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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嫁的容玉郎,的确是一位俊美的玉面郎君,也的确是京华城所说的那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少年世子。
却不是她的那位情郎。
隔日一早,敬茶的时候,她颤巍巍的端着茶,给自己的小叔敬茶时,几乎要哭出来,她浑身颤抖,对面喝她敬的茶的小叔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面色苍白如纸,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她的情郎,是他的小叔,容宇。
之前情种深种后,容宇一直想传消息给刘云娘,却苦于刘府不亏是首辅府邸,如铁打的一般。
刘玉娘开始说亲后,刘家开始将刘玉娘关在屋子里。
容宇经历了大半年的忐忑,担心她错嫁他人后,发现刘云娘成了他的嫂子。
少年男女多的是不甘,又都在一个院子里,故事就多了。
……
云瑶叹口气,心里对刘云娘和容宇很是不赞同,她皱着眉头,想着这两个人虽然也是悲剧中悲惨的角色,却不该让自己的悲剧,变成靖国公世子爷容宽更大的悲剧。
亲弟弟背叛,妻子出墙。
这是多大的创痛,最让云瑶难过的是,容宽对刘云娘的感情。
不被祝福的何止是刘云娘和容宇两个人?
容宽出生起就是光环重心,长大后因为自己的优秀,更是众星捧月。
当娶到刘云娘,起初他本还不服气,他只觉得这世上好似没有人能配的上他。可是他发现,刘云娘的才气不输,美貌不输。
即便是刘云娘的忧郁,刘云娘的冷漠,也让容宽觉得是一种独特的冷美人形态,让他开始渐渐着迷,也或许这是他第一个如此亲近的女人,又是自己的妻子,他毫无保留的在她身上寄托了自己的情感。
那些妾室,哪怕对他曲意奉承,他却也是看不上的,一心一意的扑在刘云娘身上,这也是个死心眼儿。
“唉……”云瑶歪着头直觉得不可理喻,爱情真的能让人变得面目全非吗?
“后来老夫人发现了刘云娘和容宇的私情,气的狠狠家法了容宇一顿,刘云娘半年没出自己的房间。这期间,刘云娘怀孕了,容宇离开了靖国公府。”云瑶一个小姑娘说这些,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她迟疑了下,才在言先生沉凝的神色下,继续讲起来。
后来刘云娘生下了容轩,之后……
之后容宇再没回过靖国公府,也没回过京华城,跟靖国公府的联络也渐渐断了。
刘云娘自打生了容轩,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就开始服用无子汤,她不想再给容宽生孩子。
云瑶抿着嘴唇,想起刘云娘说起这一段的时候,她说自己也不确定容轩到底是兄弟俩谁的儿子。
那时候,刘云娘脸上满满都是邪佞的表情,就好像是在报负容宽。
云瑶忍不住皱了皱眉,容宽难道不无辜吗?刘云娘和容宇没能成亲在一起,难道是容宽的错吗?
“容宽本来以为自己待刘云娘好,会让刘云娘慢慢软化,却不想刘云娘同样是一个死心眼,于是三个死心眼凑到一起,一个远走他乡抛弃了靖国公府次子身份;一个怀着浓重的愤世嫉俗,折磨着自己的丈夫;一个以为自己可以感化妻子,努力去爱,却最终荒度半生,只得到一颗越来越冰冷抑郁的心。”
云瑶声音越来越沉,难过极了。
“一次吵架,刘云娘彻底激怒了容宽,让容宽无论是情感和尊严都无法承受。他掐死了刘云娘,终结了刘云娘后半生的悲剧。”云瑶嗤笑一声,“言先生,我却觉得是刘云娘自作自受。”
她抬起头,晶亮的眼睛看着言先生,手里的茶水已经喝尽,也已经到了言先生的梅园斋舍。
言先生没有说话,先下了马车,云瑶便跟在他身后。
他比云瑶经事更多,晓得很多事情,并不是‘是非’可判断的,对错在这些事情上,都显得无力。
回到后院儿的棋桌边,言先生坐下后,看了眼云瑶,抬头见天色渐黑,边上的玲珑和王良两个早就等的心焦气躁。
顾府也已经请人来寻云瑶回府吃饭了。
言先生皱了皱眉,对顾府来的人道:“且说下午没能成功去‘近日厄’,晚饭要在这里吃素斋,饭后我会亲自将六小姐送回去的。”
来接云瑶的人便只得回去了。
顾阁老在家里板着脸吃饭的时候,产生了一种自己跟其他人争女儿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微妙,让他很有几分不自在。
想到很快,也许两三年,云瑶就要嫁人了,他更加不自在起来,一种自家女儿初长成的得意和不舍情绪突然让这个混迹官场多年,理智淡漠的硬汉心里多了几分酸楚,吃过饭便独自跑去书房,捧着本书发呆去了。
………………
梅园斋舍里,云瑶坐在言先生对面,看着桌上满满的各种肉食各种做法,各种香喷喷肉香涌入鼻息。
忍不住抖了抖眉,当言先生跟来接她的顾府管事说,要留她在梅园斋舍吃素斋的时候,她居然真的信了……
一边吃肉,一边对言先生道:“刘云娘已经十几年没见容宇了,她的心愿,是想能再见一次容宇,才能安然离开靖国公府。至少,她要让容宇知道,她已经离开人世了,她不想没有思念没有人知晓的孤独的走。”
想到这里,云瑶只觉得刘云娘真是这世上最自私的女人。
可是想到刘云娘嘲讽的指出:‘爱情没有不自私的’这句话时的表情,她又觉得莫名其妙的难受。
“既然已经断了联系,我们可也没有办法找到这个男人。”言先生哼了一声,随即道:“靖国公府的事,且不要管了。”
云瑶却为了容宽而觉得愤愤不平,“他就算再生气,杀人也不对。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搞到最后全家人都……”云瑶始终无法理解别人的生活,和别人的执拗,在她看来,容宽和刘云娘,都有很多种选择,皆可以得到幸福,完全不必如此。
“吃饭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去。”言先生看着云瑶笑了笑,如果她如他一样,常年在各名府下行走,为这些贵人们解决他们身边的鬼障之事,她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可理解的事情,远远不止如此。
明明可以更温和的解决的,为什么非要害人性命?
明明可以脱离那个利益关系,更清白快乐的生活,为什么非要去争那一口气,让自己陷入不幸?
……
他摇了摇头。
云瑶听罢,却抿着嘴唇,执拗的问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不满足她的愿望,就不能让她离开人世,去好好的重新开启人生吗?”
言先生抬起头看向云瑶,“有,可是那样却是没有完成鬼魂的心愿,你无法恢复记忆。”
剩下的时间里,云瑶一直在想着关于容宽和刘云娘的故事,心里总是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