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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风风火火地穿过了苏家的院子,门房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这一回,不需要震慑,门房比头两次还要老实。
这就是个煞星啊,咱招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回头情愿被二姨太的竹棍赏一顿棍子,也不愿被这煞星大小姐赏一记扫堂腿。
苏白芷一路风风火火,直通目的地而去,却不曾想,在抄手游廊上,遇上了苏全。她发现,好像每一回她回府,都能那么“巧”的在这抄手游廊上撞上苏全。
“大小姐。”苏全今日着了一件湖蓝印纹的直裰,腰间绑着黑褐色的腰带。没其他坠饰了。苏全的为人,一如他的衣着,干净简洁。
苏全见到对面苏白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他稍稍侧了侧身子,让开一条道,一面谦和地与苏白芷打招呼。
待到苏白芷回了一记礼貌地微笑,苏全向前挪了半步,作势挡在苏白芷身前:“敢问大小姐,这几位公子是何人?”
苏白芷笑着答他:“是宫中来的,怎么,苏管家有什么好提议?”
苏全神情微动,抿了抿唇,“如此,小人知晓了,只是到底是外男,进了后院有些不妥。”他虽然对苏白芷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但是主仆一场,有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他总要提点苏白芷两句的。
“多谢苏管家提点。这位贵人随我入后院,并不妨碍的。贵人领的是皇差。”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苏全这个人虽然有些秘密,但是这与她何干?
人家真心提醒她,这是人家对她的善意。她要是连好歹也不分,那也不用那继续那个“四年之约”了。
好意领了,也要叫苏全明白身边这个美玉公子可不是寻常人,来苏府也不是寻常事。
一句“皇差”,苏全了然大悟,原来办的是皇差,这就难怪了。他见这三个男子都面生的很,最前面那个气质超然,浑然不似寻常人。就连这位公子身后跟随的两个男子,一个通身的书卷气,另一个显然是个武者。
可这二人一左一右默默地守在那通身贵气的男子身后,也不平常。
苏全眼毒,一双眼飞快地在三人身上瞭过,心底便大约明白了,宫中来的贵人,定然身份不同寻常。大小姐既然不肯点出此人身份,他自然不该再往深里猜想了。
“原来是宫中来的贵人,小人苏全给贵人见礼了。”湖蓝的直裰皱了皱,苏全已然拜了下去,这一礼,实在。没有任何偷懒躲赖的成分。
美玉公子依然笑得温和,不知怎么就从镶金丝宝线的广袖中抽出一把折扇,虚空托了一下苏全的手臂,声音轻柔道:“本公子这里不兴这些虚礼。起吧。”
苏全大骇,美玉公子折扇所点,是他名门!寻常人不懂,练武之人怎会不明白?
但这阖府上下,除了自己的主子,其他人绝对不知道这个秘密。……是的,苏全会武,而且不弱。
这也就是苏全骇然的原因。……藏了多年的秘密,今日被一个初相见的年轻公子一眼看穿,想必,是谁都会惊骇吧。
“苏家大姑娘还等什么?再耽搁,太阳都快下山了。陛下等的不耐烦,小心治罪大姑娘。”美玉公子弯着眼儿笑。那把折扇点在嫣红的唇瓣上。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又瞥了身子僵硬,十分不自然的苏全一眼,随即淡淡收回视线。又望了一眼天空……烈阳高照啊,离落山还远着呢。还什么陛下等的不耐烦,要她看,摆明就是他自己等的心焦。
她也不说破,只道好,在前头引路。
一行人从苏全身侧行过,美公子眼尾隐秘地扫向刘海多,后头刘海多陡然抬头,对上自家公子爷的视线,随即一脸了然,冲着美公子不着痕迹地点了一下头。
“张崎兄弟,哪儿有茅房?兄弟这儿有些憋得慌,嘿嘿嘿……”张崎猥琐笑着拍张崎的肩膀,张崎“哼”了一声,虎声虎气道:“随我来吧。”又与苏白芷说了一声,张崎领着刘海多一前一后往来时路走。
后院也有厕房,却不大合适刘海多这个爷们儿去。张崎是领着刘海多到他们平时常去的茅房去,并不在后院里。
苏白芷笑着点头。心里却冷笑……她又不是瞎子,身边这个变态怕是又出什么馊主意了。不过只要不是她倒霉,牵扯不到她那一大院子的人,这府里谁倒霉都没关系。
出了抄手游廊,再走些路,就是一个垂花门,也不知身边这个变态怎么关心起她的院子来,突然问她:“苏大小姐住哪间院子,唤个什么雅致的院名?”
“没名儿。”
“……”后者沉默片刻,俨然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只沉默片刻,又问:“为什么不取个名?”
苏白芷发誓,她真的很努力去克制了,但还是忍不住给了身边这个变态一个白眼,……瞎不瞎啊?住着就好了,起了名字,就能遮掩住她那小破院子的寒酸吗?
眼皮撩起,扫了一眼不远处,嘴里忙说:“公子,我那小院儿到了。”……谁有工夫与你商议院子名字取什么好听?她此刻就想快点把烫手山芋交给宫中,随便皇帝老儿怎么处置。
再说,像美玉公子这样的人,苏白芷绝对不相信他会和自己这么平心静气地,这么认真地商讨一个院子名字。……还是谨慎一些吧,多说多错,谁知道这个变态又在打什么主意?
这一回,苏白芷真是冤枉了美玉公子了,人家纯粹就是好奇,她这样的母夜叉,会住什么样的院子,要取什么样的院子名字,才能配得上她这样的母夜叉。
“小姐!”忽然,熟悉的声音响起,“大小姐回来了,嬷嬷,嬷嬷,快告诉夫人,大小姐回来了。夫人这一回总算是能放下心来了。”
苏白芷也高兴。一把揽住不管不顾抱住她痛苦的铜雀。
“好雀儿,不哭了啊,你瞧,你家小姐这不是好好的吗?这是该高兴的大好事,你怎么就哭呢?瞧瞧,你阿蛮妹妹可比你沉稳多了。”
“小姐取笑婢子,婢子不依。”铜雀太高兴,连那几个眼生的男子都没太在意。一旁的阿蛮却有些尴尬了,推了推铜雀:“铜雀姐姐想念小姐,咱们进了自己个儿屋里再叙旧,不给别人瞧。”
这话一语双关,铜雀一抬头,就撞上了几个眼生的男子,“呀”了一声,再一想,先前自己都干了什么蠢事,脸一下子红透了。
苏白芷笑着拍拍铜雀,示意她别太在意。话语陡然一转,却问:“铜雀,阿蛮交给你的东西呢?还在吗?”
铜雀听了话,顿时凛然:“在的。阿蛮说小姐交代下的事情,铜雀不敢马虎。”
苏白芷点点头,“你领这位公子前去把东西取来。”苏白芷指的是陆非然。她可不敢让精贵的太子殿下干体力活。
铜雀虽然不明,却见陆非然通身的书卷气,欠了欠身:“公子随我来。”
铜雀引了陆非然去取包裹。苏白芷周围已然围上了一群丫头婆子。一个个眼圈泛红,她的奶嬷嬷安嬷嬷在一旁抹眼泪。苏白芷心里一柔,到底是向着自己的人。
还有她留下的侍卫守在这个院子里,此刻听闻她回来了,也一个个出来了。陆方第一个打头迎了上来,“陆方领众位兄弟们拜见大小姐。”
苏白芷就抬起拳头,海派地砸在陆方的肩膀上,眼底尽是真诚的感谢:“看得出来,大家伙儿都很用心,……这些日子,多亏你们。感谢有你们,感谢你们对我这个势单力薄的小儿不离不弃,多谢你们肯相信我!”
陆方这样的汉子,心里那处柔软被说动了,眼圈都红了。……这些日子,真的不容易!兄弟们都是硬着头皮顶住压力。就在今天早上,二姨太的人还带着人来闹。若不是陆方坚定地信任苏白芷,信任她一定能够化解目前的危难,才能说服了兄弟们一起守住这个院子。
多么艰难啊……这七天里,兄弟们顶着巨大压力,终于是抗到了大小姐回府。终于啊!
陆方有些哽咽,“大小姐,兄弟们没给大小姐丢人。兄弟们信大小姐一定平安无事。”回头想一想,当时是怎么扛下来的,不禁与苏白芷唏嘘起来:“真是难啊……兄弟们在这府中,只是一群奴才啊。”
苏白芷听了,心里难受。在她艰难的时候,在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身胆气和拼劲,其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是这么一群铁汉替她守护住后方阵营啊……
“不会了!此事过后,兄弟们就再也不是谁的奴才了。我苏白芷对天发誓,定不叫兄弟们一腔豪情无处发挥,满腔热血熬作空!”她一拳砸在陆方肩膀上,问他:“兄弟们,信不信我?”
“信!”不信就不会坚守到现在。这里的其他人没有见识过真正的苏白芷,他们只是凭借陆方的口,听过苏白芷在泊湖论鉴的故事。所以可想而知,陆方是花了多少气力,才能说服这些铁汉们。
陆方又说:“其实多亏袁御医每日早晚来府中,为夫人请一次脉。有袁御医看着,兄弟们才能顶下来,这才能抗到大小姐回府,没出什么大事。”
苏白芷惊诧了一下……她请袁御医帮忙,没想到袁御医会帮的这么彻底。这份人情她心领了。
苏白芷点点头,想着她一路风风火火闯进了苏府里,按说,这府里牛鬼蛇神也该接到消息了,不差一会儿,怕是要来了。
她又扫了一眼眼圈各个泛红的婆子丫鬟们。觉得还是先把眼前这些人的情绪安抚好的好。不然等待会儿不该来的人全都来了,她怕解决起来也麻烦,这边儿哭,那边儿闹。
老天似乎嫌她还不够乱似的。
张崎慌慌张张地跑了来,气都没喘匀,脸色难看地对着苏白芷说:“大小姐,苏管家被人砍了一刀,流,流了好多血。”
苏白芷眉心紧蹙,正想说什么,身旁一直沉默的美玉公子突然开口:“别慌,知道怎么回事吗?”
“小的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公子身边那个叫做海多的侍卫正在给苏管事止血,见了小的过去,他连忙让小的来报信。”
美玉公子微微皱眉,眼底闪过思索。
“你带我去。”
“我也去。”苏白芷连忙说。被美玉公子瞪了一眼:“那里有我,你是要因小失大吗?”
这话就如同三九天里抱着冰雹,一下子将她刺激得一个激灵。
这变态的下属不可能下那么重手的,这之中只怕还有其他隐情。她这里绝对不能乱,防备不能松懈。一乱也许就出差错了。
想必那变态也想到了这一层,才会要她留下。
想通这一层,她面容顿时肃然,提声喝道:“兄弟们各自归位,从现在开始,对这个小院严防紧守,连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她又手一指那些面上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婆子丫鬟们:“你们全都进院子,各自藏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许出来。”
那边美玉公子跟着张崎一路沿着抄手游廊走,在一处花圃角落里果然是刘海多和血流不止的苏全。
苏全已经昏死过去,美玉公子严肃地问刘海多:“怎么回事?”又一扫苏全肩膀上的大窟窿,似乎是怪罪刘海多下手太重。
刘海多摇摇头:不是我。
美玉公子又挑了一下眉:那是谁?
刘海多比了两个手指头缠斗,突然又伸出一个手指头:我和姓苏的斗得欢,突然冲出第三个人。
美玉公子就没有别的动作了,只是凝气沉思,又扫了一眼昏死的苏全……对方到底什么人,若只是苏家一个管家,怎么会惹来杀身之祸?
“小的去请郎中。”张崎转身就朝院外走。
张崎走后,美玉公子立即问:“看清刺客的脸了吗?”
“属下没看清,不过……属下觉得,这个苏管家肯定看到了。”
“为什么这么认为?”美玉公子问。
“属下蒙着脸,故意在把这个苏管家引到这个偏僻的角落,本来只想试一试这个苏管家的身手。苏管家好像突然看到仇人一样,朝着那个位置冲了上去。”刘海多说着指了一下一个雅致的小径。
“那人动作好快,看逃不掉了,撕了衣服一角,蒙了脸。属下赶过去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到了。这二人打的不可开交,属下弄不清楚情况。
是苏管家自己冲上去的,不是那人主动袭击的,属下看不懂情况,一时之间也没帮苏管家。等属下发现不对劲,苏管家已经落了下乘,被那人偷袭了刺了一刀。那人也不恋战,立刻转身就走了。”
“去查,加派人手看住苏家。”美公子冷冰冰地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