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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荣禹留了一夜后,心满意足地走了,留下浑身酸痛的乌攸揉着腰咒骂安荣禹。
乌攸听林回今说过一个很著名的段子,一个姑娘送了她即将分手的男朋友一把伞,并深情款款地告白:“你若不举,便是晴天”。
这时的乌攸,真心想送安荣禹一把伞。
乌攸在心中默默地扎了半天安荣禹的小人,心情才转好,问也是刚刚苏醒的林回今:
“翠萝呢?”
林回今打了个哈欠,回道:
“你不知道啊?……哦,你的确不知道,当时安荣禹安慰着安慰着你然后就上炕了。翠萝被送到官府里去了,估计是得流放一段儿时间吧,是安荣禹交代的。”
什么叫排除毒素,一身轻松,乌攸算是体验到了。
乌攸长舒一口气,把蜀葵叫了进来,让她把这事儿回禀祝姨娘一声,蜀葵退出去后,乌攸斜倚在榻上,捶着酸痛不止的腰,和林回今又扯起皮来。
过了一会儿,林回今提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对了,现在你院里少了个人,你等着祝姨娘往这儿塞人啊。你要不要想想,把哪个丫鬟提上来,免得又弄出个什么翠萝卜红萝卜绿萝卜的,麻烦死了。”
这的确是个问题,要是祝姨娘笑眯眯地对自己说,妹妹啊,我看你府里缺个人,我给你加个XX、XX、XXX吧,自己除了暗地里吐着血接受,还有别的路可走么。
产生了这个想法后,乌攸的眼珠子飞快地转了几转,扬声唤道:
“墨兰!”
墨兰闻声进来,乌攸冲她招手,说:
“替我梳妆,我去拜访桑卓院韦姨娘。你和我一起去。”
乌攸可还没忘,在韦姨娘手底下,还有一枚蒙冤的小丫鬟灯笼被主子下放到小厨房里干活来着,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灯笼的园艺工作不错,本性也是个憨厚老实不善言辞的,自己倘若去了桑卓院,碰见灯笼修剪的花草,赞美那么一两句,韦姨娘肯定会巴不得把这个“烫手山芋”抛到自己身边来,留着真正的祸害,还以为捡了个宝。
在去桑卓院的一路上,乌攸除了暗自计划着该怎么跟韦姨娘开口的同时,也在琢磨着另一件事。
如果灯笼一走,韦姨娘身边就真的只有一个善玩把戏的苍兰了,那韦姨娘的处境……
呸呸呸,昨天处置翠萝的时候还是铁血铁腕呢,今天就柔肠百转了,韦姨娘的处境关你什么事,你干毛这么精分?
但说实在的,要乌攸真正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有些难。
在上辈子,韦姨娘的流产是自己祸患的起端,所以乌攸一直在有意无意地避着韦姨娘,生怕自己一个不慎触发了什么不受控制的隐藏剧情,但她也挺同情这个心思重、身体弱的女子。
算起来,她还是安荣禹的妾室中最正常的一个,不是琴姬,不是戏子,不是丫鬟,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但论受宠不比自己这个琴姬,论为人处世不如白姨娘这个戏子,论手腕又比不上祝姨娘,就连季姨娘这个最不起眼的姨娘也可以依附在祝姨娘身边存活,还有一个男丁傍身……
不行,乌攸觉得自己要是再发散思维下去,一会儿见到韦姨娘,会真的忍不住为她掬一把同情泪的。
算了,她左右是管不到韦姨娘府中的,一个二等丫鬟的去留也扭转不了她的困窘局面,乌攸总不至于昨天刚料理了自己院里的一个丫鬟,隔天就又帮韦姨娘料理了一个丫鬟,当个丫鬟收割机虽然爽,但这就是明摆着要和祝姨娘作对了,现在的乌攸自认为还不是祝姨娘的对手,她也没必要如此积极地为自己拉仇恨。
能提醒一句就提醒一句吧,少说话就行。
到了桑卓院,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呀姐姐院子里的花是谁伺候的。”“是我院里的灯笼。”“真是精致无比呢,能得个这样的丫鬟也是有福的blabla……““确实是啊blabla……”“我院里正缺一个这样打理花草的丫鬟呢。赶明儿也去寻一个。”“妹妹何须费心啊哈哈我把灯笼送给你就好了。”“啊是吗多谢姐姐。”
成交。
乌攸到桑卓院转了一圈,获得了拥有园艺功能的丫鬟x1.。
按理说,乌攸此行的主要目的达到了,也该功成身退了,偏偏这时候,栀子上了门。
栀子先是给乌攸和韦姨娘都见了礼,才把手里用彩木餐盘端着的一盅汤呈了上来。
韦姨娘先是把汤盅的盖子揭起来,里面是用冰糖和蜂蜜煨炖的龙眼肉和川丹参,闻起来甜香无比,味道煞是诱人。
可现在并不是用早膳的钟点,祝姨娘为什么要送这么一盅汤来?
乌攸生起了些许警惕心:不会是祝姨娘今早起来脑子一抽,想要搞死韦姨娘吧?
她晃了晃头,感叹自己的脑洞实在是开得太大了。
这件事还是得咨询专家比较靠谱点儿。
她用意念问林回今:
“这汤有无问题?”
林回今凑上去闻了闻,耸耸肩膀,说:
“从表面上看是安神汤,可是具体是什么功效,得看人喝了之后的反应。”
乌攸一翻白眼:你这说了和没说没啥区别好吗。
林回今也不甘示弱地翻了个白眼,叨咕道:我是个开药方的,不是狗。闻不出来下没下毒。
不过,想想也是,祝姨娘除非是用小脑思考的,否则用这么白痴的手段陷害人,真是白瞎了她高达二百五的智商。
栀子见乌攸似乎正在发呆,又恭敬地微笑着看向她,说:
“碰巧,乌姨娘也在。祝姨娘吩咐说,要我把这份‘心平羹’分到各院去,乌姨娘碰巧也在,就和韦姨娘一起分食了吧,恰好韦姨娘是所有姨娘中分得最多的一份。不知乌姨娘意下如何?”
心平羹?这名字起得倒雅致,只不过,其中的意味也是颇为分明的。
韦姨娘分得最多,意思就是韦姨娘的心最不平,需要一碗“心平羹”来镇一镇嘛。
乌攸看向韦姨娘,果不其然,她的一张脸雪白雪白的,跟搽了脂粉似的,只不过她那苍白的嘴唇,看起来就非常不自然了。
半晌后,她才低下头,小声说:
“谢谢祝姐姐的赏赐。”
栀子望着韦姨娘含着羞愤的眼睛,唇角扬起一抹夹杂着谦恭和得意两种完全相悖的情绪的笑意,收起彩木漆盘,优雅地退了下去。
望着栀子离去的背影,乌攸的嘴角噙上了一丝笑容:
铲除了身边的祸患,接下来,那个计划,差不多该要启动了吧。
乌攸这边想着,居然暂且忘记了身旁的韦姨娘,等她回过神来,发现韦姨娘已经在簌簌发抖着落泪了,苍兰则立在一边一脸真诚地安抚着韦姨娘,时不时还偷看自己一眼,意思是在提醒自己,韦姨娘现在不方便,请你抓紧时间离开,前方说不定有高能。
乌攸丝毫不怀疑,假如自己不在的话,韦姨娘一定会关上门来嚎啕大哭一场。
说实话,作为从骨子中就是一个标准女汉子的乌攸,看到同类流泪,从来不会产生怜香惜玉的情绪,甚至会有“你丫哭个屁啊会不会反击啊”的恨铁不成钢的抱怨。
于是,看着韦姨娘像是拧开了的水龙头管子一般哗哗朝外流泪的模样,乌攸强忍住嘴角的抽搐,递了块帕子过去,沉醉在悲伤中无法自拔的韦姨娘这才意识到乌攸的存在,努力朝下压了压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说:
“让乌妹妹见笑了。我……”
乌攸挺无语的,你何必这么委屈呢,更何况这事儿多简单,你随口对丫鬟吐个槽的事儿,怎么会被祝姨娘知道了去,借送汤的事情提醒你要安分?
哦,忘了,她以为是灯笼偷听的。
喂,你想想看啊,这件事情的可疑人员可是有两个人,不止那个在院子里侍弄花草的灯笼啊!
姐姐,你可长点儿心吧。
乌攸知道,自己多说无益,说多了反而会给自己惹来麻烦,还是抓紧时间撤比较好。
算了,她倒是想当普度众生的佛呢,人家既想不到这一层,也怕是不会承自己的情的,搞不好给自己惹了一身骚,反倒叫自己不好收场。
乌攸心里还是有点儿憋屈的,默默地下了个决心:
下次再接工作的时候,一定不要接宅斗这么憋屈的活儿了,稍不注意就是杀身之祸,还是种田神马的轻松愉快,还能痛痛快快地骂人,多好玩儿啊。
乌攸一边畅想着过去玩种田斗极品的光辉往事,一边叫墨兰和灯笼跟在自己后面。
走出一段儿之后,乌攸来到了上次落水的湖边。
这湖水都结了冰啊,要是现在掉下去再溺一回水,估计得冻出一身关节炎来。
乌攸还在望着湖面出神,就感觉一个从侧面窜出来的黑影一点儿速都不减,就硬生生地冲到了自己的腿上。
乌攸现在虽然是纤纤的一弱柳,但本质可是一个怎么打都不掉血的血牛,被这个黑影一冲,她只是稍微踉跄了一下,可冲过来的人就惨了,跟撞上了一堵肉墙一样,嗷地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上,紧接着便哇地一声,来人蹬着两条小胖腿嚎啕起来。
一听这哭声,乌攸都不用低头,就知道是熊孩子技能满格的安莘又来作妖了。RS