我战死,我会很珍惜性命……这对耳环不好看,带我送你的那对,碧玺的颜色最配你。”
“谁要带你送的耳环?我就喜欢珍珠耳环不行吗?”
“……”
顾天泽对王芷瑶时不时的‘无理取闹’有点头疼,换个人试试?他……“下次我送你。”
他俊脸上满是认真真诚,王芷瑶抿了抿嘴唇,缓缓低头看着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又有种被宠溺的感动。
她不是王芷瑶。
从小她有个幸福富庶的家庭,有文雅会赚钱的父亲,有温柔慈爱的母亲,她作为最小的女儿,是在亲人宠着长大的,她就是命很好,很让人羡慕的女人。
谈过朋友,但没有一个人像眼前的顾三少一样。
“你不用为我担心。”顾天泽缓缓的松开了王芷瑶的手,“先回去吧,告诉西宁候,此时什么都不说最好。”
“我外公不用你担心……谁为你担心了?”
王芷瑶腕了顾天泽一眼,顾天泽嘴角勾起,女子都是嘴硬心软的,这点皇上有说,“小七。”
“嗯?”王芷瑶下意识回了一句,顾天泽眼底闪过惊喜,“王四爷有再寻你娘?”
“说来奇怪得很,以前国朝几年出一桩假死的事儿,今年一下子只在京城就出了三桩,听说长信侯只是忘记了自己为何昏迷濒死的事,其余的事情都记得,王四爷……我没打算回王家去,还有我那位倾国倾城的五姐姐也活了。老天是不是格外偏疼她?”
“你很在意她?”顾天泽问道。
“还好。”
王芷瑶总不能告诉顾天泽自己怀疑王芷璇是重生的,对于刷两次副本的人,她没有一点好感。
顾天泽还想说点什么时,阿四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靠近顾天泽,“三少爷……”
“你送她出去。”
“是。”
阿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此处毕竟是锦衣卫镇北府司,王七小姐实在是不适合待太久,万一皇上驾临……皇上会很乐意成全三少爷。只是不会是三少爷想得那样。
“你……保重,我不会再来看你啦。”
王芷瑶抬头同顾天泽对视了一会,轻声说道:“我……我等你罢。”
等他?
顾天泽眼睛亮亮的,王芷瑶红了脸庞快步走进梅林,阿四愣了一会。快步追上了上去。引着王芷瑶离开。
在顾天泽耳边这句等他不停的回荡着,握紧拳头,顾天泽脸上忍不住大笑。得到回应的喜悦让他忘乎所以。
顾天泽兴奋的在原地打了一趟拳法,虎虎生风的拳头似能砸破任何屏障,挥出的拳头上似都带着点点的光亮。
如果他不用上内劲,会因为狂喜而练功出岔子的。
乾元帝一身便装,问伺候顾天泽的阿四,“阿泽怎么了?”
阿四刚刚送走了王芷瑶,正在庆幸时,乾元帝突然出现,又问了这个问题。他总不能说,三少爷因为得到了王七小姐的回应而高兴得发狂……“奴才不知。”
乾元帝倒是没有对阿四起怀疑,顾天泽的性情,也只有他能摸得准儿。
“阿泽。”看到顾天泽收了拳头后,乾元帝对他招手,“同朕回宫去。”
顾天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原本的冷傲模样,只是眉宇间的一丝喜悦是瞒不住乾元帝的,不过乾元帝自以为顾天泽的喜悦是为了自己来接他,笑道:“朕不亲自来接你回宫,你就不晓得让奴才给朕送个信儿?”
“臣在诏狱挺好。”
“胡说!”
乾元帝含笑看着顾天泽走到自己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抬手按了按顾天泽的肩膀,感慨到:“几日不见,朕看阿泽你又长高了。”
“朝廷上……”
“不用理会他们。”乾元帝笑着说:“只要你跟在朕身边,那群让你烦心的人不敢再上折子。”
“哪次他们少说话了?”顾天泽摆出不满的架势,直接问道:“您什么时候对高家动手?”
乾元帝无奈的摇头,“高家是朕二皇子的舅舅家,而且高城这些年为朕办了不少大事,贵妃……为朕生儿育女也不容易,动用修皇陵的石料的事儿,高城不知情,他也上了请罪折子,朕已经处置了一批敢贩卖石料的官员皇商,对高城,朕会把他调回京城‘荣养’。”
“在朕的后宫是有很多妃嫔想做太后,但让谁继承帝位在于朕,不在于她们想或者不想。”乾元帝揽着顾天泽的肩头,“你小子越发同朕不客气了,朕晓得你担心你姑姑,阿泽啊,过几年等朕老了,朕会准许你姑姑抚养皇子,皇后跟了朕一辈子,为朕尽心尽力的操持宫务,朕不会亏待了她。”
如今,乾元帝龙体很好,远不到给皇后过继儿子的时候。
顾皇后虽然没有儿子,但因为顾天泽得宠,顾皇后比许多有儿子的妃嫔还要自在,更得乾元帝的看重。
……
大朝上,当重臣参拜乾元帝起身后,不由而同的揉了揉眼睛,顾天泽出现在原本他站立的地方,身影一如既往的挺拔。
准备上书弹劾顾天泽调兵的大臣摸了摸怀里的奏折,苦笑的缩回了脑袋。
没有用,只要皇上宠着顾三少,谁说都没用。
顾天泽在诏狱住了五六天,大臣们看得出顾三少气色更好了,莫非诏狱也分人吗?
刘三本缕着胡须,眨着小眼睛,他根本就没熬夜写折子,他比许多同僚明白多了。
销假的王译信站在金銮殿最后面,只能隐约看到乾元帝身影的地方,他是满朝文武中唯一一个对此不觉得意外的人。
乾元帝把所有的任性都用在顾天泽身上。
他说过,阿泽就是他最疼,最想维护的人。
王译信看了一眼自己同乾元帝之间的距离,还很遥远……时不我待,不能再耽搁了。
……
王译信晓得百官对他的非议还没完全散去,散朝之后,他独自一人静悄悄的走着,也没去寻翰林院掌院尹薄意,自然也没什么人注意他。
翰林院是最轻松的衙门,王译信去销假之后,见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便回了王家。
刚进门,他见到在院落门口等候的王芷璇。
王芷璇轻声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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