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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贾敏一家四人乘船归京,船到码头之后,荣国府派人来接,贾敏带着儿女直接回了娘家,林如海却去驿馆,休整了一番之后,递了请见的牌子。当夜,他便睡在了驿馆。
宫中太后偶感风寒,永平帝萧谨与皇后崔氏,并太子、太子妃一直守在太后榻前,直到夜半三更,太后才退了热。太医诊治过后,回话说太后见好,热也退了,睡得安稳了些。萧谨这才长出一口气。
崔氏轻声劝道:“母后这里有我在呢,你快去歇一会儿,明儿不是常朝日么?”
太子萧琛也道:“父皇、母后都去休息吧,皇祖母这里有我和太子妃在呢。”
太子妃杨氏才嫁给太子半年多,尚是新婚期,乖乖的垂头站在皇后身边,没有说话。
萧谨摆了摆手,“不过偶尔一夜不睡,不算什么。到是皇后,你身子不怎么硬朗,先去歇着吧。”
他自己都不肯去歇着,皇后,太子怎么可能走,便是宫中嫔妃,虽然不能到太后宫里侍疾,这天晚上也是不肯睡的。宫中设有小佛堂的,便在小佛堂里念经。没有小佛堂,便在自己供奉的佛像前,闭目念经。
这一夜,还有一个人,也没有睡,这便是贾元春。
她入宫已经四年,做了掌管皇后礼职的女史。虽然也在皇后面前当称,但是碰到圣人的机会却实在不多。圣人与皇后伉俪情深,宫中妃嫔不算多,除了之前东宫的旧人外,这些年也不过选进了四、五个良家子,位份还都不高,也不得眷顾。
元春入宫之前,也是野心勃勃,想着自己品貌出众,不甘心随意嫁了,立意进宫,搏一搏圣宠。可进了宫才知道,女史与宫妃之间的距离有多远。宫中规矩极严,别说她们这般伺候人的宫女,女官,就是寻常宫妃,想私下里制造个偶遇去勾搭圣人,那是想都不要想。
她还记得,入宫的第二年,七皇子的生母,不知怎么打听到了消息,知道圣人每日都会去御花园坐坐。她便寻了个机会,制造了一场偶遇。可惜,任她千娇百媚,也未引起圣人的怜惜之心,反而让皇后降了她的位份,直接挪到冷宫去了。那还是给圣人生过皇子的妃子,也落得如此下场,元春只觉自己的心当时就凉了一半。另外的一半,在这近两年的深宫生活中,也要快凉透了。
“姑娘,夜深了,您快睡吧。”侍琴心疼的过来劝道。
元春回过神,揉了揉酸疼的手腕,摇头道:“偶尔熬一夜不算什么,我把这些佛经抄完,明儿好给皇后娘娘送去。”这几年,她也算看明白了,想要在宫里过得好,就得讨好皇后娘娘。她还算好的,有着姑姑跟皇后之间的关系,皇后娘娘对她还算和蔼。其余几个跟她一起入宫的女史,就没那么好运了。这几年,陆陆续续的,已经有两位出了事,被送还家中。
侍琴想到今天听到的消息,悄悄过来,附在元春耳边细语:“姑娘,奴婢今天出去,听几个小太监说,咱们家姑老爷调回来了,任职户部尚书。”
元春一愣,带了一丝惊喜的回头,压低了声音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应该是。”
不过才欢喜了片刻,元春面上的笑就淡了下去。姑父回来有什么用,姑姑当年并不参成她进宫的,想让她在皇后娘娘面前朱推荐一下自己,怕是比登天还难。
侍琴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姑娘不过笑了一下,反而更沉默了些,她担心的唤了一声:“姑娘?”
元春叹道:“把灯再剔亮些,时间不多了,我还有好些没抄完。”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她就不相信,她会没个结果。
一夜很快过去,太后并没有再发热,萧谨才算真正放下心了。今天是常朝日,他嘱咐了皇后几句,领着太子回去换朝服,准备上朝。
洗漱更衣时,听着戴权汇报工作,“圣人,林大人昨儿到京了,也递了牌子请见。”
萧谨面上一喜,“早朝过后,叫他进来。”
“是。”
早朝过后,御书房外,许多大臣皆在侯见,亲见大明宫的掌宫内监戴权满面带笑着的陪了一位身着一品官服的中年男子进来。官场中人么,消息自然是灵通的,一见人,便猜到戴权陪着的人必是昨日才到京都的户部尚书林如海。
眼见着戴权连通报都没通报,直接带着林海就进去了,临进门时,还殷勤的帮他挑了一下帘子。这是什么待遇,平日里戴权对圣人也不过如此了。这些官员投在林如海背影上的目光,顷刻间便又火热上几分。
“林大人且稍等,圣人去看太后了,过会儿就回来。”戴权亲手捧了杯茶,放在林如海面前,笑呵呵的说道。
林如海微微欠身,浅笑道:“有劳公公。”
正说着,萧谨已经回来了,打发个小太监来叫林如海过去。
面圣行礼过后,萧谨也没坐回正座之上,反到在窗边的榻上坐了下来。他笑着一指自己对面,对林如海道:“坐。”
林如海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在萧谨对面一坐,冲着萧谨呵呵一笑,“赏杯大红袍喝呗。”
萧谨白了他一眼,却还是冲着戴权挥了挥手。戴权默默躬了躬身,然后带着屋里的宫女、太监们退了出去。
“说说吧,对于户部,你有什么想法。”萧谨低声开了口。
林如海低头想了起,才抬眼正色道:“我对户部并不熟悉,你这样问,我无法回答。”
“哦?”萧谨挑了挑眉。
“等我先熟悉一段时间。”林如海道。
“也好。”
“太后她老人家生病了?”林如海看着他师兄眼底的血细,并切的问道:“如今怎么样?可见好了?”
萧谨回了一句:“没事了。”便沉默下来,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敲,好半天之后,方才开口,“或是今年,或是明年,我大约会再纳几个嫔妃。”
林如海疑惑的抬头,你纳小老婆关我什么事,用得着还得特意说上一句么?
萧谨微微一笑,“你家夫人的内侄女如今在宫中任女史对吧?”
经萧谨这么一提醒,林如海才想起来,他皱了皱眉:“你不是吧。”
“放心,便是看在你的面上,我对荣国府也会网开一面的。只是,她娘是王子腾的妹妹,如今金陵四家以王子腾势大……”
林如海截口道:“那还不是您自个儿给提起来的。”
萧谨一瞪眼:“你以为我很愿意么!”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真的一言九鼎。他也是在不断的妥协中,慢慢掌控朝局的。而有些人,他是百般衡量之后,才不大甘愿的提上来的,王子腾就是其中的一个。
“行了行了,我全都知道,您别再跟我诉苦了。”林如海连连摆手,露出一个怕怕的表情。
萧谨“哼”了一声,“王家也并非没有适龄的女儿,可惜,王子腾精明的很,他早就目标放在太子身上了。”
林如海贼贼的笑了,“圣人,您不是在嫉妒自个儿子吧!”
“滚一边去。”萧谨笑骂了他一句,“况且,我也不大想再选人进宫,将就着之前入宫的那几个用用就好。”显然,萧谨是打定主意了,就是告诉林如海一声。
林如海其时不大赞同他这个主意,“朝中的事儿,慢慢解决就是了,用得着你卖身么?”
萧谨被他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你给我滚。”
林如海果然起身,态度很是坚决:“反正,我是觉得这主意不怎么样,您在好好想想。”
萧谨不再出声,“行了,我会再想想的。你去吧,今儿朕也累了,等太后大安,朕摆酒给你接风。”
“说好了哈。”林如海笑呵呵的起身离去了。
面君过后,林如海便可以回家了,他先去荣国府接老婆孩子,受到了宁荣两府主人的热情接待,连跑去修道的贾敬都来了。林如海被灌了个烂醉,送进客房。
荣庆堂里,贾敏一早就打发人回家去安置东西,整理院子,自己又亲自坐车回家看了一圈,留下命令无数。好容易吃过午饭,才算是偷了个闲,陪着贾母闲话,就有小丫头进来回话:“老太太,姑太太,姑老爷醉了。”
贾敏听了连忙起身,“人在哪里?”
“二老爷吩咐人送到客院去了。”
贾敏道:“老太太,我过去看看。”
贾母点头,“你就不必过来了,好好伺候姑老爷。”
贾敏交待了女儿几句,扶着丫头往客院而去。才进了院门,就见林睿脸上挂着客套的笑,跟两个穿着青缎掐牙背心的丫头说话,“劳舅母惦记,父亲这里有我伺候呢,两位姐姐请回吧。”
“睿儿?”
“娘。”
贾敏慢慢的踱了过去,笑问道:“你爹怎么样了?醉得可厉害?”
林睿道:“已经睡过去了,刚刚还吐了。”
“这个人……”贾敏有丝气恼,直接掀起帘子就往里面走。
杏红、小绢两个面面相觑,同时给林睿福了福身,杏红开口道:“既然姑太太过来了,我们就回去了。”
林睿话都懒得说,随意点了点头,也转身进屋了。
杏红和小绢两个出了客院,脸上的笑就收了起来,小声抱怨道:“也不知道太太是怎么想的,姑太太在呢,还叫咱们去伺候姑老爷。”
小绢道:“听说,是老爷让的。”
“行了行了,别管是谁让的,咱们俩儿的脸,今儿算是丢尽了。特意过来,连门都没进去。”杏红沉着脸,一路进了邢氏的屋子,不想贾赦也在。
邢氏诧异的问道:“不是叫你们去伺候姑老爷,怎么回来了?”
杏红先上前请礼,“姑太太到了,咱们便回来了。”
邢氏刚刚问那一句,就是跟贾赦解释,我已经听你的话,派人过去了。
贾赦不大高兴,看了杏红和小绢一眼,“怎么选了这两个?”
邢氏还不想得罪贾敏,又不得不听贾赦的话,便选了两个平常一些的丫鬟。她真不知道贾赦是怎么想的,竟跟她说,想送林如海两个贴身伺候的丫头。靠,家里但凡平头正脸一些的丫头,都叫他沾过了,好意思送给姑老爷么?她暗中腹诽,面上还得陪笑道:“我看来看去,只她们两个平日里还细心些,伺候的也周道。”
贾赦不算傻,略略一想,就知道邢氏的意思,他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左右不过是个丫头,就是个玩物么。“明儿,你去跟老太太说,在家里选两个温柔出色的丫头,给妹夫送去。之前在江南,妹夫身边除了妹妹没有旁人,那也没什么。左右离圣人远,也不在朝中。如今,他们既回来了,妹夫又做了户部尚书,身边再没两个人伺候,也太不像样子了,也不怕人笑话。”提到这个,贾赦对贾敏挺不满,“都是老太太把妹妹给宠的,整里捻酸吃醋的,你明儿跟老太太说,让她老人家好生说说妹妹。女四书都学到哪里去了,三从四德都忘了不成。”
邢氏听得真撇嘴,这话要让贾敏知道,她保证,贾敏都敢指着贾赦的鼻子臭骂他一顿。
客院里,贾敏问过林睿,知道那两个丫头是邢氏派来了,挑了挑眉,笑了。她也不跟林睿多言,只吩咐儿子:“今晚你跟你爹睡,明儿等他酒醒了,咱们就回家。”
“是。”林睿垂手应道。
第二天一早,贾敏执意要回家,贾母苦留不住,只得让他们一家回去了。
王夫人却听说了之前那一场官司,随意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邢夫人,笑着劝贾母:“老太太莫伤心,左右姑太太也搬回来了,家里住得又不远,以后常常派人请她回来就是。”
贾母恨恨的捶着了下垫子,“这狠心的丫头,非要急急忙忙的回去,多留两日都不肯。”
王夫人给王熙凤使了个眼色,凤姐儿见了,忙笑着上前,“老太太,姑妈何尝不想多留下两天,好好孝顺孝顺您呢。只是,姑夫已面过君,立刻就要到户部走马上任了。到时,下属同僚的必然要过府拜见,总不能让姑夫在咱们家里见人吧。”
她这一说,贾母想了想也是,可神色还是不大高兴,直到宝玉放学回来,才慢慢有了笑模样。不过,那宝玉一回来,发现前儿来的那个神仙似的妹妹回家,心里别提多沮丧了。草草的用过晚饭,闷头往床上一躺。袭人等丫头见了,都过来说些他爱听的,哄他开心。
刚刚才哄得人转了颜色,就听隔壁,“咣当。”一声脆响,却是瓷器被摔在地上的声音。接着就听贾母怒喝道:“去抓了那孽障过来。”
贾母发怒了,袭人等丫头哪里敢再说笑,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宝玉听了起身下床,趿了鞋走到门口,掀帘出去了。
“老祖宗,莫气莫气。”他几步过去,抚胸捶背的,好一会儿,贾母的颜色才缓回来。“这是谁惹老太太生气了,告诉我,我回老爷太太去。”
贾母见宝玉过来,才把盛怒压了压,只是这话不好跟他说,就哄着他,“没事,我不气了,你快去睡吧,明儿还得早起上学呢。”贾敏也没白回来一趟,昨儿找个时间,又给贾母上了堂课。是以,这两日,她都没护着宝玉,反到催着他上学。
好容易哄得宝玉回去了,贾母坐在哪里还在生气,鸳鸯轻声劝道:“老太太,天晚了,您该休息了,有什么话明儿再叫大老爷过来吩咐不迟。”刚刚刘嬷嬷过来陪贾母说话,提到了昨儿大太太派了丫头去伺候姑老爷,正被姑太太撞到的事儿。她还道:“老太太,论理这事奴婢不该跟您说。只是大太太这事儿也办得太没个成算,想什么是什么,难怪姑太太会今儿一早就走了。”
贾母哪里忍得住,直接摔茶杯,立时就要拿大太太过来问话。幸得宝玉和鸳鸯两人劝着,方才胡乱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见到大太太过来,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的冷笑道:“好个贤良的太太。”
邢夫人连忙站了起来,陪笑道:“老太太……”
“你住嘴。”贾母喝了一句,“有时间多劝着些老大,让他好生保养一下身子,少跟小老婆鬼混。至于旁的事儿,很不必你插手。”
邢夫人这才明白,贾母指的什么事,脸一下子就红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是,是老爷吩咐媳妇儿的。”
贾母向来对贾赦很不满,听了这话,直接就把贾赦给叫来骂了一顿。贾赦振振有词的道:“老太太,你也少疼疼妹妹,看看您把她宠成什么样了。妹夫如今是一品大员,身边只有妹妹一个,多让人笑话。于其等旁人送人过去,还不如咱们送了。最少咱们送的知根知底,不比旁人给的,更让妹妹放心?”
“笑话个屁!”贾母兜头就“啐”了贾赦一口,“姑爷作这么些年的官儿,身边只有你妹妹一个,也没见哪个敢笑话他。如今,做了一品大员,又有哪个敢说他个错儿。”
“你天天除了喝酒玩小老婆,还能做点什么?如今我这个老婆子都知道,圣人不喜风流浪荡之人,偏你就知道!”
贾赦自以为体贴的举动,被老娘一顿骂,愤愤不平的走了。待出了院门,尚且在心里腹诽,等到林海纳了小老婆,你们就该知道着急了。
林如海昨儿醉得太厉害,今天早起来,头疼欲裂,还恶心返胃,哪哪都不舒服。被贾敏着人硬是扔上车给带回家,一下车,他觉得自己的腿都是软的,身上直冒虚汗。好容易回到正院,直接就瘫到了软榻上。
贾敏叫人去熬了醒酒汤,捏着林如海的鼻子给他灌了进去。再过两刻钟之后,又让他喝了两碗小米粥,林如海才觉得自己活了。
他挥手让屋里伺候的人下去,悄声跟贾敏说了萧谨的话。贾敏的眉头一下子就锁紧了,“圣人这是什么意思?”她原来还想过两天进宫的时候,跟皇后商量一下,再过一、二年,就寻个人家,给元春赐婚呢。
林如海苦笑道:“你别看皇帝风光,其时那个位置并不好做。圣人是个心慈的人,轻易不肯降罪臣下。可偏偏有些人,得寸进尺,仗着圣人这点子慈悲,一个劲儿的作死。”
“那个贾雨村你知道吧?”
贾敏点了点头,当日他们给女儿寻先生时,曾有人推荐过他。做为看过原著的人,林如海和贾敏两口子,怎么可能用他,便推说先生已经请好了。实际上,也确实是请好了。后来听人说,贾雨村又依附到甄家去了。
“贾雨村依旧启复了。”林如海目光深邃,“是甄应嘉给王子腾去了信,依然谋了金陵的知府,已经去上任了。”
“什么!”贾敏诧异的问:“甄家不是因为你的事儿,跟贾家、王家都闹掰了么?”
林如海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你还不知道?甄家老太太派人来见岳母大人,骂了自己儿子一顿,两家便又合好了。”
贾敏:“……”这也原谅的太快了吧。
“本就老亲,而且两家现在都不大得圣意,可不就得抱团么。”林如海翘起唇角,“朝中旧有势利很多,他们互相结亲,拉拢官员,轻易就能控制许多官职的任免。就拿户部来说,听圣人的意思,每年都有百多万两不知去向。”
“圣人这十几年来,兢兢业业,也不过才把江南掌在手中。可惜……”林如海目露遗憾,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此次去接替我的人,在盐政上只怕做不了两年。”
贾敏这些年一直在后宅转,对于朝中之事,早就是两眼一抹黑了。闻得林如海的话,她才反应过几分:“你不会说,圣人打算用女人打开一些缺口吧?”这种想法不蠢么?
林如海叹了口气,“后宫有妃子,前朝有实权,才会得意的忘乎所以。”
贾敏:“……”她还是无法理解这些男人的想法。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